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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耳兔的耳朵似乎更耷拉了。
  叶辞有点想笑,但感觉现在笑出声来,挺不厚道,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化妆师学姐身上。
  邱学姐?
  定睛一看,她面前的红色胸牌,写着【邱天晴】三字。
  邱天晴?这不是玉曼凝口中那个自愿留级高三,和两年前死掉的女a是好友,与强哥不对付的alpha学姐吗?
  看她给宋同学认真化妆,还有先前打趣的模样,与宋同学的关系倒还不错。
  这个邱学姐,长着一张漂亮的鹅蛋脸,长相清恬,气质宛若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但眉眼间却似乎藏着点什么,明明在微笑,却好像隔着些距离,长长的发丝梳成一条麻花辫随意的搭在肩头,用一块绣了海棠花的方巾绑着。
  叶辞曾经在一部戏中演过身份成谜的布行老板娘,因导演的要求,那段时间恶补了不少布料知识,故而一眼就看出那块方巾是真丝绸缎,且上面的海棠是顶级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价格不菲,用这样一个堪称艺术品的织物去绑头发,家境应是极好。
  邱天晴对于叶辞的打量并不在意,反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喂?到哪了?用于舞台的翅膀道具买到了吗,宋同学还等着呢。
  这话一说,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兴奋的呼声,尽管没开免提,但还是让人很明显的听了出来,可想而知电话那边的人有多激动。
  当然是给宋同学用的了,我又不登台,记得一定要买最漂亮的。
  等她挂了电话,宋杺言立即就道:学姐,你就饶了我吧。一个花环就够了,翅膀就用不着了吧。
  这语气,就差说求求你了。
  叶辞抵唇憋笑,却脑补了一下,这又戴花环,又戴翅膀的
  幸好宋同学气质清纯可人,不然,咳咳,估计会有巴啦啦小魔仙的既视感吧?
  她没忍住问了句:你到底唱的什么歌啊?难道是《挥着翅膀的女孩》?
  不是。宋杺言转过头来:是《隐形的翅膀》。
  四目相对。
  化了精致浓妆的宋同学
  叶辞脑中一空,只剩下一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棕粉的眼影,上挑的墨色眼线,薄红的香腮,朱艳欲滴的嘴唇,鼻根两侧抹了暗影,使得鼻梁更加高挺,发丝微微烫成了蜷曲,回眸间,多了那么些神秘的异域风情。
  清纯校花,一下子变成了举世无双的妖娆美人。
  怪不得会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一说。
  真的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叶辞觉得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三魂七魄险些都被勾了去。幸亏这时,邱学姐出声调侃了句:是不是特别特别的美?连转校生都看呆啦,那外面的那帮alpha们可就更是抵不住了。
  她这才勉强回了神,下一瞬就跟逃似的飞快移开视线,支吾的嗯了声。
  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待化妆。
  宋杺言不明白叶辞的态度怎么就突然冷了下来,她垂下头,红润的唇微抿,攥着指腹,纤长的睫羽颤动着,心里一下子就不太高兴。
  之后,两个人明明相距不到两米,却再也没说过一句。
  连邱学姐跟她说话,她都兴致缺缺的,只发出一些简短的语气词。
  邱天晴以为她累了,也就减少了话语。
  宋杺言哪里知道,叶辞才不是冷,她反而是热,很热,要赶紧降温才行。
  不看,不听,搅乱的心湖才能静。
  叶辞这边是一边化妆,一边努力的心无旁骛的刷手机,宋杺言则一边心里憋着气,一边通过化妆镜,不着痕迹的往那人的方向一瞥再瞥,越瞧,气就越不顺。
  甚至于她趁着邱学姐去上厕所的功夫,故意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拿起化妆品,刻意发出了点响动,都没能引来那人的注意,再仔细一看,叶辞不知何时竟戴上了耳机?!
  哼!
  不理就不理。
  我也不理你。
  前面拜托我发传单的时候,态度多积极,现在就这样?!
  什么人啊,用完就扔是不是?
  宋杺言面上看不出来,但心里真是闷的不行,她坐回座位上,随便拿起一个化妆品,看起了包装盒上的使用说明。
  叶同学好了吗?到你了!
