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宫后面是一片层层叠叠的宫殿群,幽家主要首脑的眷属便住在这里,旗以下的头目,则住在崖下的幽冥城。魔文和英姿二女,均住在谢雪痕院里。
谢凛儿看已是上午了,她们定然已经起来了,便迈起步子向谢雪痕院里踱去。一进院门,正见英姿提着桶,用瓢浇花坛里的迎春和白玉兰。谢凛儿笑道:“哟!今个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起这么早浇花?”
英姿看了他一眼,手上不停,说道:“哪个女孩子不爱花,只不过你是头一次见我浇花而已。我们家里虽然无法种花,但却有几盆绝品,全是我养的。”谢凛儿听了,心里怦然一动,道:“魔文呢?”英姿道:“还没睡醒。”
谢凛儿笑道:“她虽然勤快,却极爱赖床,这我是知道的,毕竟是大公主嘛。”英姿道:“我知道你是找她的,我给你把她叫醒。”说着,将瓢丢进桶里,就要进去。
谢凛儿嘴角上扬,悠然道:“我难道就不能找你么?你害得我们九死一生,差点回不来,……”
英姿最怕他提起这事,听了他这话,不由得红了脸,驻足转头瞧他,甚是不安。
谢凛儿笑道:“我是想罚你陪我去散散步,怎么样?不会不给我面子吧。”英姿顿时一脸灿烂,喜道:“好啊!”说着,蹦跳着就过来了。谢凛儿笑道:“看你,都长了四五年了,还是长不大。”
二人穿过月洞门,踩着鹅卵石铺的路,上了湖上的走廊。英姿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没人能了解我的心,没人知道我有多寂寞。”
谢凛儿道:“我很奇怪,你家里也是豪门大家,而你怎么独自一人在外面游荡,你家里的人,却没人来找你?”
英姿道:“我家里能带给我的,除了压抑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我爹、我大哥、二哥虽然都很疼我,但我大哥整天在外面去忙,我二哥整日就是苦读圣贤书,后来我爹又续弦,给我找了个后妈,就再也不管我了,由着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谢凛儿蓦然一惊,暗道:“我跟她相处的时日也不短,竟没发觉这小女孩儿,心里竟有这么多的忧愁。”
两个人下了走廊台阶,前面不远处,就是一片小树林,便信步走了过去。
此时春山如笑,枝头上钻出了点点嫩绿,景致撩人。
二人谈谈笑笑,漫步了一会。谢凛儿问道:“你离家这么久,也不想家么?”英姿道:“有时也想,不过待细想起家里的情景,尤其是我那位后妈,我就不想回去了。”
谢凛儿很随意地问道:“你的家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英姿神色黯然,叹道:“那是个恍若隔世的地方,我不想提……”谢凛儿便不再说话。英姿道:“你怎么孤身一人啊,司徒姐姐回百花谷去了么?”谢凛儿听了这话,心里立时就是一酸,苦笑道:“唉,别提了。”不知怎得,两串泪珠脱眶而出,他连忙扭头擦了眼泪。
英姿见他面上珠泪莹然,连忙抽出一块彩蝶雪丝帕,趋至他身前,替他拭了眼角。抓着谢凛儿的手,深情地说道:“你不要伤心,司徒姐姐虽然没了,但是你还有……”说到这里,面上羞的如开了桃花一般,后面那个“我”字再也没有出口。
谢凛儿扭着头,退了两步,带着悔恨说道:“我太对不起司徒了。”英姿也将身子转了过去,正瞧见魔文走了过来,便走上前去迎接,道:“魔文姐姐,你来了?”
魔文看了看他们,惊愕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在这里做什么?也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在一起哭呢?发生了什么事?”谢凛儿道:“没事,我正罚她陪我在这里散步。”
魔文道:“英姿因什么被你罚?”谢凛儿道:“若不是她将魔域地图搞的人手一份,我们能去魔域么?至少,也不会去那么多人。这还不该罚?”魔文笑道:“那你就罚的太轻了,不如罚她随我去百花谷去吧。”
谢凛儿和英姿听了都是一怔,齐声道:“怎么,你要走?”魔文道:“从夜晶兰洲回来后,我还没有回过百花谷,怕我妈惦念,所以要回去,给妈请个安。”
谢凛儿有心留她,但自己眼下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无暇陪她,故而不好再留。于是道:“既是这样,你要保重。”魔文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正说着,忽听一人道:“你们三个在聊什么?”三人一回头,只见谢雪痕挽着包袱走了过来。
谢凛儿诧异道:“你这是?”
谢雪痕道:“成天在这山顶上待着,无事可做,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要出去游览一番。我想现在的江湖,一定很清静,往日的那些奸盗巨匪全去了魔域,没能回来,少了他们,江湖上一定很平静。”
谢凛儿笑了一下,道:“只怕未必,做恶之人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赴后继的,以前那些枭雄巨恶在时,突显不出他们来,现在那些人没了,他们自然也要出人头地了。”
谢雪痕道:“我走了。”一面说着,挥挥手转身去了。魔文道:“等我一会。”谢雪痕听见,愕然道:“怎么,你也要走?那正好,咱们一块下山吧。”魔文道:“凤舞呢,你不跟他一块走?”谢雪痕冷笑一声,叹道:“哎呀,谁知道他死哪去了?”一面说着,二人下山去了。
谢凛儿看着二人离去的倩影,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惆怅萧瑟。
上官英狐拿着谢凛儿,让他送还唐门的子母追魂锥回到家中,见了慕容菁儿,将此事说了。
慕容菁儿道:“我久闻此物的大名,还从未见过,拿给我瞧瞧。”上官英狐掏出给她。慕容菁儿拿在手里试了两下,果然此宝神妙,不由得爱不释手,心想如何将此宝留下。上官英狐看到她这副模样,便道:“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教皇既然交待了,又怎能违令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