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量每天都在为了能够匹配和保护阿修而不断增强,一心要牢牢占据住对方身边最亲近的位置,不至于连稍微分心顾及下自己都做不到。
更可况他绝不会同阿修分离。
但是面对着失去的惨痛与百年来日夜囚困着他的噩梦,帝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自量力。
阿修的死亡,给他上了最后,也是最优秀的一课。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你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拼尽了血泪,也无法得到的。
就好像命运与孔雀他妈临死前留给阿修,对方会死在自己手里的预言无法改变一样,他的力量渺小又幼稚,一切的挣扎在星见的眼里都像一场笑话。
所以这母子俩无论何时都让人讨厌。
孔雀应该为他看见自己后就跑的飞快的速度而庆幸——那个恶心的老头还是给他的血统里留下了点让人嗤笑的能力——否则自己非要把他翅膀上的毛全部都薅秃了,才能稍微发泄翻滚在自己心头上的新仇旧恨。
但如今看来,那场让他疼痛的剔骨挫筋的“死亡”,也是有些问题的。
显然阿修为了抵抗星轨还是在背地里做了些并没有告知他的手脚——对此帝释天可以大度的暂时搁置,毕竟连当事人现在都在迷茫中,他也可以给阿修预留些时间,没有必要急于揪住不放求根问底——反正对方再想跑就绝不可能了,人抓牢在手里,其他的账都可以慢慢的算。
习惯于君临天下的统治,让属下及臣民无法摸清脾气,一意孤行手段残暴,阿修将他拉出了肤浅与短视,开拓视野,无际的山川与疆土,那个对方让他看到的恢弘世界,如今已经变成了他的玩物。
那个曾经属于阿修罗王拨弄与谋划的高度,他如今牢牢占据。
整个天界的人都在恐惧他。
他却一直在善见城孤独的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如今,他再也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守着冰冷的城。
徘徊在空旷的地下,注视着没有王来开启的通道,那是比死亡还要折磨的痛苦。
扔开“床单”制斗篷的帝释天虽然脸上的神情表现的十分平静,可眼睛里激烈翻滚的东西就复杂的让辛赫有点如坐针毡。
虽说情人的眼睛会说话,他也喜欢平常看看电影学学演技帝的高湛技巧,但他宁愿此刻的自己是瞎子。TaT
第一次见面,帝释天出其不意的偷袭让他并没有显露出多少真正的实力,所以辛赫也不知道曾经那种单靠“进食尸体”就获得的阿修罗的力量究竟有多少。
不过既然被奉为杀死破坏神的最后一张底牌,相信阿修罗王还是并不吝惜的。
这是为后来人挖了多大的坑啊。
尼玛他真能打得过?
正在辛赫琢磨现在跳窗户跑路是不是太晚了的功夫,帝释天已经走近了他身边。
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看着阿修微仰起头,将视线淡淡的移向自己。
对方并未更换的衣衫上仍旧沾染着已经暗红的血液,让举世无双的容貌与苍白的肤色平添增加了一份凄美的艳丽。
这个人的智慧,眼界,以及可堪毁天灭世的强大力量,全部都矛盾的包裹在这副矫健又优美的身躯中。
然而那双淡漠中带着慵懒的疲惫的金瞳所构成的高贵气质,却成了最致命的诱惑。
那是让自己甘愿沉沦,连挣扎也不愿多浪费力气的牢笼。
帝释天神色柔和了下来,他俯下身撑在软榻上,以更近的姿态贴靠上对方。
“你已经猜到我要来了?并没有意外的样子,我的王。”
辛赫撇了眼已经触到自己脸颊的鼻尖,垂下目光,“不,很惊讶,看到你突然出现在天空城的街道,这让我很吃惊。”
口胡!吓得他都快从鸟上折下来了,摔成二等残废你养?
帝释天抬起手指,轻轻的摩擦辛赫脸颊上沾染到的一抹血迹,“隔了这么多年,终于又看到了舞动的修罗刀所带来的美丽光晕。”
他低头,将唇印上已经用指尖擦拭干净的皮肤。
雪白的长发顺势垂落,挡了辛赫满眼。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就好了,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面对公然的调戏辛赫摆出不为所动的谈判架势,他双手微微合拢放在腹部,“我想我的人身自由,以及我属于谁,都是由我个人所决定的,这点似乎并不需要任何的质疑。”
“不要以为你拥有阿修罗的力量,我就需要对你的无所顾忌百般容忍。”
“天帝帝释天,在禁忌的历史中杀掉我的人。”
帝释天顿了顿,微微撑起了身,注目向辛赫,视线锐利。
“你都知道了?”
废话!
他难道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二傻子?过了这么久还要装傻充愣,让基佬调戏很好玩么?
已经不止一个人同他形容过堕天的印记了好吧!
他到底还要多视而不见才能催眠自己继续伴扮无知不断拉低自己的智商?
显然,辛赫的沉默的冷视并没有冻走帝释天。
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能被摆脱,那就不是当年在一众十二神将的利刃面前,都敢公然调戏阿修罗王的武神将了。
帝释天静了瞬,反而笑了起来。
他抬手,将带有厚茧的手掌按上了辛赫交握的双手,“想要报仇么?曾经害你死亡的我,这条生命?”
他握紧辛赫的手,欺身近前,唇边扬起放肆的笑意。
“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的生命也可以献给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辛赫冷漠的看着满嘴肉麻,让他汗毛都立正集合的大佬,死死忍住一脚踹开他的冲动:“如果天帝出现在这里只是想要对我说出这种笑话,那这可并不好笑。”
帝释天却根本就没理会他的话,反而以一种不容逆转的强势,箍住了辛赫的腰腹。
他凑近辛赫的脖子闻了闻,仿佛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指翻动了下辛赫的衣领,“不换件衣服?沾染上汗迹与血液很难受吧。”顺便用指腹在辛赫的锁骨上,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两下。
“需要我帮忙?”
辛赫:“……”他是傻逼才会脱衣服!
帝释天看了眼辛赫,突然低笑了起来,连肩膀都不可抑止的抖动。
“果然,没有收获到东西,阿修根本就不会给任何回报。”
帝释天低低的感慨,“真冷酷啊。”
辛赫觉得面对一个时刻想将自己拖上床的大佬恶人先告状的诡异逻辑,他简直快筋疲力尽了。
他决定为了自己的贞操,及时转移话题,“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你上一次离开,不是有事要做?”
帝释天把玩着辛赫的长发,抓在手里珍惜的玩弄,“嗯。”
“我并不觉得你会做出这种事,也许你并不喜欢天界,甚至在神族中制造杀戮也满不在乎,但让外族来凌.辱自己的人民,这不是你的作风。”
帝释天沉默了瞬,笑笑,“我以为你都忘记了。”
辛赫一愣,随即微微抿唇,抬目望向窗外已经被落日染红的天空。
帝释天道:“为什么?”他仰起头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淡淡的问,“难道你不觉得我出现的太过巧合,同天空城突发的危机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