  来了来了。
  叶辞摘了耳机,就直接小跑着出去,从头到尾都没往她那里看一下。
  宋杺言把包装盒丢回桌上,仰头闭上了眼。
  叶辞走到指导老师面前,老师再重申了一遍:这个《海阔天空》是合唱,你是领唱,要站在舞台的最前面,唱歌的时候表情一定要控制好,知道吗?千万不要僵板板的,也不要露怯,自信大方些就好。最前面的七句,六个短句加一个长句,是需要你独唱的,放轻松,别有压力,老师相信你。
  伊宛云和副班长躲在舞台的一侧,看见叶辞,先是招手吸引其注意力,然后就是挥舞双臂,加油打气。
  冲鸭!叶辞同学!用你的歌声惊艳全场吧!
  第26章 计时
  真的就是赶鸭子上架。
  但天生的舞台感和早已刻入骨髓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叶辞很快的淡定下来,并散发出carry全场的王者气息。
  躲在舞台后面偷看的副班长,惊叹的哇了声:woooc!气场变了!由外冷内热偶尔有点傻的邻家大姐,变成了制霸舞台的女王!
  伊宛云瞪她:说谁有点傻呢?叶同学才不傻呢!
  副班长摸了摸鼻尖:失策了,忘了这边还有个迷妹。
  叶辞看向舞台下密集的人群,阳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而台下的同学则震慑于领唱的妆容。
  刻意画长的深色眉尾,细细勾勒轮廓的嘴唇,眼妆和脸侧的暗影则是暗银的金属色泽,使得脸部棱角分明,充满了刚毅感。
  黑色的风衣把身材衬得高挑修长。
  omega们全都疯了,捂着嘴小声的说着:好帅!
  大部分alpha则嫉妒的快要咬碎一口牙,纷纷举起手机:录视频,拍照片!等她出丑,就制作成那种看着炫酷拽,实际一秒怂的表情包,全校传阅!
  谁跟他们争抢omega的目光,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出丑!出丑!出丑!
  alpha的心中,如此嘶吼着!
  结果,他们听见了什么?
  电视台负责采访的小姐姐居然跟负责拍摄的人员说:天!这个领唱的alpha好受欢迎啊!不止o们激动,连嫉妒心向来比较重的a们,竟然也都拿出手机从头录到尾,连一分一秒都不肯放过,这是要拿回家偷偷珍藏嘛?
  卧槽!
  alpha同学齐齐看向采访小姐姐:我们不是要珍藏!我们是想看她出丑啊!
  采访小姐姐却高兴的撞了撞拍摄人员的肩,眉飞色舞道:看呀,他们都在看我,证明我说对了。
  拍摄人员还点头附和道:是,不止因为你说对了,还因为你漂亮。
  讨厌啦你!
  旁听到的alpha们:
  吐出一口老血!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交流意见:所以,我们现在是录,还是不录啊?
  录,被人误会。
  不录,那出丑表情包可咋办?
  就在他们举着手机,犹豫不决的时候,叶辞开嗓了!
  我曾怀疑我,走在沙漠中,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才张开翅膀,风却变沉默,习惯伤痛能不能算收获。
  嗓音深沉中透着股压抑、失望,却又隐含的希冀,种种复杂浓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一下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让听众不由自主的就进入到歌曲所编织的世界里,随着旋律一起感受悲与喜。
  甚至有泪点低的omega已经听哭了,用指腹悄悄抹着泪。
  卧槽!
  alpha们全都张大了嘴。
  唱的这么好!台风这么稳!舞台表现力这么强!表情控制简直完美!比明星还明星!
  这还录屁啊录?
  纷纷颓丧的收起了手机。
  领唱结束,合唱开始!
  庆幸的是我,一直没回头,终于发现真的是有绿洲,每把汗流了,生命变的厚重,走出沮丧才看见,新宇宙。
  众人的声音,就像一滴水珠汇入江河,爆发出了强大的,堪称摧枯拉朽的力量,就好像是一个受过苦难的人,绝不认输绝不低头,终于化作了扼住命运喉咙的手!
  歌曲中所蕴含的拚搏,令所有人感动。
  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要拿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
  唱到这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舞台上的合唱,而是全校的大合唱!
  有人唱着唱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连采访的电视台工作人员都被这种集体的情绪感染,和大家一起唱了起来。
  叶辞在歌声中想到了玉曼凝,而奇妙的是,她一低头,只随意的那么一瞥,竟然真的望见了她。
  娇小的身子站在后排,扬起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正拚命的跃起,挥舞着双臂。
  嗨!姐姐!你看见我了吗?
  她一身暗色,在白与海蓝相间的人群中,犹如过江之鲗。
  更别提她那双璀璨的琉璃般的眸子。
  起初,叶辞以为是阳光太烈,才出现了幻觉,但仔细一看,真的是她!
