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就这么沉默的吃吃喝喝,落春觉得蛮尴尬的,因此搜肠刮肚找话题,最后实在无话可说了,为了表示关心她问了秦钟一句头上的伤。秦钟支吾了几句,含糊其辞,不肯详说,而且秦钟说话,娇娇怯怯,声音又低,让落春听得费劲的很。就在她不知道拿秦钟如何是好的时候,宝玉回来了,让她大松一口气,忙不迭的将秦钟还给了他,这种羞怯腼腆如同女孩子的男孩子还是让给待人体贴周到,没个刚性的宝玉吧,她接受不能。
宝玉手里拿着枚小小的银盒,递给品绣说道:“凤姐姐说了,这药只需薄薄的抹一层用绢蒙住,伤势不是很严重的话明天早晨差不多就能消肿清毒了。品绣,你快给鲸卿上上。”品绣接了过来,命纱织打水过来,将秦钟刚才头上上的药洗掉,涂上宝玉从凤姐那里拿来的西洋药。
落春在一旁看着,凉凉的说道:“宝二哥,其实我这边的膏药不比琏二嫂子的西洋药差,这药虽然不是西洋来的,但是是为跌打损伤专门配的方子。前些日子林姐姐屋里的春芊淘气被狗抓了一下子,用了我这药,第二天胳膊上就只剩了浅浅的印子,不细瞧也看不出来,三天后皮肤就恢复光滑如初,好得不能再好了。”
秦钟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因此就算用了凤姐的西洋药,明天早晨应该还不能痊愈,到时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宝玉心里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听了落春的话之后,觉得落春是耍他玩呢,气得直跳脚,指责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说?看我这么着急的跑去凤姐姐那里讨药,大冬天的跑了一身的汗,很好玩吗?”
“我倒是想说,但是你也得有时间让我说才行呀。”落春不接受宝玉的指责,反驳道:“一进门,你就让品绣拿药,等品绣拿来了药,上药的时候,你就开始说这药不好,不如琏二嫂子那的西洋药见效快,然后不等我这边说话你就跑了,我在后面喊你你都不听,这种情况下,你让我说什么,怎么说?
“我知道宝二哥你是关心则乱,只是常言道‘病去如抽丝’,我这药虽然是好药,但是它到底也不是神仙炼的,不可能涂上了就马上见效的,所以这伤了也不是那么快能好的,除非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不然哪能药到病除的?是宝二哥你心急,等不得,这会反倒怪起我来了。罢罢,看来这好人真是做不得,我这里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菩萨,你还是该去哪就去哪吧。”落春本来就不高兴宝玉带着秦钟到她这里躲贾母和王夫人,因此借机对宝玉下起了逐客令。
“哎呀,好妹妹,我不过就那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怎么就撵起我来了呢。”宝玉见落春撵人,立刻换了嘴脸,一脸讨好,笑道:“除了你这,我还能去哪呢?”
“这话我可不敢当,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屋子,赖在我这里做什么?”落春才不吃宝玉这一套,微微一笑,说道:“除了我这里,我相信这府里随便你去哪,哪都欢迎。再说,你那屋里从袭人往下,哪个伺候的不比我这边的好,你不回去,干嘛非要赖在我这里看我的冷脸呢!”
宝玉拿起一块翠玉豆糕吃了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六妹妹,你别在这里说这风凉话,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和鲸卿不去别的地方,不敢回我屋子的原因。这事若是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我可讨不得好。”
啊!落春不乐意了,说道:“你既然知道要瞒着老太太和二婶,那为什么还要跟人家打架?再说,你跑到我这里来躲着,有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帮你一起瞒着老太太和二婶?我好端端的在屋子里,天降灾祸,平白无故的就让你把我跟着你们陪绑了起来。若是瞒过了,大家无事,自然是好,但是若是瞒不过,最后被老太太和二婶知道了,你可想过我该如何自处吗?你是老太太和二婶的心尖子,左不过被说上两句,可是我呢?”落春非常讨厌宝玉这种不负责任,不考虑后果的做事态度,越说越气。虽然她不在乎贾母和王夫人对她的观感,但是也不想让她们对她的印象越来越糟好不好。
