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的话音一落，司沉就忍无可忍的再次一拳狠狠挥向他！
这一拳毫不留情，陌寒被强大的力道直接砸到了门上，刚刚愈合的嘴角再次渗出鲜血。
他全身气息寒凉，无声的弯起唇角，冷然一笑。
他的一双蓝瞳依然还是淡冷凛冽的跟厉夜霆对视，里面泛起的那种寒凉足以说明他的冷鸷。
复仇，无法阻拦。
任何人都不行。
厉夜霆薄唇紧抿着，黑眸风霜遍布，宛如冰刀：“就因为白芷是白东明的女儿，所以她就成了你的利用工具？”
陌寒冷冷一笑：“理由足够了。”
他一步步冷森上前，直视着厉夜霆的眼睛：“你亲眼看到了当年我的家人，十几口生命是以怎样的方式被结束，那样血腥的场景厉少应该不会忘记。”
厉夜霆剑眉蹙的死紧，看着眼前的陌寒，知道他自己本身活着的意义也许就是复仇，他这么多年坚持做的事情就是在不断调查，从未有一棵松懈，他想做的，就是手刃杀了他全家的人。
因为，也只有在此时，他眼里那双光才是阴鸷的，可怖的，在这之前，他永远波澜不惊。
“无力如何，白芷是个单纯的好姑娘，他终究是无辜的。”
厉夜霆何尝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没用的，因为陌寒根本就不可能听得进去。
果然，陌寒的笑意更加讽刺。
他甚至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转身，只是冷冷丢下一句。
“厉少，你是我的boss，我应该忠诚和感恩，但是，你应该明白，我唯一执着只有这一件事，我家人十几条生命还陷在无间炼狱，等我为他们沉冤复仇，等这件事情结束，随你如何处置，死都行。”
话说完，陌寒就打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书房里一片安静。
司沉神色凝重的看向厉夜霆：“boss？？”
厉夜霆揉揉发疼的额角：“盯着，陌寒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看情况行事。”
“是。”
厉夜霆转身，看向偌大落地窗外的风景，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上是一弯皎洁的月色。
他呼吸沉郁。
萧陌寒他就是为了仇恨而生，到了此刻，他竟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断绝他的仇恨，去怎样拉他回到正轨。
就如同易地而处。
如果有朝一日，有人血洗夜冥庄园，那么……
厉夜霆闭起眼。
他根本无法深想，只知道结果，也许，是他比陌寒会更像一个冰冷的复仇机器。
……
走廊上有夜风吹过，轻轻吹起了站在门口某个纤细身影的白色裙摆。
质量顶级的地毯完美的吸附了所有的声音，陌寒站在那里，看着依靠在卧室门口，小脑袋靠在墙上，甚至有轻微打瞌睡的女人。
她似乎在等他，一袭白色睡衣让她玲珑的身子更显的纤柔，夜风轻轻吹过，掀起一小片裙角，轻轻荡漾着优雅的弧度。
似乎根本不知道他来了，女人还抱着双肩，大抵是真的困了，依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不安的颤动着。
陌寒在她一米远的位置停住，呼吸都悄无声息。
他一双蓝眸静静的看着此刻的白芷，冷硬的心在此刻意外的有一抹平静。
厉夜霆的知晓在他意料之中，他做好了众叛亲离的准备。
他不在意，因为，就算不是如此，在复仇结束后，他也没有把握对自己还有深什么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小半生就真的冰冷过来，此后余生，想必也是这样寒凉，那样，一生，一日，又有什么区别。
白芷……
他看着她不安却又迷糊的睡颜，看着数秒。
冰冻的心在最深处悄无声息的露出了几抹裂痕。
可是他却不知晓。
他上前，一把打横抱起了女人。
“啊……”白芷低呼一声，立刻睁开眼睛，当看到抱着她的男人时，精致的大眼又恬静的笑成了月牙。
“你回来啦？”
软软的，糯糯的嗓音让陌寒脚底下毫无来由的一顿。
他压抑住心里窜起那一抹震动，低眸看她，嘴角笑意清浅：“嗯，怎么不在房间等我？”
白芷自然的环住他的脖颈，被他抱着往里走，一边道：“我不知道厉总找你做什么，也不知道在哪个房间，所以就在门口等，我怕你们有什么突然的情况直接就走掉了，这样我在门口还能看你一眼。”
白芷咬咬唇，精致眼瞳看着陌寒仿佛要蛊惑人心的蓝瞳，嗓音又轻了轻：“其实……我是怕你不回来啦……”
陌寒低低一笑，抱她回到卧室后，两人一起躺回床上。
白芷娇小的身子被他拥进怀里，他一下下的轻抚着她的丝缎长发，低柔道：“乖乖睡，今晚是我急躁了，你身上还有伤，我不能欺负你。”
白芷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话，心里莫名有一种轻若微风的低落。
“其……其实也可以欺负……”
声音小的像是小猫叫。
刚刚说完，她自己的脸就腾的红了，羞耻心占据整个心口，懊恼的不行。
白芷啊白芷。
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
可是，真的看到陌寒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想矜持了，而且，陌寒还这么高冷，总有一种随时要走的感觉。
她承认……她是没有安全感。
陌寒听到了她的话，低低一笑，长指抬起她的小脸：“说什么？嗯？”
白芷打死也不要说第二回了，整个身子娇羞的拱进他的怀里，小脸都埋进他的心口，模糊否认：“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睡觉！”
那样羞恼又糯软的娇嗓传进陌寒的耳里，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嘴角已经勾起一抹低低愉悦的笑意。
宽厚的大掌宠溺的揉着她的长发。
等到白芷真的睡着时，陌寒似才发现什么，蓝瞳闪过一抹光。
他刚刚笑了吗？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遵从本心的，愉悦的笑。
他眸底的情愫更加明显，变成一种捉摸不透的光泽。
那么多年，他都忘了，真正的笑是什么。
记忆里，上一次的会心一笑，是来自于那个孤儿院里的，脏兮兮的，可是却像是天使一般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