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戴着黑布的男人步步紧逼，迫使着陈院长与其对视。
一样的丑，一样的失败者。
“对，我就是你。”这张脸变得清晰，和自己的模样相差不多，不过更为消瘦。
“你觉得躲在角落里就能最大程度释放你的自卑？还是像个可怜虫一样只会哭泣？你应该挥起拳头打碎一切鄙视你的人。”声音里充满了憎恨。
“我不要，我不要！”陈院长歇斯底里地大叫了声，忽然他发现整个空间变得敞亮了，而且怪异的声音也消失了。
陈院长放开捂住眼睛的手，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像是又挪了个地方，眼前是一面大镜子，他可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这样一张脸他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尝试着走进去。”这是鹤白的声音，接着陈院长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那面镜子，穿过镜子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陈院长最后听到“哒”的一声，是响指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自己吗？”鹤白站在他面前，陈院长却记不起她是谁。
“我叫？”陈院长摇了摇头。
“你叫老邓头。”鹤白笑了笑。
“哦，我叫老邓头。”陈院长点了点头。
“你是一个商人，很有钱。”鹤白接着说道。
“我，很有钱。”很机械化的声音从陈院长的口中说了出来。
“你没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你只是你自己，知道吗？”鹤白用的是告诫的口吻。
“我明白。”老邓头继续点点头。
“老邓头你回去吧，记得我们是朋友，需要多见面。”鹤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一年，开始有老邓头的身份出现在不同的大型商业活动中，同时他的公司也在不断地壮大中，旗下资产更加雄厚。
除了生意上往来不变的同时，人们开始发现原来那个经常出现在媒体视线中的陈院长消失了，即使是一个叫老邓头的陌生人也开始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中。
只有那家公司还在屹立不倒。
陈院长换成了一个叫“老邓头”的人活着，生活方式很单调，但是他有一个习惯没有改变，就是每周都会去见鹤白。
老邓头每天在起床刷牙盯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这张脸，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人。
这种奇怪的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某一周老邓头没有习惯性地去见鹤白，当他那天早晨睁开眼睛望着镜子的时候，右手摸着镜子一圈，猛地挥起拳头将镜子打碎了，他脑袋晃了很乱的画面过去，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右手上已经淌满了鲜血，轻轻地说了句：“我叫陈院长，不是老邓头。”
星期三，不该是鹤白和陈院长见面的日期，但是鹤白记得上周陈院长没有来到这里。
看到陈院长平静的脸色时，鹤白像是早有准备：“你来了，坐。”
“你骗了我。”说话的时候陈院长的神色还是很平静。
“我没有骗你。”鹤白表现得很镇定。
“是吗，没有骗我我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模样。”陈院长走到那张黑色躺椅上坐了下来。
“嘿嘿，你应该恢复了正常。”鹤白竟笑了起来。
“你！”陈院长站起身来怒视着鹤白。
“不要这么气愤，我这样做对你是有好处的。”鹤白倒了两杯热水，递了一杯给陈院长。
“我没觉得我和以前有什么区别。”陈院长冷笑。
“不要这么怒气冲冲的，我让你转换了下角色，即使你会时常清醒过来，但我相信你还是更喜欢那种角色。”鹤白喝了口茶，掏出两张照片递到陈院长面前。
“你相信这是你自己吗？”鹤白笑笑，她似乎在等待着陈院长脸上的表情。
陈院长皱着眉看着鹤白递过来的两张照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照片上的你看起来更自信不是吗？”鹤白笑着看着陈院长的表情。
“你对我做了什么？”陈院长疑惑地问道。
“我对你做了一个实验，精神上的实验，只是持续的时间太短了。”鹤白不无唏嘘地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陈院长不明白鹤白的意思。
“我之前说过了，是让你转换角色，我相信你会更喜欢那个角色。”鹤白重新解释了下。
“这就是治疗吗？”陈院长有些难以接受，如果采取这种治疗方法的话，等于是放弃了自己。
“对。”鹤白点点头。
“我等于是死掉了吗？”陈院长轻语问道。
“这不一定，因为你现在还是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所以你懂的，这个实验是有漏洞的，我尽管能让你保持一段时间的另一个角色，但是事实上你还是回来了。”鹤白笑了笑。
“这样的话，我还是能够存在的，对吗？”陈院长问道。
“是这样的，你如果想要自己活得更长久，而且我可以考虑让你自己尽量不出现在你恐惧的时间里。”鹤白托着下巴这样说道。
“是夜晚吗？”陈院长记得自己和鹤白提起过，夜晚是他最忌讳的时间，通常会引发他想起恐惧自卑的过去。
“对，你告诉过我的。”鹤白耸了耸肩。
“那好，我可以继续治疗吗，但是我希望可以让我在固定的时间清醒过来。”陈院长深呼了一口气，讲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这个我在实验中，我需要你支持我的一个计划。”鹤白笑了笑。
陈院长或许自己也没有想到和鹤白的这次交集让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改变，他前半生可以说是饱尝病痛折磨，甚至经常在深夜中醒来，他望着天花板都在发怔，也不知道这种内心的恐惧和自卑来源于哪里，尽管他现实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依旧无法摆脱病痛。
鹤白给了他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他能在一段时间内摆脱现在的自己，而是扮演另一个角色，甚至两者毫无关系，毫无影响。
显然，最好的地点就是皇家学院，这里的力量和资源都是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