宝玉见落春生气了,先怯了,小声的辩解道:“这不是没办法嘛,除了你这里,不管是二姐姐她们,还是林妹妹那里,都在老太太和太太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我一露面,就会被看到,哪里瞒得过。其实只是你屋里的人不说出去,老太太和太太那就不会知道。”落春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这屋里的人自然不会出去乱说,但是你当这府里的人都是傻子吗,你刚才急急忙忙的跑去琏二嫂子那里讨要跌打损伤的药,好端端的若是无人受伤,你怎么会去要这个药?届时……”
“凤姐姐那里她不会说的,我已经叮嘱过她了。”宝玉忙忙的说道。落春指着秦钟红肿的额头说道:“那他这头上的伤怎么办?若是明早还不好可怎么办?届时带着个明晃晃的幌子,你当这府里的人都眼瞎了吗?就你和他两人现在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时刻黏在一起的样子,若是回头秦钟在府里不露面依旧会惹人怀疑,到时一盘问,还不是要露馅。”
宝玉苦着一张脸说道:“啊,那可怎的好啊?总不能让鲸卿躲在家里直到养好了伤才过来吧?”跟着眼睛一亮,说道:“好妹妹,你刚才不是说你的药效果非常好嘛,那鲸卿要是用了你的药,明天额头就该消肿,不仔细看的话就看不出来了吧?到时让鲸卿再涂点米分遮一下就没问题了。”
说着,宝玉就吩咐品绣,重新给秦钟抹药。看着宝玉这一番重新折腾,落春无语了,她无力的叹了口气,也懒得吐槽了。等秦钟再次上完药,宝玉再三叮嘱了落春要帮他俩保守秘密这才离开。送走了这两个捣乱的家伙,落春长吐了一口气,真不容易,终于将这两个烦人的家伙打发走了,至于这两个人会不会觉得委屈,找人告状,从而找回场子就不是她所能管的事情了。
由于宝玉和秦钟的到来将王善保家的到来这事给岔了过去,因为外面的事情还是府里的一摊,王善保家的现在忙得很,如果没事,她不会跑到自己面前,所以落春让品绣将王善保家的请了过来。
王保善家的过来了,落春让品绣搬个绣墩放在她下首,然后请她坐下,又命纱织倒茶,一系列客气的举动让王保善家的受宠若惊,直呼不敢当,最终虽然在落春的要求下落座了,但是到底不敢坐实,屁股勉强占了绣墩的三分之一。
落春手里拿着一碗茶,并不喝,只是拿着碗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碗,说道:“外面的买卖虽然忙,但是已经步入正轨,账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府里的一摊如今母亲身边的锦屏、五福和双喜也都历练出来了,也不需要你太过操心。才刚你过来我看你是有话要跟我说,我想来想去,既然府这边风平浪静,那么有事的只能是邢家那边了,但是前几日我屋里的关嬷嬷还去了一趟邢家,舅舅在书院里还没回来,如此看来,应该是三姨出了事。说吧,她又弄什么幺蛾子了?”
王善保家的笑着恭维道:“要说姑娘就是通透,我这话还没说,姑娘就想到了。”跟着解释道:“其实也不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太太如今不是养花种草,怡情养性嘛,这种出来的花草有不少都被太太送到邢家去了,后来,三姨奶奶总是派人来要,太太也没当回事,只要三姨奶奶要,就给。我家大郎和大郎媳妇不是在三姨奶奶跟前当差嘛,结果发现三姨奶奶和常来家里走动的钱嫂子合伙,贩卖太太种出的花木……”
落春听明白了,原来邢三姨将邢夫人当成了“花木供应商”,不过邢三姨的举动倒是让她吃了一惊,给她打开了新思路。原本她让邢夫人养花种草,不过是为了给邢夫人找个精神寄托,并没有想到创收这块去,要不是这会王保善家的说起,她都没想到,她这脑袋真是在大宅门李呆久了,僵化掉了。落春想了想,问道:“我母亲知道吗?”
王善保家的迟疑一下,不敢十分确定的说道:“太太应该不知道吧?因为三姨奶奶跟太太说,左右无事,她跟太太学,在家里也养花种草,只是没有太太有天分,养什么死什么,而且虽然三姨奶奶要的勤,但是她都把花盆还了回来。再说,这些小事。太太都不过问的,都是由下面的人打理。我知道这事后,还没跟太太说呢,想着先和姑娘打声招呼,然后看姑娘的意思,再要不要和太太说。”
落春将手里的茶碗放到一边,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三姨也不容易,攒点私房钱还要偷偷摸摸的,这事先不用和母亲说了,以前怎么样,今后还怎么样,一切照旧。不过回头派人到花市去察探一下,将花市里的行情报给我。”
王善保家的答应着下去了。落春手指敲着桌面,思来想去,觉得这事邢夫人不知道的可能性非常小,邢夫人又不是傻子,就算一开始心里没数,但是随着邢三姨要的勤,数目增多,她要一点都不起疑才是奇怪呢。只是不知道邢夫人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装作不知道,那么她也就没必要戳穿,维持原状好了。不过这事倒是给她增加了一个新思路,她这会正缺钱呢!希望花市的行情能够不负她所望才好!
