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终会离巢。再说,螣蛇哪怕改名守睛,仍旧是纵横上古的螣蛇,寻常人伤不了她。你准备下,过几日有两个老朋友会抵达九原,你将他们带来螣蛇殿……”螣墨虚浮的身影,若隐若现隐匿在螣蛇殿的上空,遥望着轨道车离开的方向。
他舍不得守睛离开,却不忍将她拘束在蛇神岛一隅。
万年前,他和守睛都死过一次,这次他想让守睛为自己而活。图腾,也许是时候从这世上消失了。思及,螣墨表情变得很深沉,一旁,螣师没敢出声打扰。
突破祭酒那道门槛后,螣师脑海中多了些东西。
那些东西让她对世界的本质看得更清楚,晦涩不明的未来,象征着毁灭的征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问螣墨,又不敢问。
瓦尔纳祭酒数量稀少的原因,可能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螣蛇族连肚子都没有填饱,她没资格和时间思考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他们会危害到螣蛇族吗?”螣师轻声道。既然螣墨松了口,螣师没传信博格让他们拦截离开的守睛几人,尽管她心底仍旧不放心,却仍旧没开口。她相信以守睛和螣叶皞的能力,就算遇上危险也能从容应对。毕竟,他们身上承载着螣蛇族的未来和命运。
螣墨清冷一笑,淡漠道:“旧时代活下来的幸运儿,威胁螣蛇族,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是九原城,哪怕是破灭后的九原城,仍旧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他琢磨着,等嗜血魔藤俩来到九原后,让人领路…他准备去一趟瓦剌,想弄清楚这万年间发生的事,去瓦剌绝对是好的选择。再说,瓦剌将入口留在勘塔斯,螣墨不可能视而不见。勘塔斯森林属于螣蛇族,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螣墨不可能袖手旁观,他放任守睛野蛮生长,暗中的威胁他都会为守睛一一拔除。
螣师点头,她知道螣墨说的人是谁。
左右不过是封禁在红岩海的嗜血魔藤树,以及那来自天域的瑞兽。
其实,螣墨不说她也会好奇想亲自见见。无论是嗜血魔藤树,还是瑞兽,这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晨阳越过地平线,探出暖黄光泽。
螣墨虚幻的身影直接消散,螣师朝螣墨消失的身影行了个礼,人从喀纳斯神树上施施然走向螣蛇殿。新的一天开始,她考虑等下怎么向族人解释守睛这些孩子的消失……
“吖吖,又是个好天气。”
远处群山皑皑白雪,苍翠挺拔的古树却丝毫不受寒冷的影响,仍旧郁郁葱葱,释放着蓬勃生机。
“啊……”
一声清脆的尖叫声,打破宁静的暖城。
阿雅慌乱从屋里走出,跌跄着叫醒隔壁的丰素,告诉他螣叶皞几人不见踪迹。
很快地,整个暖城热闹了起来。
收到消息的博格,制止混乱不堪的族人,沉着脸,朝螣蛇殿走去。
“螣师,那几个崽崽去哪了?”博格问道。
真出事,螣师哪能不知情?整个九原都在螣师掌控下,随着螣师实力见长,辐射的地域越来越大。螣叶皞几人在暖城出事,这莫不是开玩笑?
螣师微微一笑,说:“这么肯定我知道?”
“你要是不知情,还会如此冷静?”螣师比任何人都看重部落的幼崽,此刻螣叶皞几人出事,她毫不意外,博格要是连这点分析的能力都没有,根本就不配留在暖城。
“他们被守睛带着,乘上轨道车去了回城。我已经通知过獠人亣,他那边会做好准备迎接守睛和几个孩子,你别忘了安抚族人,让他们冷静些。”螣师摆摆手,低着头,专心致志看着手上的古籍。神态安详,而镇定。
殿外,匆忙跑来的斯河等人。
俱都听清了螣师的解释,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心底,却懊恼这些孩子胆大包天,竟敢私自离开九原城 ,真是不要命了!
