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钥总觉得宋远太过理智了,总能一针见血地问到点子上:“所以,你的顾虑是什么?所谓的门当户对?还是因为你的身世会引来别人的恶意,然后使得你在宋家被人看轻?辛钥,你还是当年那个骨子里傲气的女孩,有我在你可以……”
“方便多两个人吗?”
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宋远含蓄的表白。
辛钥一时没回过神来,微微张嘴有些傻傻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
宋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事被人破坏而心生不快,而是看了一眼辛钥,大方地说:“常总请坐。”
朱悦在心里暗道坏事,表面上还是嬉皮笑脸地活络气氛:“辛钥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哥哥们联系呢?你也挺狠心的,两年都不回来。这样吧,明明哥哥做东给你办个接风宴怎么样?回来就不走了吧?”
常毅听到这话也看着辛钥,好似急于知道一个答案。
辛钥笑了笑:“不用了吧,我只有点私事过来处理一下,过两天就回江城了,我的工作在那边。”
这也变着法子告诉他们她不会将宁城当成最后的落脚地,曾将她是个客人,而现在依旧是客人。
常毅原本只是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她和宋远坐在一起说笑,控制不住走过来正好听到宋远和她诉情,不可置信让他愤怒与失望齐齐窜上心头,而更多的是心痛,像是被人扼制了呼吸,下一刻就无生路。
他害怕从辛钥的嘴里说出肯定的答复,所以只能用连他自己都觉得卑微的恳求打断这份残忍。
可难过从来不会离他远去,听到辛钥说还要走的那刻,他的心抽紧,漫天的伤心集聚在眼底,他的急切与不甘像是一道火热的光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折磨他的女人给燃烧殆尽。
他从小傲慢自负,自从两年前在辛钥那里丢掉自尊后,他一低再低,明知道人家不想理他,却还是讨嫌地开口:“回去做什么?这边的娱乐公司有的是,你既然打算进这个圈子,我可以……”
辛钥出声打断他的好意:“宋远是我的老师,我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没道理徒弟学会本事以后就把师傅给丢了。而且江城娱乐公司是由师傅直接掌控,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优质资源肯定先紧着我。是吗?”
宋远很给面子的点头:“我们公司签的人不多,有的是精力培养辛钥,而且我们合作很愉快。”
合作?朝夕相对好日久生情?
常毅对宋远的意图很明白,可是他却无力阻拦,辛钥现在将他完全排除在世界之外,不给他一点靠近的机会,他就算再不满再急迫,他找不到那个突破口,在外面徘徊的苦痛他算是尝了个遍。
三人间的诡异气氛在朱悦的调动下变得正常了几分,他耍宝地说着遇到近来发生的有趣事情,看辛钥很给面子的开怀大笑,也看到好友满脸的苦涩。
这顿饭其实吃的很不是滋味,三人一起离开,常毅很想送她回家,顺便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聊聊,可宋远无比自然地护着人上了他的车,让常毅只能看着干着急。
朱悦叹了口气:“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辛钥妹妹这么心软的人,遇上这么有手段心机的人,被攻下是迟早的事。兄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常毅看着那辆车从自己的视线里离开,无力地闭了闭眼。
而才被压下去的死灰再次复燃。
作者有话要说: 试试周六日日万
努力下个月的日万榜,冲鸭。
下个月完结,下下个月开新,无缝开坑。
第四十七章
送她回去的路上宋远没说什么,整段车程两人都很安静,一直到了家门口,宋远一手扶着车门,看着拿钥匙开门的辛钥:“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
辛钥勾了勾唇角,转过头冲着他笑:“知道了。”
路灯昏暗的光为她白皙漂亮的小脸镀上一层光晕,嘴角噙笑眼眸含水,淡淡的朦胧更显得美人如画。
宋远不觉间看失神,轻咳一声掩去自己的失态,柔声与她道别:“回去吧,早点休息,再联系。”
辛钥看着宋远的车离开才推门进去。
而在不被人留意的角落停着一辆车,人都已经不在了,他还红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两人说笑的位置。
他竟然不知道辛钥在这个地方有房子,助理将资料送过来的时候,他还大为惊奇。
那个时候他和辛钥还好的蜜里调油似的,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更将他彻底排除在外,这是爱吗?