☆、第58章
阖府的娘们儿都在贾母处说笑,几个姑娘坐在贾母跟前,贾母拉着黛玉的手坐在榻上,皱着眉抚着黛玉的手,带着一点嗔怪的语气责备道:“你这丫头看起来怎么瘦了好多,这阵子可是没好好吃饭,如今你弟弟在病中,你母亲又病了,你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岂不是让你母亲更加操心。”
黛玉轻声说道:“哪有,我一直都在努力吃饭。我也不想让母亲忧心,只是,只是……”涉及到亲人,自然是要跟着担心的,因此一直担心贾敏和林朗,再加上黛玉本身身体就不是很好,而且又是吃不胖的体质,所以自然胖不起来。
坐在贾母下首的惜春接口说道:“也怨不得林姐姐消瘦,说起来姑妈和朗表弟的身子实在是让人忧心,这才多长时间,就病了好几次,府里的大夫来来去去的,一直都没断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季节生病的人好多……”
一语未了,外面传来蹬蹬的脚步声,跟着听门口的小丫头往里通传“宝二爷来了。”随着话音宝玉掀帘进来。贾母看到他,顿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拉着他的手,笑问道:“不是说去上学去了吗,怎么这会儿子就回来了?又偷懒了,可是忘了当初你说去上学时跟我说的话了,仔细你父亲知道捶你,早前我可是说在头里了,到时我可不会护在里面了。”
宝玉将鸳鸯递过来的手炉接在手里,说道:“老祖宗可是说错了,我才没有偷懒,今天学里太爷有事,放了我们一日假。”贾母听了喜笑颜开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歇歇,这阵子一直读书想必累了。”想起一直和宝玉黏在一起,宝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形影不离的秦钟,问道:“对了,秦家那个小子呢?他没跟你一起过来,可是回家去了?”提起秦钟,宝玉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他去东府看他姐姐去了,蓉儿媳妇病了。”
贾母听了宝玉言语中透漏出的信息有些吃惊的问道:“怎么,蓉儿媳妇病了?我说怎么许久不见蓉哥儿媳妇过来说话呢,原来是病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蓉儿媳妇的病怎么样?要不要紧?”
面对贾母的质问,坐在贾母左下首的邢夫人答道:“倒不是有意瞒着老太太,之所以没和老太太说就是不想让老太太偌大的年纪跟着担心。蓉儿媳妇这病原也不严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只是心里烦躁,身上不爽利,想着吃一两剂药发散发散就好了,谁知道竟然拖到了现在,弄成了大症候。老太太也知道,现今咱们家走的这群大夫,哪里要得,一个个都是听着人的口气儿,人怎么说,他也添几句文话儿说一遍。可倒殷勤的很,三四个人一日轮流着倒有四五遍来看脉。他们大家商量着立个方子,吃了也不见效,倒弄得一日换四五遍衣裳,坐起来见大夫,其实于病人无益。”
贾母听了,想到了贾敏和林朗身上,深有感触的说道:“这话说的很是,现在的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得一手好官样文章,开得方子四平八稳的,治病之前总是先以不出错为准。只是蓉儿媳妇这孩子也糊涂,何必脱脱换换的,倘再着了凉,更添一层病,那还了得。衣裳任凭是什么好的,可又值什么,到底身子要紧,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怕就是一天穿一套新的,也不值什么。现在蓉儿媳妇那怎么样了?”
邢夫人连忙点头表示赞同:“老太太这话说的很是!我也是这样和珍儿媳妇说的,治病要紧,几件衣裳又算什么。我听珍儿媳妇说珍儿得冯紫英推荐了一位好先生过来,姓张名友士,学问最是渊博,更兼医理极深,已经拿着珍儿的名帖派人去请了。后面的事,我还没派人过去问,所以不是很清楚。”
听说得了一位好先生,贾母心中一动,想起贾敏和林朗,心里存了一段心事在里面,因而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若是冯紫英推荐的这位先生真的有真本事在身,蓉儿媳妇也算是有造化了。”
正在这时,凤姐儿风风火火的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丫头,两个人都捧着一个荷叶状的大托盘,每个托盘里面并排放着两个浅底白瓷描金边的盘子,盘子上堆放着几个水灵灵红润润的桃子,那桃子显然是刚刚清洗完毕,上面还带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更衬得桃子水灵可爱。
凤姐儿进了屋,就拍手大笑着说:“哎哟哟,我这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老太太这回多疼我一点,也便宜便宜我!”
