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不蠢,立马明白了吴嫂子话里的意思。
他那瘦小的身板剧烈颤抖,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他进退不得。
“他.......他怎么敢?”说完,磊子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鼻涕和眼泪混在一块,又急又猛。
吴嫂子已经像疯了一般,捡起地上的东西,不管是石头还是碎片,全朝许大志身上砸了过去,还要上去拳打脚踢一番。
打了半天,她心里的怒火也难以平息,许大志浑身赤裸被他打的,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他整个人就像一条累死的狗,他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任由雨水冲刷,浑身上下满是伤口。
吴嫂子打了半天,可怒火无法平息,她心里十分恐慌,心想这畜生要是真对爱丽丝做了什么事情,万一爱丽丝那姑娘想不开怎么办?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莫名的后怕。
她连忙抓起地上的伞,像疯了一般,飞快的朝家里跑了过去。
吴嫂子拼命的跑了,但磊子还留在原地。
他的伞倒在地上倒翻过来,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的水。
磊子浑身也被雨水打湿透了,他隔着雨幕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心里却像是刀扎一般的难受。
这个人几天前告诉他,想做他爸爸,今天下午告诉他,想好好对他们,让他体会父爱的感觉。
这前前后后一周的时间里,磊子一直都在反复的想,要是自己有了爸爸,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吧,他也许会成为同学们所羡慕的对象,也再也不用害怕学校组织亲子活动。
无论吴嫂子在怎么责骂他再怎么教育他,他都没有办法完全将许大志会是他爸爸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抹去,他相信即便这个人再怎么坏,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以后一定会对自己好的。
他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许大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撒开腿一般像吴嫂子一样跑回家里。
吴嫂子几乎没做任何停留,一口气跑到楼上,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里一片混乱,柜子东倒西歪,只有床头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她几乎没有勇气推开门做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慢慢走进去。
她慢慢走到床前,见爱丽丝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被单上面竟然还有血。
吴嫂子看着浑身赤裸的爱丽丝,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就算是之前在和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害怕过。
她紧紧的抓着爱丽丝的胳膊,用被子将她紧紧的包裹起来,哭喊道:“爱丽丝妹子你快醒醒,你是怎么了?你别吓嫂子啊。”
吴嫂子把爱丽丝搂在自己的怀里,见她嘴角挂着血,纤细的胳膊上还有不少红色的掐痕,她仿佛已经猜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可以悔恨,还夹着熊熊的怒火。
她一边哭一边给爱丽丝穿衣服,就在这时磊子也冲了进来,他浑身上下都还在滴水,他站在床前愣愣的看着吴嫂子怀里的爱丽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嫂子仍旧在大声的痛哭,她嗓门本来就大,如今放声哭泣,整个房子都充斥着她的声音。
磊子就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他像一个僵硬的木偶站在床头看了一会,他心里十分悔恨,痛恨自己,他握紧拳头,又冲下楼去。
雨越来越大了,雨水肆无忌惮的冲刷着路面,仿佛要将这水泥砌成的公路狠狠的砸出坑来一般。
天空不时响起一个惊雷,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在这电闪雷鸣狂风啸的夜晚春村子里的人早就洗漱,已经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可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磊子冲进雨里。
撒开了劲儿的往前跑,当他跑到方才许大志躺着那个地方,便停了下来。
许大志还躺在那里,他是醒着的,他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不时痛苦的呻吟两句。
见磊子从远处跑来,他浑身的疼痛就像是骨头散架了一般。
磊子仿佛就是他的希望,他很高兴,挣扎着伸出手,虚弱的笑道:“好孩子,快救救我吧,爸爸现在好难受啊。”
磊子一路跑到他的眼前停下对,他蹲下身子,漆黑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许大志,那眼珠子真黑呀,黑得跟这夜晚一般,但没有一点感情。
许大志虚弱的睁开眼睛,他看着磊子,如今他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虽然他觉得现在头看上去跟平那他也不不了那么多,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要活下去,必须得活着。
见许大志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磊子麻溜的躲开,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冷漠的问道:“你今天晚上其实是在利用我,对吗?”
许大志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的牙齿已经被打掉了几颗,如今嘴里全是血,他摇了摇头,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
磊子却没有等他回答,他喃喃自语道:“妈妈说的对,我不敢相信你的,你这种人就是人渣,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许大志的耳嗡嗡作响,他有点听不太清磊子到底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仍旧尝试着伸手去抓磊子,但磊子已经站了起来,他一边说话一边把目光看向了四周。
“完,了林天哥哥回来一定会非常生气的,我和妈妈都没有照顾好爱丽丝姐姐。
爱丽丝出事了,她还对我那么好,我竟然帮着外人一起来欺负她,我真是个坏孩子。”
磊子的魂魄像是被抽取了一般,他喃喃自语,雨水冲刷着他,他整个人就像泡在水里,只有眼睛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生气。
他把目光看向公路边的田坎里,就在田坎上最边上有一块很大的石头,那是用来拴牛用的。
之前村子最开始的耕种方式就是牛拉犁,农夫为牛在休息期间不会逃跑,便会找了很大的石头用来压它们的绳子。
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在那块石头上,仿佛找到了目标一般,他顺着田坎边上的草,一路滑了下去。
田坎本来就高,因为下雨的缘故变得湿滑不堪,他刚往下走了两步,一下子就摔了一个大的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