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衙役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知道了,人带到这就行,回去吧。”
林非鹿做出一副好奇的神情:“府衙大人不升堂审问此人犯过何罪,杀过几人,再如何定罪吗?”
衙役顿时怒道:“话多!衙门办事何时轮得到你来多嘴?还不快滚!”
林非鹿“嘶”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看旁边一脸得逞笑意的船娘,笑着问衙役:“我知道了,你们官匪一家吧?”
那衙役登时拔出佩刀:“竟敢在衙门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刚一拔出来,就被旁边的小黑一脚蹬回去了。衙役被他一脚踹到地,难以置信竟有如此“狂妄”之人,还没来得及出声,林非鹿已经走到鸣冤鼓跟前拿起鼓槌大力敲了三下。
鸣冤鼓一响,府衙必须上堂,两名衙役忌惮她身后的黑白护卫,一边往里跑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竟敢藐视府衙大闹公堂,府衙大人决不轻饶!”
林廷低声叹道:“没想到在父皇治理之下,竟还有这种官匪勾结的事。”
林非鹿心说你还是太单纯,这样的事我在电视剧里看得多了。
几人走到公堂之上,两旁已经站了一排拿着杀威棒的衙役,均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他们。
可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胆大包天的刁民,穿着官服的府衙大人很快过来了,一坐下便猛拍惊堂木,怒道:“堂下何人,还不速速跪下,报上名来!”
林非鹿还没说话,旁边小白便冷笑道:“跪你?你也配?”
林非鹿:“……”
短短几天相处,小白已经被她影响如斯了吗?
府衙大怒,重重一拍惊堂木,吩咐两旁衙役:“刁民胆大妄为,先给本官打上二十大板!”
说罢,两旁衙役便要来拿人,林廷被衙门这幅办事态度气得不轻:“如今衙门便是这样审案的吗?不审犯人反审报官之人?谁给你们这样大的官威?!”
府衙大人可能是有点近视,站起身往前探了探,眯着眼看了林廷半天。
他也不是蠢人,看出堂下一男一女满身贵气,恐怕来历不凡,倒也不敢乱来,便挥手止住衙役,试探着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何人,为何报案?”
林廷便将方才船上的事说了一遍,衙役听完,装模作样问跪着的船娘:“本官问你,这位公子所言可有假?”
结果船娘说:“大人,民妇冤枉,民妇不过跟几位贵人开了句玩笑,他们便二话不说将民妇殴打一顿,押送至此,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林非鹿/林廷:“…………”
林非鹿拉了下还想辩解争论的林廷,“别跟他们废话。”她把自己的公主印佩交给小白,略抬下巴:“拿上去给那老东西看看。”
小白脚尖一点便飞身上去,在府衙惊恐大叫之中将印佩伸到了他眼前。
然后府衙就叫不出来了,歘地一下跪下了。
他不仅跪下,还动作十分麻溜地跪着从上面挪到下面,跪挪到林非鹿面前连连磕头:“下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五公主殿下,请五公主恕罪!”
那船娘终于笑不出来了。
府衙拿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判了船娘死罪,那船娘被拖下去时还在挣扎大喊:“大人!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平时可没少孝敬你啊大人!”
府衙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跟林非鹿说:“五公主,这这这……这贼人胡言乱语,污蔑朝官!公主千万不要听信她一面之词!”
林非鹿很和蔼地笑了下:“好的。”
府衙冷汗涔涔掉,继续哆哆嗦嗦说:“公主驾临鄙县,下官不胜惶恐,下官这就为公主安排下榻之处,公主需要什么尽管跟下官说!”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旁边的林廷,“这……这位公子……”
林非鹿很贴心地给他介绍:“这是齐王殿下。”
衙役双眼一翻,差点晕过去了。
最后林非鹿没让府衙给他们安排住处,处理完船娘的事便自行离开了。府衙还没缓过来,暗中保护的侍卫便来了一人,拿着禁卫军的令牌,将府衙耳提面命警告了一番。
林非鹿知道暗卫会帮她善后,也不担心,在街上买了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找到客栈之后,便将衙役的名字记在了本本上。
林廷笑问:“这是做什么?”
林非鹿像个反派一样:“这就是以后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笔记,谁得罪了我,我就把他的名字写上去,回京之后交给父皇!”
林廷被她的神情逗得笑个不停。
自从离京之后,他笑得次数越来越多了。
林非鹿心里好开心,拉着林廷的袖口说:“哥,我们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好不好!”
林廷眉眼温和地点头:“好。”
她眼睛笑得弯弯的:“那我们下去用饭吧,在这休息一晚,明日继续出发!”
飞凤城作为水陆中转地,相当于现代的交通枢纽,地段还是很热闹的。他们住的这家客栈是城中最好的酒楼,一楼用饭二楼住宿,走到楼梯口一看,底下已经座无虚席,只剩一个空桌了。
林非鹿眼见门口有人走进来,直接飞身从二楼跳下去,先把位置给占了,然后眉飞色舞地朝楼上的林廷挥手。
她不过是占了个位置,但在别人眼中,却只看见轻灵秀美的少女纵身一跃,青衣飞舞,身姿绰约灵巧,又见她回头一笑,眉眼恍如三月桃花,明艳得晃眼。
林廷走下楼梯坐过去,林非鹿正招呼小二点菜,方才刚进门的一行人便朝她走来。
她心道,不是吧,抢不到位置就来找她麻烦?
