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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班准皱紧眉头说出半个字来,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倏然倒地,彻底失去意识。
  。
  知晓这条新闻的时候,荣潜正在年氏集团协助年安东处理公务。
  听见有爱浏览八卦新闻的职员惊呼出班准片场遭遇火灾,受伤送医的标题后,荣潜手上的笔瞬间掉在了地上。
  哪家医院?
  荣潜在年氏鲜少与人交流,除了技术上的问题外,基本上只和公司里养的那只绝了育的小猫咪玩儿。
  见他竟然主动搭话,心头狂喜的女职员不免卖起了关子:
  咦?小荣,你也追星呀?
  告诉我哪家医院。
  荣潜的指节攥得咯嘣直响,吓得女职员结结巴巴道:
  六,六院。
  话音刚落,少年高大的身影便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六院vip病房。
  准哥,要不你还是躺一会儿吧,一会儿咱们再检查检查。
  甄不甲求爷爷告奶奶似地围着班准转悠,脸上的灰尘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急得快要哭了。
  班准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认认真真地用湿毛巾擦着额角的黑灰,摇头拒绝道: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准哥,人家片场也没爆炸啊。
  甄不甲耙了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不解地说道。
  班准笑着从镜子里指指甄不甲的头发:我是说你头发,爆炸了。
  为了能撩到更多的玩伴儿,甄不甲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因此头发留得也略长。
  然而被火烧了一小片儿之后,整个脑袋上的头发都微微卷曲了起来,配合着脸上的肤色,一度让人生出想要为他捐款的念头。
  病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站在卫生间里的俩人反应过来,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重重撞在门后墙面上的声音让昏睡着的白之微微皱了皱眉。
  班准手里还握着湿毛巾,听见动静后,茫然地眯着眼睛朝洗手间的门外看去。
  这一看可倒好,直接跟满眼焦急的荣潜对上了视线。
  啧,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主角攻呢,该来的时候,人家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让荣潜看见自己并没有对白之进行迫害,甚至还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去将人从极度危险的火场中救了出来。
  这么巧,你也来医院?
  直接刺破主角攻的窗户纸会显得他很没有礼貌。
  毕竟就算荣潜现在站在白之的床头柜上,他班准看见了,也得说一声哇塞好巧,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之类的话。
  以此来保留荣潜身为主角攻所需要的颜面。
  班准正对着镜子蹭自己脸上的灰尘,时不时从镜子里看一眼仍旧躺在床上的白之。
  他吸入了大量的浓烟,经急诊医生诊断,已经造成了轻微的吸入性损伤,需要卧床静养伴随吸氧。
  而班准除了额角沾染着灰尘外,全身上下并没有半点伤处。
  荣潜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青年的身体,实则早已目光如炬地将班准里里外外地搜罗了个透彻。
  见人毫发抬眼看见班准身后顶着爆炸头、一脸狼狈的甄不甲时,荣潜默默纠正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能也不算是毫发无伤。
  你来医院有什么事吗?
  听到班准在同他讲话,荣潜站在门口的身体一僵,侧头去看班准,轻轻动了动嘴唇:
  担心你
  班准脸色一变,眼底流露出惊恐的情绪。
  荣潜怕不是真的疯了。
  是不是应该带他去放射科拍个核磁共振之类的?
  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地说了什么后,荣潜藏在身后的手倏地攥紧,有些慌张地打着补丁:
  担心你出事的事情被上报到新闻之后,外婆他们看到会很担心,所以我顺便过来看看。
  荣潜虽然,但他一向淡定惯了,故而即便带着紧张情绪说出来的话,也还是十分沉着冷静,给人以满满的信服力。
  班准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荣潜真的用担心他的这个理由来搪塞,那也就意味着荣潜可能开始给他设套了。
  只等着他一头钻进他们的陷阱,然后将他整个人扭送法庭,就地正法。
  荣潜转身想要离开,可双腿就像粘在了原地一样,丝毫挪动不了半分。
  班准见荣潜似乎需要这么一个台阶,便也不吝啬,直接给了荣潜一个完美的说法:
  我想要回家给白之取点衣服,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你开车来的吗?能不能顺便把我带回去?
