把言欢的书房。
茹玉低头站在书案前,把云姝哭哭啼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屋子里还有把言欢夫妇。
“茹玉,你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连燕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要知道,你是同云娇定了亲的,你怎么能同唤唤……”
茹玉听到“云娇”二字,脸色更是白了白。
“行了。”把言欢开口打断了连燕茹的话,抬眼看向茹玉,皱着眉头颇具威严的开口问道:“茹玉,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茹玉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是聪慧之人,方才清醒之时方寸大乱,这个时候却已然有了反应时间,怎会看不出昨夜之事蹊跷?
小满叫人灌醉了不说,把云姝一个千娇百宠的嫡出姑娘,若不是有人授意,她跟前的两个贴身婢女怎会轻易离开?
事情不会这么巧,这分明是有预谋的。
更何况,他昨晚醉的也奇怪,往常若是稍微多吃一些酒,脑子便会有些不大清楚,睡醒了许多事情也不记得。
可昨晚他明明脑子清醒的很,只是抵不住太困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若是说他在睡梦之中对把云姝做了什么,他是不信的,何况出来的时候他特意瞧了,床上也没有落红。
可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不管是不是把云姝主动的,现在是他玷污了她的清白。
他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娘,是我不好,你别怪茹玉,我坏了名声,就叫我去死吧……”把云姝见茹玉一声不吭,便抱着连燕茹但手臂哭了起来。
茹玉瞧她那样,心里头更烦躁。
把云姝哪里是什么体贴之人?这分明是在拿死威胁他。
“茹玉。”把言欢沉吟了片刻,又开了口:“我一直看好你,性子沉稳,人也勤奋,不曾想过你会犯下这等的糊涂事。
这事,不是我要为难你,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茹玉想要辩驳,可又觉得这事已经这样了,说什么似乎也不起作用,不由得有些颓然。
“这样,你虽说如今中了探花,但从前一心只顾读书,不曾经过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正常。
你回去同你父母好生商议,到时候叫人来给我个信便成。”把言欢并不恼怒,而是一副商量的口吻:“你看这样可好?”
“谢把大人。”茹玉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等一等。”把言欢叫住了他:“若实在不能交代,我也就只能豁出老脸去问问府尹大人了。”
茹玉脚下顿了顿,随即疾步去了。
把言欢这是威胁要他身败名裂,这威胁可比把云姝那句轻飘飘的“去死”管用多了。
“娘……”把云姝看着茹玉头也不回半分,有些不安的抬眼看连燕茹。
“放心。”连燕茹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
茹玉出了把家,一时间心乱如麻,低着头朝前走着。
小满自知昨夜失职,闯下大祸,跟在他后头,一声也不敢吭。
他晓得茹玉有多在乎九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势必要娶把云姝,那九姑娘那里可就……九姑娘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这事儿他都知道,他不信茹玉想不明白,他知道,茹玉只是不想面对,他也不敢提。
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到了云娇的铺子门口,茹玉不由站住脚。
“少爷,进……进去吗?”小满在后头小心翼翼的问。
茹玉像是不曾听见,站在门口怔忡了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吴先生正在柜台后头忙碌,姑娘今朝忽然叫他清点货物,这些日子都不曾趸货,铺子里货也不多了,也不知姑娘心里怎么想的,这铺子都像是不开了似的。
抬眼见茹玉进得门来,他便笑着打招呼:“茹少爷来了。”
茹玉只是低着头从后门走了进去,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吴先生心里觉得纳闷,怎么茹少爷今朝也同姑娘一样,有些奇奇怪怪的。
他也没工夫多想,摇了摇头又继续忙碌起来。
茹玉踏进院子,远远的便见云娇同蒹葭在院子里忙碌。
“姑娘,从这里挖可好?”蒹葭拿着小铲子比划。
“不行不行。”云娇摇头,围着那株花儿转了一圈:“再往后一点,这么短的时间移两次,土得多带点。”
“这里呢?”蒹葭往后退,一脚踩在后头的小凳子上,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姑娘你怎么不提醒奴婢!”
云娇忍俊不禁,上前去拉她:“你怎么这么笨!”
茹玉看着她笑靥如花,眼眶顿时一热,他几乎没有见云娇对他这样笑过,今朝才见了,便要分开了吗?
不,他舍不得,这笑,他看不够……
蒹葭起身,云娇替她拍打身上的尘土,两人笑闹起来,蒹葭转身间瞧见了不远处的两人,不由惊讶:“姑爷?”
云娇抬眼见茹玉,不由收敛了笑意,露出浅浅的疏离:“你来了。”
茹玉步履有些沉重的走了过去,看着那株松雪花,这花儿已经养了有些年头了,云娇将它养的很好,即使不久前才移过来,它依然枝繁叶茂的,只不过现在是夏季,还不曾到它开花的时候。
“你要将这花儿移到何处去?”他看着云娇问了一句。
“到庄子上去。”云娇打量他:“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一眼就看出,茹玉脸色不对,失魂落魄的,再看小满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
茹玉半晌没有说话。
“小满你说。”云娇看向他身后的小满。
“这……”小满看着茹玉的后脑勺,少爷不说,他哪敢胡说?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茹玉说着,转身往外走。
却见连燕茹带着把云姝迎面而来,茹玉脸瞬间便一片煞白,他站住脚,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姑娘,这大夫人……”吴先生匆匆跟了来:“我拦不住啊……”
“无妨,吴先生你去忙吧。”云娇带着蒹葭走上前去,她看了看茹玉,又看了看连燕茹,看这情形,似乎是出大事了?
把云姝瞧见她,不由往后缩了缩,自上次被云娇吓了一回之后,云娇便成了她的梦魇,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梦见云娇将那只断手塞进她怀中,尖叫着醒来。
此番若不是母亲硬逼着她,她也不敢来此地。
连燕茹知道女儿的心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