夜越来越深,在这片已经不见人的环境里只有圆月和星辰与他为伴,直到实在熬不住才趴在方向盘上睡着。
连着几天,他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来又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不死心和不甘心坚持道最后能给自己怎样的一个结果?
公司员工见自家老板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好,但是整个人却显得精神了很多,都在私下里说是不是碰上什么好事了,还没聊出个所以然就被管事领导给发现了。
骆今照带了煲好的汤送来给儿子补身体,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化解母子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跟着助理上楼,顺便问儿子这阵子生活上的事,助理回答的含糊不清,她也嗅出味来,冷下脸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做什么你不清楚?唐超,我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安排你到这个位置,你该不会真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唐助理没办法这才说了实话。
知道儿子整夜整夜到那个女人家门口守夜,骆今照是又气又为难,这个时候如果她要是去质问,到最后也不过让母子俩本就冷淡的感情雪上加霜。她只恨那个贱女人,走了还不消停,更气自己儿子没出息,堂堂一个集团老总居然跑到人家家门口当看门的。
“我知道了,你就当我不知道这事,去忙你的吧。”
骆今照再看到儿子脸色苍白神情疲惫不堪时忍不住直掉眼泪:“你要是在外面一个人过得好,这辈子不见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看你瘦的,有多久没好好吃饭了?我给你炖了爱喝的汤,先喝点。”
常毅没有拒绝骆今照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还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喝了小半碗才开口:“妈,辛钥回来了,网上那些事和你没关系吧?我照顾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这次我就当没看到,但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客气。”
骆今照做梦都想到,她这个做长辈的还没责怪他胡来,他倒是先给她一个下马威,来之前叮嘱了自己上百次要和儿子好好说的话瞬间抛在脑后,一个冲动把自己的不满全给发泄出来。
“常毅,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谁整她,她好还是坏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整个长实集团还有我和你爸都指着你活,收收心,我们上年纪了,和你一般大的人家都结婚当爸爸了,日子过得多幸福开心?你呢?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还这么分不清现实,和小女孩玩什么爱情游戏。”
端在手里的汤顿时喝不下去了,这两天他的心一直饱受煎熬,大火狂烧寒风狂吹,那么多的声音都再和他说不值得,一个女人而已,漂亮优秀的女人多的是,他可以随便挑,痴情这种好品质安在他这个身份上太浪费了。
他不高兴倒没说什么,可现在,生他的女人说他的爱不过是一场游戏,呵,他们知道什么?
他不甚温柔地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碗底撞桌子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宽大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和别有深意。
骆今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再度涌出来。
常毅声音沙哑又低沉,强势中又透着些许心酸落寞:“她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对她有好感,十九岁和我在一起,我本来想等她毕业后就结婚。你们做了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妈,你羡慕别人,怎么不说你把我本该有的幸福生活给破坏了?”
骆今照被儿子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和王澜来往我不管,有些念头最好趁早打住,这辈子如果不是我心里想要的人,你们可以提早做别的打算了。”
骆今照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关系没缓和,反而陷入了另一种怪异的紧张中。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左右不了他的思想和决定,答应好友成亲家的事怕是难成,可这话要怎么和好友说?
倒不是她不创造机会,现在这样,她要是让小惜去找常毅,就常毅现在的臭脾气很可能把人给骂哭,回到家也止不住地唉声叹息,老公不安慰她就算还可劲地火上浇油:“我早就和你说过,时代不一样了,不要太过干预孩子的事情,现在成了锯掉嘴的葫芦吧?”
