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发火，我说，我说……”
舒磊见言自若是真的生气了，赶紧的坦白道：“她，你妈，我姐，确实是回来了。”
“上周六，她就回来了。”
舒磊又急忙补充说：“我也是昨天才和她见的面，知道的。”
“是她主动来酒楼见的我。”
“还有还有，范晓晓一直和她有联系。”
“范吉永那个儿子，其实不是他的儿子，是……”
言自若一脸惊讶的问：“是她的儿子？”
舒磊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其实是她小姑子的儿子。”
“他们担心实话实说，非凡会因为以前的事情，拒绝医治，就让和你们有童年友谊的范家兄妹，带着那孩子来求医。”
舒磊又语带唏嘘的说：“范家已经败了，早年移民带过去的钱，因为生意经营不善全赔光了，还欠下了不少钱。”
“范晓晓的父母，如今就在我姐他们一家的公司打工。”
言自若有些恍然，说：“怪不得，范晓晓会因为没钱买礼服找我借钱。”
“原来他们一家，已经破产了。”
言自若眼神又是一厉，说：“那孩子的第二次手术已经完成，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加拿大休养了。”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个人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
“小舅，那个人究竟是何目的？”
舒磊试探性的说：“如果我说，她想弥补对你们姐弟两人的亏欠，你信不信？”
言自若轻呵一声，一脸嘲讽的说：“忽然之间就良心发现了，要弥补亏欠？”
“要是一年多之前，非凡还在昏迷之中，她出现在我面前，这么说。”
“我还能相信她确实有几分真心，或许给她一个弥补亏欠的机会！”
“但是现在……”
言自若反问道：“小舅，你相信吗？”
舒磊长叹一声，说：“自若，其实一些事情，也不能全怪她。”
“当年她和你爸离婚，除了他们两人聚少离多之外，还是你爸先做错了事情。”
“她之所以再次结婚出国后，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其实与你姥爷姥姥过度的偏爱我，有很大的关系。”
“自若，你那时也不算小了，应该还记得，她当时是经常和你姥爷姥姥吵架的。”
言自若表情如霜，冷冰冰的说：“那是她和你们大人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非凡不到四岁，我也才六岁，她就不管不顾的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既然狠心如铁的抛弃了我们，我和非凡就再也没有妈妈了，永远不会再有。”
舒磊见言自若是一脸的决绝表情，犹豫的片刻，张嘴道：“她这次回来，除了想要做出一些弥补之外，还想着建立合作关系。”
“什么合作？”言自若追问道。
舒磊轻声道：“医疗方面的合作，他们可以给非凡介绍国外的病患。”
“还有，可以代理睡眠促进仪、输液控制器等产品在加拿大的销售。”
言自若禁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面带鄙视的说：“终究还是为了利而来啊。”
“小舅，你替我转告那个人，像之前那样，永远不见，互不打扰，就是彼此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了。”
“至于合作之事，就不要妄想了，我和非凡是不会原谅的。”
舒磊沉默了片刻，问：“自若，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她？”
言自若轻轻的摇摇头，说：“不想再见到那个人，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动手打她。”
“虽说这样做不对，但是我曾多次幻想过，再见面之时，我会怎么做？”
“每次幻想到最后，我都会觉得，唯有真正的动手打一顿，才能让我心情平顺一些。”
这番话，就让舒磊心中一寒。
他晓得这外甥女，心中有一股不太正常的狠辣之劲。
当年，他之所以当远洋水手，可以说是被这个外甥女给吓走逼走的。
那天，这个外甥女一边喝酒，一边红着眼睛告诉他，生活太累太苦，她不想活了。
不过，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会被他也给一块带走，不能让他留下来拖累了有大好发展前景的非凡。