  看她努力的又蹦又跳的想要吸引自己的注意。
  视力极好的叶辞,甚至都能瞧见她小巧的鼻尖上反射出的一点晶莹。
  她没忍住冲她挥了挥手!
  喂!
  别跳了!
  我看见你啦!
  玉曼凝双手过头,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然后,嬉笑着指了指后台,小跑着钻了进去。
  临时搭建起来专供化妆和换装的棚子里,紫色的门帘掀开一角,一只玉白的手不自觉的将那一角捏的极紧。
  涂了棕粉眼影的漂亮眼睛里有什么在积聚,她早已将叶辞和玉曼凝的互动看在眼里。
  宋同学快点过来,翅膀到了!
  邱学姐疾声催促。
  来了。
  她又深深的看了舞台上的叶辞一眼,放下帘子,转身去了用木板隔出的化妆间。
  不一会儿,棚子外传来玉曼凝和叶辞嬉笑的声音。
  姐姐,你这脸上抹了什么啊?在阳光下好有金属的感觉哦,简直帅呆了!
  玉曼凝一边说,一边攀着叶辞肩膀,整个人都要挂在对方身上。
  两人掀开帘子走进来,宋杺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姿势。
  也没什么,就是一种修容粉而已。
  姐姐,听说你打算卖现做刨冰?我一进学校,就听很多人在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第一个客人呢?
  这个叶辞想到了与宋杺言交换的约定,笑了笑:恐怕不行,已经有第一个了。
  那我要插队!我买十份,你让我插个队嘛。玉曼凝攥住叶辞的袖子晃了晃,眨巴着眼,可劲儿的卖萌。
  叶辞挺无奈,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她正要回答,就听见喀的一声。
  然后传来宋杺言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学姐,我把花环弄掉了。
  没事没事,你别动,我来捡,你身上还戴着翅膀呢。
  玉曼凝往那个方向望去,惊讶的张大了嘴:天呐!好华丽啊。
  叶辞也跟着看去。
  洁白无暇的六翼,在棚子里萤光灯的照射下,闪耀着淡淡的银辉,搭配着镶了碎钻的如雪长裙,和粉白娇艳的月季花环。
  就像是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天使。
  叶辞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拉着玉曼凝去了另一边。
  先前又蹦又跳的,玉曼凝的丸子头都散了开来,显得毛糙无序。
  叶辞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然后松开了她的发绳,找来一把梳子,替她从头顶开始,慢慢的梳至发梢,略微打结的地方,轻柔的来回多梳了两遍。
  玉曼凝怔怔的,原来有人梳头是这种感觉啊。
  她动了动脚尖,碾了碾地。
  事实就摆在眼前,却还是傻乎乎的问了句:你你在给我梳辫子啊?
  嗯哼。
  叶辞挑眉,这姑娘是傻了,还是怎么回事?
  玉曼凝忽然仰起头,傻笑两下:那我要梳脏辫。
  因她突然的动作,叶辞差点碰到她的眼睛,霎时吓的心惊,虚惊一场后,就是摁住她脑袋两边,替她端正姿势后,很严肃的嘱咐了句:别乱动。
  哦,没经验嘛。
  她嗫嚅了句。
  叶辞好笑,怎么可能会没有经验,又不是没有长辈
  等等,没有长辈?
  或者说,长辈压根儿就不作为,有跟没有一个样。
  甚至于,有还不如没有
  叶辞敛起了唇边的笑意,本来想说脏辫耗时间,但现在这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她默默的替她编起了发辫。
  玉曼凝舒服的眯起眼睛,享受17年来人生中难得的一次体验。
  宋杺言藉着化妆镜看到这幕,唇抿的极紧,以至于腮帮都稍稍鼓了起来。
  邱学姐调侃她:哎呀,你怎么知道我要再给你补一次腮红的?
  化妆间的整体氛围很静,但又有那么些波澜暗涌的意味。
  只是,有的人自知,有的人不自知。
  又过了二十分钟,玉曼凝和邱天晴一前一后的去了厕所,叶辞转了转手腕,编到手都酸了,才编出一根来,而玉曼凝想要八根,因为8代表发嘛,她想要发财,想要一夜暴富。
  所以,还有的编呢。
  这时,鼻尖闻到一股幽昙的香气,宋杺言走了过来,叶辞的身体下意识就绷紧了,她原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但没想到宋同学径直走了过去,走到棚子尽头,又折返回来,竟是在棚中散起了步,遛起了弯。
  叶辞注意到打扮精致的宋同学的脑后,有一缕头发没有盘好,居然张牙舞爪的探了出来,按理说邱学姐这么细心的人,不至于犯这种错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