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臣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伤心。
程棠心头一窒,绍臣这话分明意有所指,难道她曝光了?还是他在试探她呢?程棠宁愿相信后者。
还有,他说什么“我以为我一直爱的是你”,现在他这是变卦了吧?
难道她这一趟回国是错误?成了简然跟他之间的神助攻吗?
程棠气得脸色发黑,可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绍臣分明对她不满了,她不能趁机拿乔。
“绍臣,我除了爱你,还是爱你,我没想到却被你当成居心不良,如果我对你的在意,被你当成居心不良,那我也是无话可说。”
程棠装腔作势苦笑。
“棠姐,如果你真的在意我,那麻烦请你告诉我,你爱我的表现,就是给我在酒里下药吗?”
“你不知道,那一晚监控修复了,我顺利拿到了监控。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发给你。我以为我问你,你会承认,没想到你还是让我失望了,你连承认都不敢。我本来想过些天跟你见面再说这事的,可是你连那点时间也等不了,非要逼我说出来。”
“所以,我现在十分怀疑你的动机,怀疑你爱我的真实目的,是不是真像我妈说的那样,我过去是不是被蒙蔽了?”
“我一直那么相信你的话,相信你的人,可是,你的行为却告诉我,我是个傻子,明晃晃打我的脸。”
“你知道吗?你的药,让我是多么的难受?可是在我知道是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我心理受伤的程度,比那会身体难受更加饱受煎熬。我想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你却一再转移话题,让我一再失望,一再不敢将这份信任寄付于你。”
程绍臣脸上的过度悲伤,程棠看不到,但是她却在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放弃。
她胆怯了,她害怕了,她不敢狡辩了。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人,骂那个收了她钱又给她错误消息的人,后悔她高价买的药,成了她的后悔药。
如果时光可以从来,她一定不会这般大意。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程绍臣在那个节骨眼还是选择当一个正人君子,没有将她扑倒。
如果他那个时候要了她,就没有这么多后续了。哪怕他事后知道了真相,她也自有办法说服他。
可是,这一切没有发生,全部没有发生。
事情朝着最坏的局面走,这个局面还是她始料未及的,从来没有想过周全对策的,她手忙脚乱之下,心乱如麻。
不行,她不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这沉默,不是变相承认她做贼心虚了吗?她不能让简然如愿以偿,不能让他们夫妻和睦,不能让她回国的目的付诸流水。
程棠冷静了下,开始说:“是,绍臣,我是给你下药了,那药性我清楚,只要你当晚肯要我,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亏损,我打听过了,我就是打听过这药对你的身体不会造成后遗症我才给你下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只是床笫之间助兴的。你是不是很像知道我为什么要个你下这个药吗?”
“很简单,因为你明明答应要跟我在一起的,可是你却言行不一致,让我患得患失的。我在国外过得很不好,我回来后,你给了我安慰,可是你却没能成为我的慰藉,没给我任何的安全感,全是嘴上保证,这对我而言,无法让我安心。你一直让我等,我等了又等。我等得很绝望,你明明答应我很快会离婚的,可你跟简然谈了后,你就改口了。你说她反悔了,可是真正反悔的是你吧?”
“你为什么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你跟她本来就没有夫妻之实,你没有必要守约。你不想对不起她,那么你只能亏欠我。我能怎么办?你让我等下去,到头等来的又是绝望吗?”
“你口口声声说简然只是你工具人妻子,可是我觉得并不是。你生病了,想着她照顾,你依赖的人是她,你应该依赖的人是我才对吧?”
“绍臣,我会对你下药,是因为我爱你啊,我害怕失去你啊。我年龄大了,很怕年老色衰,只要你跟简然一日不离婚,我一日就无法安心。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白头偕老,难道就那么难吗?”
“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你母亲对我比如蛇蝎,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对我的心意,你对我的看法,可是现在连你都开始怀疑我了,我感到很灰心丧气,原来我做人是这么失败,连最心爱的男人,都怀疑我对他的爱。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但我能凭良心发誓,我对你的心,并非作假。”
程棠的一番话,让程绍臣不由陷入了沉默,没有第一时间答腔。
程棠内心欣喜,看来她这番感人肺腑的话,绍臣暂时是听进去了,只要他肯听她解释就行,她就有法子让他释怀。
同时,下药失败也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让她不敢小瞧简然这个女人了,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还能翻盘,甚至撼动自己牢不可破的白月光地位。这样的段位,不容小觑。
“程绍臣,妈喊你下楼。”
简然开了阳台的门,看到程绍臣长身玉立站在阳台边缘,微风吹起他的衣摆,他仿若乘风而去,背影无端给人一股萧瑟感。
他不会想不开吧?
简然随即摇了摇头,她都没想不开,程绍臣又什么可以想不开的。
“我这就下来。”
程绍臣转身,看了简然一眼,简然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没有停留,直接转身离开,还体贴地关上了露台的门。
程绍臣低头看了下手机,他还没挂断电话,简然应该知道自己在通话,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自己跟谁在打电话,一副无所谓的状态。
他有些不爽,可是他却连不爽的资格都不具备。
“棠姐,我曾经说过没有离婚之前,我不会出轨,这是我的底线。你连我的底线都不认可,还妄想破坏我的底线,你说你是真的爱我吗?你不爱我,我们之间,三观不合,还是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