“这样,真不会出事?”博格,问出了和螣师一样的话。守睛刚涅槃重生,看着像十岁左右的孩子,实际上跟螣叶皞他们没区别,就是个奶娃娃,没断奶的兽崽崽。天寒地冻,这样的天气跑出九原城,要是遇上外出狩猎的凶兽或是进入勘塔斯森林狩猎的佣兵和猎人,这可不是小问题。
勘塔斯尚有奴隶,瓦尔纳更不说说。
几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假如落入外族之手,哪还有活路?
“九原地界,没有外族敢随意靠近,再说他们是偷渡乘坐轨道车去的回城,你认为能有人在獠人亣手上伤害到螣叶皞他们?”螣师轻笑着,解释道。獠人亣很喜欢螣叶皞,每隔段时间就会让獠人族的人给他送礼物。这份特别的宠溺,整个螣蛇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螣叶皞要是在回城出事,除非整个回城都被毁了。
再说,以獠人亣的能耐,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要是真有纳西瑟斯这种级别的兽族勇者动手,横河渡口那边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博格蹙眉,难得啰嗦了起来。
“不用,安静等回城来信。”螣师挥挥手,驱赶道:“走走走……我这边很忙,别打扰学习。让暖城做好准备,螣尧可能会先去横河渡口,叶暖估计会直接回九原。这次,随同而来的还有深海魔鲸王族,他们约莫有千余人,让九原城那边收拾好屋子,别慢待了贵客。”
这事,螣尧离开舆图沼泽时。
就提前用传讯符跟螣师打过招呼,螣尧他们抵达双子镇山城的时候,枭尤通过螣蛇族秘法联络上了螣师。
“斯河,你要想外出,就尽快把该学习的东西掌握好。天赋能力一日没解禁,你一天别想离开暖城外出。”末了,螣师警告斯河了一句。斯河天赋能力在整个螣蛇族都能排在前列,偏偏她无法自如掌控。为此,螣师只能将她的天赋能力封禁。哪知道这一封禁就是数十年,斯河慢性子,压根不着急。
现如今。
伴随着有蛇部落的崛起,斯河要是再不上心,螣师打算直接拿斯河开刀。
闻言。
斯河整张脸莫名暗沉,蔫吧吧迈进螣蛇殿。
继续,她漫漫的学习生涯。
远处,铁离得知孩子们没危险,踮着脚,快速从螣蛇殿离开。
她可不想被螣师逮住,摁在螣蛇殿没完没了学习那些有的没的,太痛苦了。
雅格离开这段时间,她隔三差五去药房,让巴雅或是其他人调理身体,就等着雅格回来生崽崽。再说,比起待在螣蛇殿学习,她宁愿去商业区帮绿草烤肉。当然,她最想去的地方是横河渡口,可惜月姨不答应。
同样地,跟铁离怀着同样心思的人,纷纷踮着脚逃离螣蛇殿。
螣师翻着白眼,无语看着那些逃走的族人。这些人,难道认为她看不到?
算了,她懒得跟这些蠢货计较。得为嗜血魔藤树的到来,做些准备。
这边,暖城总算平息螣叶皞几人带来的喧哗。
另一边,守睛将嘴里的斯辰吐出来,小心将缠裹在身上的螣叶皞三人圈住。
“果冻姐,你快拿毛巾给我擦擦——”斯辰蹦跶着,小爪爪甩了甩,有点小洁癖的他,表示受不了绒毛上沾染的口水,哪怕这口水是守睛的也不行。
守睛用尾巴抽了下斯辰,不开心道:“别出声,安静点。擦什么擦,我没工夫……”
哼哼——
竟敢嫌弃她,她才不要给斯辰擦,就让这小子湿哒哒在旁边待着。
想着,她不忘用尾巴把斯辰推走,压根没打算把他圈过来。
螣叶皞三人松开,小心趴在守睛的身上,他们比守睛小很多,两指大小的兽身极为小巧,除了螣叶皞金灿灿的,河长安和斯博都跟守睛一个颜色。两人很开心在守睛兽身上爬行,亲近,源于灵魂最深处,他们很享受这份亲近。
被守睛推走的斯辰,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这是歧视,绝对是歧视。”斯辰愤怒道。别问他如何知道歧视这个词的,总之,他现在很不爽。凭什么他们都能趴在守睛身上玩耍,唯独他被推走?
