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并没有说错,冥阳道人是最初的法术创建者,在以法为尊的天地之间,他独创一门又门槛极高,故而得到天下人的尊重,只是后来独辟蹊径,便一发不可收拾,才将这法术逼得凶狠了些。
“修行此法的人必须割去心脉,所以活人根本无法修炼,而我就不同了,我是个死人吗,修炼起来更为容易,但是这类法术催动需要一点东西,而这个东西只有林天身上才有。”说到死人时,严飞的眼里有几分深沉。
阴曈翻身下床抓住严飞的衣领,就把他往外拖。
“干嘛呀,你这是!不能文明一点,好歹我也算个人吧!”
严飞直接被拖出了竹门,阴曈神情凝重,脚下步子跑得飞快。
“死人不算人。”
就在二人赶往悬崖处时,林天和神女已经到达了深渊。
深渊处不见天日,比黑夜更为浓郁,耳边除了穿堂而过的风声,还夹杂着不知名的野兽低吼。眼睛在这个地方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林天落在地上时,脚下的石头未经打磨,显然人迹罕至,生硬粗糙地隔着脚底。
“你将这个东西涂在眼睛上,跟着我的火把往前走,这个地方很诡异,我也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一路上无论听见任何声音,千万不要回头,这一处的峡谷就叫莫回头。”
神女的声音有些严肃,她一边解释,一边将一片细小的东西放在了林天的手掌上。
形状像是一枚叶子,但底部又有一个小小的蓝带里面的东西摸起来软软的,像是液体,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捏,挤破后那液体便流了出来,是一股刺鼻的树根的味道。
液体冰冰凉凉的,林天抹在眼睛上,不一会儿眼角处便传来一股灼热的疼痛感。
“睁开眼,跟着我的火把走。”
林天照着她说的睁开眼睛,眼前所见之物果然发生了变化。
这处峡谷中的景色也依稀可以辨认了,光线依然昏暗,但能看清道路两旁有不少碎石以及不知名的植物,底下的道路更为崎岖,怪石嶙峋之间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林天往四周看了一圈,对眼前所见景色更感到惊。峡谷两边长满了蘑菇,蘑菇上绕着如成人身体般粗壮的藤蔓,而蘑菇的骨朵上又盘踞着颜色各异的蛇,甚至还有蜈蚣。
“这些都是毒物,他们长久的盘踞在底下,眼睛看不到东西,但鼻子嗅觉极为灵敏,你方才出的东西就是改变你身上气味的,只要不主动出手,他们是不会攻击你的。”
“底下恐怖的并非这些毒物,昆虫,而是越女。”神女低声道。
“越女是什么?”林天从未听说过。
“当年父神和魔君背水一战,而越女便是魔道中分支出来的一派。她们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本事,但极其擅长蛊惑人的心智,从而摄取人的心魄让人在欢愉中死去。寻常的三味真火根本无法将其炼化,众神商议之后便将她们镇压在此处。”
“千百年过去了,他们的魔力或许有所退化,但用来吃饭的家伙绝对不会丢。
所以你一路上一定要谨慎,这气味能麻痹毒虫,但麻痹不了他们的嗅觉,听见任何声音叫你都不要回头,不然丢了心魄,就算大罗天神过来也无法将你救回来。”
林天见他几番叮嘱,心中也知晓这事情的严肃之处,慎重点头和和他继续朝前行走。
神女从袖中取出了一根如手一般长短的棍子,只见她右手一挥将那棍子高高举起,虽然并无火光,却也能隐约看见光线从棍的顶端照射出来。
林天和他目不斜视,一路上谨慎行走,任凭河内昆虫爬上他的衣角。
正要穿过这莫回头峡谷时,腰带忽然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林天心里一动当然知晓,这恐怕就是那越女的手段,他顾不回头继续朝前走,那股凉气顺着腰间一路往上,停在了他的颈边。
“你这郎君也太无情了,人家都摔倒了,也不见你扶我一下。”那声音又细又软,直往人的耳朵里钻,像是有东西轻轻挠过你的心脏一样。
林天脸色未变,装作未听见,一般继续朝前走
越女哪肯善罢甘休,从林天的左耳移到林天的右耳,又换了一道声音继续说道:“你已出去三月有余,将我一个人留在屋里,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天眉头一跳,心到果真是好手段,这声音和力量的声音分毫不差。
“我爹让我别等你了,下月我便要出嫁,你要是回不来,那我们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声音如又如愿,如泣如诉,叫人为之动情。
林天依旧充耳不闻,那东西软弱无骨,攀上林天的脖子,忽然遮住他的眼睛,林天再睁开眼时仿佛置身于一处阁楼之中,而丽娘正坐在床旁,捧着自己给她的那条项链,忧忧怨怨的哭诉着。
“你赶紧把他给你的这些东西都收走吧,下个月我已经给你取了一门好心事,早日嫁过去也好,觉得你的心思我也好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娘。”老李推门进来,一把抢过那条项链,用力扔在地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
这人瞧着真真切切不是作假,林天的心里有一分乱了。
难不成丽娘真的要嫁给别人了吗?
不对不对,这都是越女的手段,林天猛咬牙根舌头吃紧,痛感直逼大脑又将他从这幻境里退了出来。
眼睛再睁开时,又是这黑暗的峡谷。
“你碰见越女了?”神女已经站在出口处收起了那根棍子,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嗯。”林天点了点头,跟着走出出口,轻轻拍去身上的落叶和昆虫。
“既然没有中招,看来心智够坚定呀,当年阴曈随我一同进来时,可也吃了一道苦头呢!”她笑着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林天。
月白色的手绢上绣着一个精致的淼字。
林天迟疑了几秒,并没有立马接过来。
“擦擦吧,脸上方才涂东西的地方,颜色可不大好看。”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