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嗙!”金刚杵戳着莱嫂的一端瞬间电光石火,似小型爆炸,一团黑影从莱嫂背后弹出,巨大的反作用力把我也反推了几步。
“好烫好烫”金刚杵像烧红的山芋,一端还冒烟,我连忙两只手来回交替着拿。
那只鬼被弹出后见势不妙“嗖”想窜到楼下,却发现——楼梯的拐弯处,被我端端正正地贴上了“驱鬼伏邪”的符,如假包换的真材实料的符!
哈哈,心中小得意,交给我金刚杵的同时,滕落秋还交给我一把符。
滕落秋:“贴哪里不用我多说吧。”
我使劲点头:“嗯嗯”信心倍增!
哈哈,我进来的时候已经顺带把各处都贴了,特级阴阳师的符噢,看你往哪跑!关门打鬼,看我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
果然,那只鬼抬头见了符,便不敢往下跑。
“嘿嘿”我握着金刚杵慢慢向她逼近,她被金刚杵电得不轻,一退再退,似乎是退无可退时,发出一声怪叫,直接往楼下撞。
“嗙!”毫无悬念地被“滕特级”的符炸飞了回来。
“哈啊哈啊哈啊”那只鬼趴在地上精疲力竭地喘着气发出悲鸣一样的声音,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女鬼,一只穿着旗袍的民国女鬼。
“哈!”女鬼抬起头要朝我奔来,可惜力不从心,只能冲我龇牙裂齿。高凸的颧骨,布满皱纹的脸,我知道她已经受了重创,所以并不害怕。
“人住阳宅,鬼住阴宅”我问:“你为什么要跟活人争房子呢?”
“你懂什么”女鬼吼道:“是他们请你来的吧,和昨晚那个假天师一样,要把我赶走,把我的房子卖了!”
“卖了?”我想了想:“你是说使馆街二期改造工程吗?确实听包爱美他们说过,因为是危房啊,不改建的话就不能继续住人了。”
“而且,重点是”我理直气壮地纠正她:“这幢房子是包家的,不是你的。”
“你知道什么?!”女鬼吼道:“这幢房子是父亲给我的嫁妆!一直都是我的!”
“你的嫁妆?”我糊涂了:“请问你贵姓?我看你的样子有点眼熟,难道是?”
被问及姓名,女鬼扭曲的脸渐渐恢复了一些,我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我是房子的女主人,那三个不肖子女的母亲——董美玲。”
难怪,样子跟包爱美像了七八分,跟包爱玲简直就是二十年后版本。
“我能理解为”我说:“因为你不同意卖房子,所以常常跑出来制造恐慌吗?我听说你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难道就是执着于房子才迟迟没去转世的?”
“房子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嫁妆,建好之后却因为战乱,连一天都没住过就全家去了美国。在那边总是放心不下”董美玲抽泣着说:“我和半夏说好,一定要回来住。可是没等到回来我就……两年前,半夏带着我的骨灰回国,圆了我落叶归根的心愿,我很开心。”
怎么感觉怪怪的,听起来两口子很恩爱,那瞿心悦岂不是白等了?
我说:“你就不能和子女们好好商量商量?”
“我试过,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董美玲开始激动了:“没等我开口就妈呀鬼呀喊起来,我只好跟半夏约好,让他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既然包老先生答应不就成了”我说:“你没必要把他也吓得住院吧。”
“半夏是在阻止他们赶我时摔倒的”董美玲气得捶胸顿足:“不孝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三个认钱不认亲的白眼狼!天杀的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啊啊……”
换句话说,就是家庭纠纷吗?还是房产之争?我傻眼了。
☆、空画符
以前,爸爸说过,阴阳师的工作绝非怂恿人鬼相恶,而是像街道调解员一样,居中调解,将人鬼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处若是支持董美玲去和子女争房,定会弄得两败俱伤;唯有让董美玲放弃对现世的执着,才能心甘情愿地去往生。
我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些道理,比如“死去等于万事空”“死人莫管活人事”“两手空空地去,正如两手空空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分子钱”之类准确劝说,可是,没等我开始,意外发生了:
晕倒在地上的莱嫂忽然醒了!
醒了就醒了,只见莱嫂爬起来一眼瞅见我,大概吓傻了错把我也当做鬼了,“鬼啊!”大叫起来顺带狠狠把我一推,劳动妇女那股蛮劲可不是盖的,直接把我推出几米,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