  这样一来,他到家之后,收拾完了白之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后,便直接躺尸装死。
  而荣潜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来医院,与白之进行亲密接触嘿嘿。
  听到班准直到这个时候也还是在惦记白之,荣潜的眼神顿时阴沉下来。
  不过他实在急于细细查看班准的身体是否受到了伤害,便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得先确保你的身体没有后患,否则晕倒在我车上,倒给我找麻烦。
  班准对荣潜的回答感到很满意。
  确实只有这样的说话方式,才能让他对荣潜的人设确信无疑。
  闻言,班准又用毛巾抹了把脸,直接回身将毛巾塞到甄不甲手中,对荣潜说道:
  我没事,现在就可以走,刚刚所有的检查都做过了,没有问题。
  荣潜眉头微展,直接转身朝外面走去。
  班准朝甄不甲眨眨眼睛:照顾好白之,哥先回去睡个觉。
  。
  确认班准无事后,荣潜这一晚难得有了高质量的睡眠,可半梦半醒间,还是听到了客卧旁边的客卫里传来流水声。
  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才不过凌晨两点多。
  班准这个时候起来做什么?
  想要半夜溜出去玩?
  不对,是去照顾白之?
  之前荣潜想着班准虽然没受伤,但毕竟经历了火灾 ,总归也是吓到了,所以睡着的时候,睡眠质量有可能会比平日里还要好,轻易不会被吵醒,更别提失眠。
  可现在客卫里的水声又该作何解释?
  荣潜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班准累了一天,本应该倒头就睡,然而却有些失眠,甚至罕见地想要保养一下自己。
  他臂弯间夹着浴袍和浴巾,半蹲在床边握着还在充电的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最适合冬天泡澡的精油。
  玫瑰薰衣草迷迭香
  班准逐字逐句地看着屏幕上对各种精油的介绍,最终决定选择促进循环和代谢、改善浮肿的迷迭香精油。
  虽然他平日里不怎么用,但十分称职的甄不甲从来都是个贴心boy,不但在主卧摆了一份儿,就连不常有人去用的客卫都陈列着一排排的昂贵精油,只等着班准但凡有一天心血来潮地用上那么一次。
  泡澡就该心无旁骛地闭眼休息,拿着手机就不像那么回事儿了。
  班准心里这样想着,直接从床边站起来,将手机的充电线连接好,顺手丢在床上,躬身揉了揉蹲得发麻的双膝。
  在外面冻了一天,还钻进火场充当消防员救了个人,他实在是疲惫得厉害。
  整个身体都浸入水中后,班准惬意地长舒了口气。
  氤氲的热气逐渐升腾,让人再难看清两米开外的事物。
  班准缓缓阖上眼睛,放松地在水中舒展着冷得发僵的脚趾。
  浴室天花板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班准对黑暗的感知相当敏锐,几乎是瞬间就睁开眼睛,从浴缸中坐直了身体。
  仰头盯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浴室灯光,他不放心地继续看了一会儿,发现果然再无闪烁的迹象,便重新窝回方才的位置继续躺平了起来。
  他刚闭上眼睛不到五秒,头顶的大灯骤然连续闪烁起来,紧接着便彻底黑了下来。
  班准害怕地将自己泡在浴缸里的腿蜷缩起来,手臂搭在浴缸边缘想要摸索到之前放在手边的浴袍,然后从浴室中离开。
  屋中一片漆黑,手机又被丢在了卧室,班准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水洼,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摔得他急喘一声。
  嘶。
  班准茫然地从地上的水洼中爬起来,撸了一把被水溅湿的额发,刚想要站起身,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是荣潜出来了。
  班准有些狼狈地仰头看向站在客卫门口的荣潜方向。
  突然停电的变故让班准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只能手足无措地抓住身边可以让他借力支撑的东西。
  他摸到了自己的浴巾,手忙脚乱地将它缠在腰间,攀着浴缸站起身来。
  顺着墙面,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离开浴室,回到充满安全感的地方。
  黑暗中,荣潜一把扶住了班准的腰,温热的手掌贴着青年微微凹陷的腰窝,沉声安慰道:
  没事,寻常检修,一会儿就来电了。
  借着客厅落地窗外照进来的微薄月光,荣潜很快地就习惯了这隐约可见屋中陈设的昏暗。
  看着班准班准伸着手臂,被惨淡月光照得更为苍白的脸色,荣潜的心尖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
  被向来对事事都漠不关心的班卓盯着吃下胡萝卜。
  每次在外面到了傍晚时分都会露出来的茫然无措。
  这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水到渠成的说法。
  荣潜被浑身湿透的青年伸着双手摸索到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继续探出一只手,想要触碰到更让自己安心的支撑点。
  那双时常像是浸了水的眼睛,此时泛着的似乎却是泪光。
  这副样子不得不让人觉得他像个
  班准
  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青年吸吸鼻子,抬手蹭去自己眉眼上的水渍,眼睛朝荣潜所在的方向看过去,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荣潜的指尖也微微蜷缩了起来,对自己即将问出口的问题生出了几分畏惧:
  你有夜盲症?