无常兄弟对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作势要拦,走到跟前的那名男子却只是笑着朝她作了一揖:“姑娘,公子,你们只有两人,可否让在下拼桌?”
男子长相俊朗,手持佩剑,举手投足不失风度,应该也是富贵出身。
林非鹿问林廷:“哥,可以吗?”
她是无所谓了。
林廷一向与人为善,自然不会拒绝:“请便。”
那男子笑容越深:“这位原是兄长,失礼了。在下官星然,不知两位名讳?”
林非鹿自然是报上了自己的艺名。
本以为自己说出名字对方会有所反应,没想到这位黄姑娘还在专心致志地点菜,官星然不由有些失望。
他身后跟着的那名护卫见他坐下,便出门去了。没多会儿,门外便又进来一行人,是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带着两名丫鬟,被护卫引过来时,脸上本来笑盈盈的,看到旁边的林非鹿时,笑意顿时就淡了。
施施然走到官星然身边坐下时,半是撒娇半是不满问:“官公子,我们为何要和陌生人同桌?”
官星然道:“只剩这一张空桌了,多亏了黄姑娘和黄公子同意拼桌。二位,这是雀音姑娘。”
四人互相打了招呼,就算是认识了。林非鹿这趟带林廷出来,本就希望他能多认识一些人,多结交一些朋友,也就不排斥官星然的热情。
边吃边聊了会儿天,得知他们也要前往金陵,官星然便相邀:“不如同行,也有个照应。”
林非鹿看向林廷,询问他的意见,见他没说话,便婉拒:“我们还要在此逗留一段时间,就不拖延二位了。”
没想到官星然很热情地说:“没关系,我们也不着急赶路,黄姑娘若是有些什么需要官某帮忙的,尽管开口。”
林非鹿:这个人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旁边的雀音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对林非鹿的恶意只差没写在脸上。
她素来知道官星然风流,这一路都看得紧,没想到就是在马车上等他找个酒楼的功夫,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个勾引人的小狐媚子,把他的眼神全都勾过去了!
接收到雀音厌恨的目光,林非鹿回了她一个非常无辜的眼神:你瞪我干什么?你瞪他啊!我干啥了吗?
本来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风流成性的渣男,林非鹿没了跟他结交的心思,吃完饭就上楼去了。傍晚正打算上街溜达溜达,一出门就遇到了雀音。
她喊了两声“黄姑娘”,林非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喊自己,笑着问:“雀音姑娘,有事吗?”
雀音走过来,眯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黄姑娘,我见你气质不凡,想来也是富贵人家出身,饱读诗书,应该不会不知道勾引有妻之夫是十分无耻的行为吧?”
林非鹿:“我?勾引谁?”
雀音:“你今日与官公子相谈甚欢,眉来眼去,难道不知我与他指腹为婚,早已定下婚事吗?你就算能嫁入玉剑山庄,也不过是妾,想来以黄姑娘的出身,也不会甘心为妾吧?”
林非鹿:“…………”
啊?
雀音生气极了:“你不必再装傻,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多了,就算现在得官公子青睐,也不过以色侍人,迟早被他厌恶,下场凄惨。我可是好心警告你,若是识相,趁早从他身边消失!”
林非鹿一言难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
雀音怒道:“他眼珠子都快落在你身上了,你还说没勾引他?”
林非鹿:“他眼珠子落在我身上,那你收拾他去啊,你找我干嘛?长得美是我的错?”
雀音:“你还敢狡辩!真是不知廉耻!”
莫名其妙被骂成狐狸精的林非鹿:好的,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知廉耻。
于是翌日早上,林非鹿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前往金陵。官星然本来还打算拖延几天等她一起,见她不再逗留,自然是高高兴兴一路同行。
林廷皱了下眉,但看林非鹿没反对的样子,也就随她去了。
之前他们的马车卖了还没买,官星然便邀请她跟自己同坐。这马车宽阔又舒适,雀音也坐在里面,一见林非鹿弯腰进来,鼻子差点气歪了。
林非鹿朝她露出一个非常友好的笑。
马车缓缓行驶,林非鹿朝对面一直看着她的官星然一笑,软声问:“官公子,听雀音姐姐说,你是玉剑山庄的少庄主?”
官星然笑容自得,“是,黄姑娘若是得空,可以前去做客。”
林非鹿甜甜一笑:“好呀,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好多地方都没去过呢。”她十分怅然地看向雀音,“真是羡慕雀音姐姐,已经见过这世上许多风景了。”
雀音觉得自己的笑有点绷不住:“黄姑娘,你叫我姐姐不太合适吧?”
林非鹿眨眨眼:“我年方十三,雀音姐姐难道不比我大吗?”
雀音:“…………”
贱人!!!你骂我老!!!
雀音感觉自己被气得心脏疼,不由得垂眸捂住了心口。
官星然不愧是风流老手,见状立刻关切问:“雀音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雀音泪眼涟涟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努力挤出一个坚强的笑,我见犹怜道:“可能是心疾犯了,不碍事。”
官星然便从怀中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药喂给她:“快服一颗莲心丹吧。”
雀音感动道:“如此珍贵的丹药,官公子不要再浪费在我身上了。”
官星然说:“给你吃怎么叫浪费呢?”
林非鹿:“…………”
演戏呢你们?
雀音话是这么说,还是把药吃了,她趁官星然不注意,转头看了林非鹿一眼,眼中尽是得意与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