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闪身躲到屋檐下,和柳君迁站到一起,季榆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没有和我在一起。”
第47章 仙魔剧本(十三)
“那就好, ”柳君迁闻言略一点头,“有所照应。”
季榆见状,反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的确有些没料到, 这个甚少表露出什么情绪的人, 居然能这般轻易地理解他话中藏着的意思。
要知道,寻常人若是听到季榆刚才的话, 可都是会想到另一个方向去的来着。
这个人……果然很有意思。
掩下眼中生出的兴味, 季榆侧头看了一眼酒楼内与他们离开的时候, 没有多大差别的景象, 出声问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他的确对身边的这个人很有兴趣, 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做出什么越线的行为来。
再怎么说,他们的身上现在,还背负着事关仙魔两界存亡的重大任务不是?
“不知道。”柳君迁的声音还是与原先一样平静冷淡,但他给出的回答,却让季榆有些意外。
想来哪怕没有任何供以参照的事物,如他们这般的人, 也该能对时间有个大概的估量才是。
“我去其他地方找过你们, ”无需季榆出声询问, 柳君迁便开口解说起来, “无论何时回来,都能见到靠门的那一桌客人离开的场景。”
而理所当然的,酒楼里的客人, 永远都是同样的那几个。
走近店内,柳君迁能够同那些人如常地交谈,就是他出门之后再转身回来,也会有人询问他是否落下了什么东西,但当他离开一定的范围之后,一切就会重置,酒楼里的人,也不会再记得他的存在。
尝试了数次,柳君迁所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酒楼之外,”侧过头打量着眼前这座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酒楼,季榆的唇角扬起了些许,“没有其他任何‘异常’的地方,是吗?”
也就是说,无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地方,必然就是一切的核心。
“既然如此……”季榆轻笑一声,忽地牵起柳君迁的手,迈步朝酒楼里走去,“就让我们去一探究竟吧。”
被季榆牵着往前走了两步,柳君迁的眉头皱了一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对方拉着自己,一起走到了柜台前。
“掌柜的,”抬手在木制的柜台上轻轻地扣了扣,季榆弯起眸子,朝着那名中年男子露出了一个不大的笑容,“不知这儿是否还有空房?”
这时候的酒楼和客栈,其实基本是不分的,只不过相对而言,前者较后者的房间会更少一些。
“外头下了雨,路不好走。”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下雨?”刚从季榆的笑容当中回过神来的掌柜的闻言有些惊讶,“什么时候?”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疑惑地转头朝窗外看了看。
窗外湛蓝的天空中,几片单薄的云朵缓缓地漂浮着,无法遮挡住那慷慨地倾洒下来的阳光。
季榆见状,略微挑了挑眉梢,转过头看了柳君迁一眼,见对方几不可察地微微点头,心下顿时了然。
想来刚才,是对方留在这里的时候,唯一下的一场雨呢。
想起在他的神识顺着那枚捡来的玉佩上的细微的联系,来到这里之前所见到的那阴沉沉的天空,季榆眯了眯眼睛。
看起来,这里似乎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是简单的他和穆向苏先前所在之处的“过去”呢。
这对他们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至少他们需要应付的,不是那完全摸不着门路的“时间”了。
唇边的弧度略微加深,季榆像是没有听到刚才掌柜的所说的话似的,压低了声音再次开口问道:“雨天住宿的人应该挺多的吧,该不会恰好只剩下一个房间给我们了?”说完,他还不忘朝对方眨了眨眼睛,一副别有深意的模样。
掌柜的下意识地就想张口反驳,但在对上柳君迁看过来的视线的时候,猛地明白过来,赶忙改了口:“对对对,没错没错,客官你们的运气可真是好,要是再晚些,我们这里可就没有空房了!”
“昨天夜里那个雨,真是大得哟……”像是担心柳君迁不相信一样,掌柜的又加上了一句,“这会儿那路上,就是一只蛤蟆跳过去,都能溅你一身泥!”
季榆听完,转过头看向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君迁,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柳君迁见状,难得给面子地配合了一句:“随你安排。”
得到了柳君迁的回答,季榆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看得不少人都直了眼。
“那就……”好不容易才没一直盯着季榆傻愣愣地看下去,掌柜的小心翼翼地开口,“……一间上房?”
“那是自然,”笑着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季榆温声说道,“多谢掌柜的了。”
直到季榆和柳君迁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好一会儿,掌柜的才回了魂,看着面前那显然超出了房钱许多倍的银子,感慨一般地轻叹了一声。
要是他碰上个长的那样儿的,肯定也不会去在乎对方到底是男是女。他刚才甚至都觉得,只要能让对方朝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就是一分钱都不拿也乐意。
……当然,要是有钱拿就更好了。
把手边的银两收好,掌柜的又朝楼上看了一眼,才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虽说这间酒楼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地方,但胜在收拾得足够干净齐整,倒是不会惹人生厌。
“君迁难道不该夸一夸我的灵活应变吗?”托着腮坐在椅子上,季榆歪着脑袋看着柳君迁合上房门走过来,一双狐狸眼眯起,和他口中那如同孩子讨要糖果的话语一点儿都不相称,“还有先见之明?”
脚下的步子一顿,柳君迁抬眼朝季榆看过去。
他并不认为季榆只有那一种法子解决先前的状况,可对方偏偏就选择了最麻烦的说法——他甚至觉得,就连那句“下雨”的话,都是对方有意说出来的。
方才被季榆握在掌心的手动了动,柳君迁走到对方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季榆:……
这算什么?安慰小孩吗?
压根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得就跟个求奖赏的孩童一样,季榆盯着柳君迁看了好半天,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个样子……”抬手抓住了柳君迁打算收回去的手,季榆仰着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其实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