  班准湿透的头发还在顺着下巴滴着水,没有被荣潜握住的右手死死按在自己腰间的浴巾上,似是觉得有点丢脸。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发颤:
  嗯,对。
  *
  作者有话要说:
  班老板:弱点被敌军掌握了,我要危了
  班太太:心疼老婆,老婆贴贴
  【呜呜好困,晚安晚安宝子们~】
  第33章 你竟然敢亲我
  别害怕,这是在自己的家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一直在心中这样劝说自己,但班准因为脱离温热水源的双手,早已变得冰凉刺骨。
  他将自己的骨节攥得生疼,发出让人生出寒意的咯嘣声。
  荣潜不由自主地伸手攥住了班准的手腕,将他的手轻轻向下压,让它放松地垂下来,然后握紧那几根微微发颤的手指,缓慢地搓动着替他取暖。
  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个人处在如此逼仄的空间里,荣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太知道自己这时候在干什么。
  荣潜
  班准有点别扭地缩了缩自己的手指,可他眼睛看不见,他不敢随意松开荣潜的手,担心自己会因为挣动而趴在地上。
  那样可能会摔得更狼狈更凄惨。
  一碰到班准滑腻的手腕内侧,荣潜的嘴都变得不利索起来:
  没事,你我把衣服给你拿过来。
  别!
  班准突然反握住荣潜的手,好像害怕似的,正要遵循着恐惧向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发起求助讯号,然而手腕却被荣潜温热的手掌再次握紧。
  原来他没打算松开。
  窥破了仇敌的秘密。
  荣潜以为自己本来应该觉得开心的。
  可无端地,心里却窒闷得厉害。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荣潜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内疚和埋怨。
  他为什么要感到内疚?
  更为什么要对不肯说出真相的班准生出埋怨?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班准觉得丢脸极了,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仍旧低着头不敢朝向荣潜。
  荣潜动作一顿。
  是啊,班准为什么要跟他说,原本就是不溶于水火的关系,要是被他知道了,保不准会放到媒体上大做文章。
  毕竟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没有人值得相信。
  远处不知是哪个大逆不道的仁兄敢堂而皇之地进行违法乱纪的事情,总之突如其来的烟花的声响,打断了荣潜的思绪。
  客卫的门正对着客厅的落地窗。
  透过窗明几净,绚丽的烟火灿光落在班准茫然望向那处的眸中。
  他看着烟火,荣潜盯着他乌漆漆的瞳仁。
  荣潜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想象出,那双漂亮的眼睛却看不到晴朗夜空中的渺远星河。
  仿佛认为拿人家手短,班准接过荣潜伸长了手臂才拿到的浴袍,匆匆套在身上,慢慢地跟他解释道:
  我一直都看不见,只是最近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看不见
  班准的声音戛然而止,背后泛着凉意。
  他竟然对荣潜丧失了防备心,差点将心中埋藏着的秘密和盘托出。
  一直都看不见。
  到什么程度。
  荣潜无法想象夜盲症患者眼中的世界。
  是什么样的?
  荣潜问道。
  班准停下系浴袍腰带的动作,垂着脑袋眨眨眼睛:
  我不知道正常人眼中的夜晚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在我这里灰蒙蒙的,大概就像
  他想得有点辛苦,还浸着水渍的眉头微微蹙起:
  在路灯下面走路的时候,有茂盛的树叶挡在灯光下,我看不清地上的影子,树叶的、树枝的,和我自己的,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