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蔚衡轻轻地挑了挑眉,依言没有动作。他也有点好奇,季榆这会儿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这个人站在了他的跟前,那就说明对方想做的事情……和他有关?
看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季榆,罗蔚衡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他的确做不出趁着季榆醉酒的时候,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来,但若是季榆主动的话……见到季榆缓缓地俯下身来,罗蔚衡只感到耳边那心脏跳动的声音聒噪得让人烦躁。
“你想……”猛地抬手抓住了季榆探向自己衣襟的手,罗蔚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干什么?”
然而,季榆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手将他扣在了椅子上。
“我说别动。”稍显不满地看了罗蔚衡一眼,季榆大概是担心对方再做出什么抗拒的举动来,干脆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以此来压制住罗蔚衡的动作。
双手被用力地压在身侧的椅子扶手上,腿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人的重量,罗蔚衡和季榆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够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凝视着季榆近在咫尺的面容,罗蔚衡的手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的冲动。
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感到自己的自制力受到这般大的挑战。
没有察觉到罗蔚衡的异样,季榆见身下的人安分了下来之后,便松开了扣着对方手腕的手,扯开了面前的人的衣襟,然后——取出了罗蔚衡放在其中的一张破旧的地图。
罗蔚衡:……
还他的期待和激动来!
见季榆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满意地站起身准备离开,罗蔚衡只觉得一口气卡在了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得慌。
……这家伙,如果只是想要这个东西的话,就不能和他说一声,非要自己动手来拿吗?要是他刚才没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那不现实的想象给抛出脑子,罗蔚衡手陡地一抬,将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的人一把扯入了自己的怀里,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低头吻了上去。
——要是在这种时候再不做点什么,他就不是男人。
季榆的双唇如罗蔚衡想象当中的一样温暖柔软,许是刚喝过酒的缘故,还带着些许清冽的酒香与糕点的清甜,无端地惹人沉醉。
灵活的舌尖自由于惊讶而略微张开的双唇之间探入,不留丝毫余地地勾缠上了季榆口中的柔软,用力地吮吸拉扯着。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罗蔚衡的动作有些笨拙,但那份抑制不住的感情,随着那逐渐升高的温度,丝毫不落地传递了过来。
在季榆窒息之前放开了他,罗蔚衡垂下头,轻柔的舔去了他唇边溢出的津液,哑着嗓子开口:“说吧,”他说,“你想拿这个东西干什么?”
第57章 第三穿(九)
许是还未从刚才的深吻当中回过神来, 季榆靠有些愣怔地看着面前的人,眼波潋滟的模样,让罗蔚衡忍不住想按着他再来一次。
只是, 还不等他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跌坐在他怀里的人就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而后便站起来, 转身往屋外走去了。
被季榆这意料之外的举动给弄得一愣, 罗蔚衡慢了半拍才起身跟了上去。
对方手上拿着的, 是他前一阵子从一处山匪的寨子里拿到的, 据说是什么能够让人拥有一辈子都享之不尽的财富的藏宝图。
可惜的是,之前得到这玩意儿的人,还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罗蔚衡倒是对那些金银之物并无太大的兴趣,但既然这东西能令人遭致杀身之祸,想来还是可以给他带来一些乐趣的。
想到这里,罗蔚衡不由地笑了起来。
看来他的师父还真是没说错,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本事, 大概就是惹麻烦了。他总是能够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头, 挑出一件牵扯最大的事情, 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掰扯到自己身上去。
要是这会儿他未曾因为季榆留在山上, 估计屁股后面已经有一大堆需要处理的烦人事儿了吧?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他师父的决定还是十分明智的。
快步赶上了前面的季榆, 罗蔚衡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那张藏宝图的事情,他一早就和季榆说过,但当时对方并未对此表现出什么过多的在意来,他实在想不出来,季榆在这时候拿着这东西,想要去做什么。
只不过,他就算现在出声询问,边上的人也不一定会乖乖地将答案告诉他——更何况,他也着实有些好奇,这个人在这样的状态下,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总归他们这会儿都在九华山,就是再怎么折腾,也闹不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来。实在不行,不还有他和他师父在吗?最多他头上顶着的“惹事精”的称号,再人尽皆知一点罢了。
跟着季榆在一个房间外停下了脚步,罗蔚衡眉梢轻轻地挑了挑。
要说着九华山上,他最熟悉的地方,第一个就是自个儿住了二十几年的那地儿,第二个是季榆的住处,第三个,就是这里了。
在季榆第一次以半招之差胜了张首阳,得到了自己另寻住处的资格之前,他就一直和自己的师父一起,住在眼前的这栋屋子里。
而罗蔚衡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眼下这会儿,张首阳应该还躺在自个儿的房间里,作出一副病重的模样,等着某个人能突发好心地来看他一眼。
就在罗蔚衡思索着季榆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和先前对方从他这里拿走的那张地图又是否有什么关系的时候,走在前头的季榆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原本正靠在床头看话本的张首阳立时直起身来,在见到了来人之后,又连忙把手里的书往被子底下一藏,撑着额头露出一脸憔悴不堪的表情来。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他这个每次被逗弄了之后,最多就是甩手走人的乖徒弟,就一个跨步来到了他的床边,伸手就提着后领将他从床上揪了下来。
张首阳:???
发生了什么??他那温柔体贴面冷心热经不起逗弄的乖徒弟呢??
直到自个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被提溜到了星月湖边,张首阳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喝酒了?”鼻尖嗅到一股极淡的酒气,张首阳的眼角跳了跳,心中顿时就冒出了一个猜测。
自家徒弟喝醉了之后是什么样子,他当然是知道的,那绝对和平日里那循规蹈矩的不是一个人——所以,果然这家伙是以前被他欺压得太久了,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场子给找回来吗?
……还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个帮手。
看了一眼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的罗蔚衡,张首阳默默地在心底琢磨起自己成功逃脱的可能性来了。
都说老实人疯起来最可怕,谁知道他的小徒弟会怎么折腾他,要知道他以前……咳,往事不堪回事,不提也罢。
“小榆啊……”思考了好一会儿,张首阳还是觉得自己还是今早求饶比较明智,“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