贾母见了这个开心果来了,也笑起来,指着凤姐说道:“你个馋嘴猴儿,又是因为什么流了口水,你说,要我便宜你些什么?”随着凤姐身后的丫头进来,目光落到这两个小丫头捧着的桃子上面,笑问道:“这又是哪里淘换来的好东西?你倒是能干,也怨不得你嘴馋,这个时节市面上这个东西可是难见,难得的很。”
凤姐儿宛如一阵风似的吹到贾母面前,对贾母欠了欠身随意行了个礼,抬手用帕子捂着嘴大笑道:“可不是我能干,我可不敢把这个功劳领在身上。今天一早儿还没起床我就听见外面枝头上的喜鹊一直叫,这俗话说‘喜鹊叫,喜事到’,当时我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会应到什么事上呢。没想到琏二就传回来好消息来了!这些桃子是宫里的大姑娘托人带出来的,是上贡的蜜桃,笼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几筐,分散给宫里的人,听说有的妃嫔都没摸到。我们家大姑娘倒是得了不少,因想着老太太,所以托人给老太太带回来。”
元春如今不过一介女官,竟然超越一些妃嫔得此恩赏,这可是喜事,贾母听了立刻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一半,她想到了什么,又皱起了眉,神色严厉的说道:“胡闹!这宫里宫外私相传递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这样没有成算?元丫头这是得了赏,得意忘行了,竟然犯了像她这样在宫里呆了这么久的老人不该犯的错误,这不是把‘小辫子’往人家手里送嘛!琏二把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可有人看见?”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错误给弥补过去。
凤姐听出贾母的忧心,忙连忙回道:“老太太放心,不妨事的,大姑娘在宫里那么久了,怎么会这么点规矩都不知道。这东西虽然难得,但是留不住,根本放不了几天,大姑娘得了不少,吃不了,想着家里,所以就求了皇上,得了皇上的开恩,许了可以送回家去,而且大姑娘为了不引人注目,一并为一起得了赏赐的几位女官求了旨意,所以不独我们府里,其他府里在宫里当差的,得了赏的都可以送回家去。”
贾母听了转怒为喜,点头说道:“这事做的很是妥帖周到,看来元丫头历练出来了。只是怎么送来的时候事先怎么一点信儿也没有?这一惊一乍的,惊喜交加,可是被元丫头吓了一大跳。”
听了贾母的抱怨,落春在下面笑了一下,恐怕元春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毕竟当年背负着家族的期望进了宫,熬了这么多年不过一个女史,看不到一点出头的曙光,想来府里对元春已经失望了吧。一旦被家族放弃,失去了家族的支持,靠元春一个人在宫里单打独斗,想要出头的机会更小了,所以这次得了赏,忙不迭的向家族展示她是得皇帝恩宠的,告诉家里的人,她还是有上位机会的。这份心理,想来贾母不会不明白。
凤姐笑笑说道:“其实是大姑娘不想声张,得了皇上的赏虽然是件极有脸面的事,但是这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我们府里又不是没得过,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那是那起子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的做派。听说大姑娘向皇上求旨意的时候还特特的提了老太太你,这桃子可是还有一桩极好的寓意在里头,皇上听说大姑娘惦念着老太太,感叹大姑娘的孝心,这才格外开恩的。这桃子其实是大姑娘特地送回来孝敬给老太太的,我呢,跟着老太太,也想要尝尝鲜,沾沾光,不敢向老太太讨要,只能恳求老太太发发慈悲,赏我几个。”
贾母被凤姐儿的一番话哄得老怀大慰,面上笑着,嘴里却说:“亏你还是大家小姐出身,这会子见了点好吃的,就什么也不顾忌了。看你这副装乖卖巧的模样,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谁愿意笑话就笑话去,我能吃到东西才是正经。”凤姐满不在乎的说道,跑到贾母身边,摆出一副撒娇耍赖,不拿到东西不罢休的模样。
贾母被逗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道:“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为了一点吃的连脸面都不管了。行了,我把分配的权力交给你,你看着给各房分一分罢,分剩下的都归你,所以拿多还是拿少就看你怎么分了。我老了,虽然看着桃子水灵,心里喜欢的很,可是牙口和胃口都受不了了,给我留两个尝尝鲜就行了。”
“老太太这话看似是疼我,其实是坑我呢。”凤姐听了立刻苦了一张脸说道:“这府里不是我的长辈,就是我的小姑,再不就是老太太和太太们心尖上的人,我哪里敢跟他们抢东西吃呀!若是老太太分派,我还能得两个,若是让我分,只怕分到最后,我能捞到一口尝尝味就不错了。”
☆、第59章
邢夫人房里,邢夫人端着一碗茶数落着坐在她对面的落春:“四丫头的父亲过寿,珍儿将他以前注的《陰骘文》刻印了一万张出来散人,这是积功德的好事。老太太跟着凑热闹,为了给自己积福添寿,所以要将一部《高玉观世音》依数印一万张出来散人。你二婶为了讨她欢心,于是说让你们这些小辈抄写《心经》,以证功德。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没看见连老太太最看重的宝玉和林丫头也不过随便抄写了几份应付了一下,偏你当了真,闷在屋子里整日抄写起来,累得眼睛都眍了,也没见老太太说你一个好字。真是个傻瓜,老太太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