“东东,小点声。”螣叶皞打量着这节车厢,发现都是些水果,顿时松了口气。他很担心会是装着腊味的车厢,那样味道会很重。他是个很爱干净的崽崽,绝对不能接受身上染上满满地腊味味道。那样,太不优雅了!
斯辰不停地掀动肉呼呼的小翅膀,嘟囔道:“毛巾,皞,你让果冻姐给我毛巾。黏糊糊的,我难受。”
“姐,你把毛巾拿出来,我给东东擦干净。”螣叶皞挑了个角落,直接恢复人形,将斯辰抓了过去。
见状,守睛只得掏出条毛巾,甩给螣叶皞。
“皞,你最好了。”斯辰开心被螣叶皞抱着,舒展着翅膀,让螣叶皞更方便给他擦毛绒绒的身子。
螣叶皞认真把斯辰从头到脚擦了遍,说道:“等到了回城,我让亣伯伯带我们去泡温泉。别闹事,乖乖趴到果冻姐身边,我把这些水果整理下把我们挡住,等我们睡一觉醒来,就能到回城了。”
“好哒。”斯辰听话挪到守睛身边,安静趴着。
斯博在守睛身上玩了会,游到斯辰身上,果断缠了过去。他俩晚上睡觉,通常都喜欢恢复兽型,这样更自在。见状,守睛尾巴一甩,直接把斯辰赶到中间。
螣叶皞动作不慢,在车厢角落处清理出一个干净的位置。
伸手,将守睛他们挪了过去,然后用水果挡住守睛的身影,做完这一切,他顺势兽化爬到守睛身上。
“睡吧,睡醒我们就到回城了。”螣叶皞用头顶了顶守睛,跟河长安挨在一起,一起靠着斯辰斯博,跟守睛紧紧地依偎着。昨夜,他们一直没能熟睡,这会儿没了压力,顿时呵欠连连。
少顷。
4个小的就熟睡过去,守睛探出头,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
将头搭在斯辰的身上,闭上眼,跟着睡了过去。涅槃重生,守睛跟螣叶皞这些幼崽差不多,除了实力厉害些,并无两样。
“亣,轨道车还没到吗?”巴格思紧张搓动着双手,人紧张的不行。
可以说,从獠人亣收到螣师的秘法传信,巴格思就没有安静过。大清早,就将整个回城都闹得不安生。雅格铁离还没有孩子,巴格思眼馋南山所的幼崽,每次看到部落的兽崽崽,都恨不得抱几个回去。
这次,得知守睛带着螣叶皞离开九原城,混上轨道车,要来回城。
巴格思整个人激动不已,待在回城没时间回九原,巴格思再没机会去南山所抱幼崽,难得守睛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他哪能不激动?
“时间还没到,你急什么?”獠人亣坐在旁边,数米高的身躯彷如山岳,几人就这样守在轨道车的车轨旁,不动如山。除了望眼欲穿盯着地下车轨的尽头,獠人亣瞧着倒是很镇定。
“我急,难道你不急?”巴格思嘲讽道。
真当他眼瞎,没看到獠人亣旁边堆放的烤肉?以前,他就没见獠人亣清早这么能吃,明摆着是心情紧张,只能通过不停地吃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说,獠人亣每次给螣叶皞送去的礼物,有大半是他帮忙收集的。
“你俩别拌嘴,该给崽崽们准备的食物安排了吗?”桑米抬手,朝着巴格思就是一巴掌。獠人亣坐镇回城,武力威慑有了,日常琐事却一团乱。没办法,螣师只能将桑米从九里河畔那边抽调过来,獠人亣脾气火爆,巴格思也一样,桑米作为巴格思的伴侣,能镇住巴格思。同时,桑米厨艺也过得去,这一来獠人亣为了吃,多少也会给桑米一个面子,螣师考虑问题,可以说还是很全面的。
“桑米,这不是你的工作吗?”巴格思挖着鼻孔,喝酒。
獠人亣吃肉,附和道:“是的,我们不插手这些小事。”
“……”桑米转移话题没成功,反被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