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沉吟一阵,道:“谢公子能否移驾前往寒舍,咱们边喝边聊,此事还是一件喜事。”
谢凛儿见他满脸热情,且又说的诚恳,自己在此又受到热情款待,就此硬走,终是不妥。想了想,回头向魔文道:“再留一日吧。”魔文点点头,道:“好吧!”王向遂吩咐两个侍女道:“好好的服侍姑娘。”两个侍者应了一声,接下魔文的包裹。
王向向谢凛儿道:“公子请。”二人到了王向府上。在一暖阁里坐了,王向命人置上酒来。王向提壶为谢凛儿杯中斟满,然后举起杯来,二人一起饮了。谢凛儿道:“不知王大人要说什么事?”
王向一面为谢凛儿倒酒,一面说道:“我远离他乡,能在此与公子相遇,虽说不是‘他乡遇故知’,却也让我觉得亲切许多。”谢凛儿笑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王向道:“实话就给公子说吧,这龟兹国王感念二位降雨之德,想要送二位金银财物,但二位却拒不肯收。后来得知二位并非连理,恰巧太子殿下品貌双全,才干出众,又尚未立太子妃,故而国王便想为太子,纳那位魔姑娘为太子妃。公子以为如何?”
谢凛儿心头犹如挨了一记重锤,半天作声不得。
王向又道:“那国王也正有一位雪莲公主,向来视若掌上明珠,因见公子才貌绝佳,便打算将那位雪莲公主许配与公子……”
谢凛儿不待他说完,“哼”了一声,道:“此事万万不可。”霍地从座上站了起来。
王向笑道:“公子先莫动怒。我知公子和那位姑娘虽说并非伉俪,却也是一对佳配,所以我向国王说了。国王陛下说,倘若真是如此,他便想为您二人牵一根红线,来保这桩大媒。”
谢凛儿心里对魔文早已心仪已久,只是觉得自己和魔文成亲,有些对不住司徒天工,心里甚是踌躇,道:“这个……”
王向道:“我担心国王唐突了二位,所以我昨个先去试探了那位魔姑娘。”谢凛儿转头看着王向,说道:“她怎么说?”王向道:“看得出,她很喜欢公子。”
谢凛儿心中顿时兴奋起来,道:“好,就这么办。”可是这一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出口的,而且说的如此顺溜大声,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因激动而颤动了起来,止也止不住,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对魔文爱得如此强烈。
王向大喜,道:“好来,就这么办。”
谢凛儿略饮了几杯,也是为了使自己平静一下,一会便回去了。王向赶紧进宫,将此事奏与国王,并说二人本来要走,幸亏被自己留住。龟兹国王当即命人带着聘礼,和王向一起前往谢凛儿和魔文的寓所,为二人作媒。王向向谢凛儿和魔文拱手道:“恭喜二位。”
谢凛儿本已知道了此事,神态尽量保持泰然。魔文却非常错愕,随即面露喜色。谢凛儿伸手握住魔文的手,轻轻地捏着,道:“你愿意和我成亲么?”魔文双颊绯红,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
龟兹国王便于次日,为二人在皇宫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龟兹国北倚天山,南界昆仑,东达祁连山,西靠葱岭,为中原与大宛、康居、安息、条支、大秦西域诸国,商贸往来的必经之地。是以富庶繁华,云集着许多各国富商巨贾。
这些富豪早已风闻城中,来了两位可以降雨的,神一般的人物,国王将要在皇宫为他们举办婚礼,是以都备上了重礼,与龟兹朝廷交涉,希望能够参加,想着趁此与谢凛儿和魔文攀附上了,日后可以请他们去自己的国土,化沙石为沃土。
谢凛儿和魔文万不料龟兹国王,居然能够为他们举办一次,如此奢华的异域风情的婚礼,而且还来了这么多的人。这些人中能与他们搭上话的人,不超过十个,即使这十人,所认识的时间,都没超过五日。
满殿之上人声鼎沸,谢凛儿见这些人生的眼睛碧绿,鼻梁高直,虬髯满腮,身上穿着华丽非常,镶金嵌玉。让他惊奇的是,其中有不少人竟也能说汉话。原来这些人经常前往中土贸易,时日久了,便学了一口汉话,有的甚至非常流利。
谢凛儿和魔文都穿着龟兹国的衣服,身上华丽无比。二人陪着国王和他们喝了几杯酒,便告罪退了出去。二人回到内室,谢凛儿坐在魔文身旁,但见魔文娇艳无比,尤其是穿戴上龟兹衣冠,更有一番别开生面的异域风采,不由得看得呆了。
魔文伸手拉住他一只手臂,向他靠了靠,说道:“教皇陛下,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后悔跟我成亲了?”谢凛儿一怔,道:“我是后悔没有早点让你成为幽家皇后。”随说,在魔文粉颊上,吻了一下。
魔文觉得今日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她本以为谢凛儿这一生,只拿她做姐姐了,没想到终成连理。
这龟兹国王让这场大宴一连进行了五日。谢凛儿和魔文也不好请辞,只得暂住下来。
第六日上午,谢凛儿和魔文刚吃过饭,遥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与骚动,当中夹杂着沉重的脚步声。魔文问谢凛儿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谢凛儿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出去看看。”当下隐了身形,飞出宫外。从空中朝下一望,但见街道上成队的士卒向东奔去,众百姓也是人心惶惶,有的正在整理行装,有点想要逃难的样子。心中暗道:“是来了外敌么?”正在这时,但见一辆马车,正朝宫门疾驰而来,上面坐的正是王向。谢凛儿于是落在马前,现出身来,向车上招了招手。
王向见是谢凛儿,便喝令马车停下,向谢凛儿道:“现在街上有点乱,谢公子还是不要出来。”谢凛儿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向道:“今天早上,有人报说,突厥元帅阿史那毗伽,率领三万骑兵杀了过来,现在离龟兹城只有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