当时，舒磊是真的被自若的样子给吓到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她给做了。
所以，他赶紧的联系同学，找关系，做了水手，远远的离开了滨海。
舒磊正色的说：“我会把你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她的。”
“那个，那个……”
舒磊小心翼翼的说：“那辆跑车，其实是她偷偷的托关系，买给你的。”
余苏叶脸色骤然一冷，深呼深吸了几次，说：“等下我写张支票，把钱给她。”
“那烧麦，也是她……”
舒磊急忙道：“不是，不是，是我想起你曾经说过，非凡非常想念那个味道。”
“我说自己很想吃那个烧麦，就让她把制作过程和配料什么的，详细的说了一遍。我用手机录下，整理好，交给了杜姐……”
言自若不屑的撇撇嘴，说：“买跑车来弥补？我看是贿赂还差不多。”
“她真的把这件事，当一桩生意在做。”
言自若忽然释然开来，轻笑着说：“作为一个母亲，不懂得子女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怪不得当年能抛下我和非凡啊！”
她叮嘱道：“小舅，让她有多远走多远，我和非凡永远不想再见她……”
第1053章 水落石出
从周四到周五，言非凡依然在接连不断的忙碌中度过。
就这两天的工作来说，协助秦风医生和维加医生完成脑瘤切除手术，算是言非凡最轻松的活了。
蕾切尔大女儿的大舌头，需要在一次失败手术的基础上，做修复矫正手术。
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周四的下午，言非凡在口腔外科，先对这个外国女孩做了一系列相关检查。
随后，他又汇合了彭章华医生，还有医院的语言训练专家，借助高速摄像机等设备，捕捉女孩的舌头动作，对女孩做更细致的发音检查。
他们几人借助技术手段，计算机模拟，还有临床经验，确定女孩存在的发音问题，进而确定女孩需要修正的舌头部位。
接下来，言非凡不断和临床经验更加丰富的彭医生，探讨女孩舌头矫正后的模型，进而一步又一步的确定手术方案。
等言非凡初步确定下手术方案，已经周四晚上近十一点了。
到了周五上午，言非凡先是在心外科主刀了一台心脏血管瘤手术。
下午，他回到小红楼办公室，对李天霖、贝瑞和朱剑本周主刀的手术视频，做了一次细致点评。
这个长达三四个小时的点评，又气的言非凡直拍桌子。
主要是李天霖和朱剑两个家伙，虽然在手术中大错误没有，但小错误却是不断。
有一些细节问题，两人本可以处理的更好，但或是因为疏忽随意，或是没有意识到，或是习惯性操作，就是没能做好。
这让追求极致和完美的强迫症患者言非凡，直接忍受不了。
即便在晚上过八点，下班回家的途中，言非凡仍然是一脸的气呼呼。
开车的段羽，都忍不住开口劝说道：“至于这么生气吗？你这几个学生，我可是听好几位医生评价，是又优秀又努力。”
“你的要求，会不会是过高了一些？”
言非凡轻声哼道：“高吗？我指出的问题，都是他们能力范围之内，只要稍微留心注意，就能避免的。”
段羽小心翼翼的说：“言医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在几个小时的手术中，一直保持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
“言医生，你的优秀是不可复制的。”
言非凡语态和缓了一些，说：“我明白，人与人是有差别的，我也没要求他们做到尽善尽美，一点不足或疏忽都没有。”
“问题是，他们两个犯下的小错误太多了，超过了我能容忍的限度。”
“贝瑞在手术中也出站一些小错误小疏忽，我不是就没怎么说她？”
言非凡又轻叹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一辈医生带学生时，总是非打即骂了。”
“那是被学生的愚蠢、无知，重复性犯错给气的。”
“段羽，要是现在的环境允许体罚，今天我就拿教杆抡他们两个了。”
段羽不由的乐道：“严师出高徒！”
“言医生，在你的严厉教导之下，我相信他们几个肯定会越来越优秀的。”
言非凡呵呵一笑，说：“不知道他们几个在背后怎么传我呢！”
“或许，我会在医院被人描述成像秦颖老师那样，令人生畏的魔头一般的存在。”
段羽一本正经的说：“肯定不会的。”
“他们几个心中都有数，你是真的在无私教导他们，是真心的为他们好……”
话语间，两人乘坐的卡宴车，就来到了院士小区别墅前。
言非凡下了车，眼角余光就看到了随着自动车库门缓缓打开，停在里面的那辆红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
他忽的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