而常毅在人走后,心中更加苦涩,提笔看了眼面前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更让他心烦意乱,甩到一边,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自从辛钥回来,他的一颗心整日躁动不宁,已经有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让本来就不曾好转的失眠再度加深。
奇怪的是这几天他总在她的家门外守着,也许是因为距她近了些竟然能睡上几个小时,就是车里不舒服,睡醒腰酸背痛脖子也不是自己的。
临下班被通知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他和一帮管理开会讨论到十二点才结束。
先前还不觉,这会儿才觉得头痛难受,也许是今天早上他开车窗被风吹的,想着一会儿在路上买点药算了,不想把车停在老地方才发现居然忘了这回事。
感冒的症状彻底显现出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连眼睛都不想睁,正好朱悦给他打电话叫他一起坐坐,他干脆让朱悦买药过来。
就在他想趴着眯一会儿的时候,冷不丁看到有个个头不高清瘦的人走过来,借着路灯看人虽模糊却也足以让他看出这人不是个好人。
只见那人四处看了一遭,先是趴在门上往没有缝隙的‘门缝’里瞅,然后在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朝着门锁里转,不知道是太认真还是新手的缘故,连身边站了个人都没发觉。
常毅无声地笑了笑,抬手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下,声音沙哑满含磁性地问:“兄弟,干嘛呢?”
那男人一惊,当下翻脸想挣开人要跑,奈何扣着肩膀的那只手力气大的就是一个男人都招架不住,眼下不是叫疼的时候,这人就是仗着这块儿没监控才敢来,自然也就拼了老命的伸手揍这个有一副过分好看皮相的男人。
常毅不愿意惊动屋里的人,所以他尽可能地将人往空地上带,如果放在平时,这种绣花拳他压根不放在眼里,偏不巧的是感冒有加重的样子,不注意结实地挨了下,痛意让他头脑恢复瞬间的清醒,用力将人甩出去,这人也会选方向,咚地一声直接撞在门上,惊得附近的狗受惊叫起来,一只叫其他的也跟着叫,这种异样的动静也将周边的住户给吵醒了。
那男人一看这架势终于害怕,恳求着常毅放他一马。
常毅冷笑:“放你一马?你主意都打到老子女人身上来了,我不断了你命根子就够仁慈了,觉得委屈去警察局和警察说理去吧。”
其实辛钥这个时候还没睡,因为宋远说打算拍她刚完成的这部漫画,所以她这几天从头开始看,万一有逻辑薄弱的地方也好记下来修改,看得正入神,突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上院门发生很大的声响让她忍不住颤了下。
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拿了能防身的家伙走到门口,她在屋里就报了警,所以才有这份胆量,哪知刚到门口就听到常毅这么一句,把她给噎了个半死。
街上的人已经走过来了,那男人赶紧辩解:“兄弟,我就是穷的过不了日子了,市区繁华的地方有监控,这两天见来找她的人都开着豪车,我想她肯定有钱,所以就想来偷点钱花,这不还没干就被你抓到了?你好人,就放了我这回吧。”
常毅怎么可能听他的鬼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闻声而来的街上邻居看到被常毅扣着的人,惊道:“赵同?你在这里干什么?”
常毅眼尾上扬,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恶意的调侃:“哦?认识的?大爷,这人是个惯偷吗?水平有点菜啊!”
“偷?怎么可能,他就是干开锁的,卖卖不错,不缺钱偷什么偷?”
常毅抬脚狠狠地揣在那人腿窝,赵同低呼一声跪下来,痛的龇牙咧嘴,而常毅却是疯了一般地朝人身上招呼,好像不打断了气不甘心。
辛钥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这男人下了死手,赶紧开门跑出去拉着他:“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别打了,把人打坏怎么办?”
常毅喘着粗气笑得张狂:“打坏就打坏了,我会怕?我把他打成残废送他去医院,医药费我出,一辈子就给我废着。”
说话间警察已经来了,将两人带到警察局问话,辛钥也跟着去了,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到底还是因为她而起的。
不过真的坐下来才觉得后怕,如果这次没有常毅在,一个专业开锁的开了她的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往深想一想就出一身冷汗。她将这里当做她一个人的清净之所,将外面的烦忧隔绝,只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有人已经盯上她,势必要将她的清净打破,真的越想越害怕。
常毅捂着被打肿了的半边脸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对他凶的要死的丫头一脸茫然地盯着地面,双手合握成拳头放在唇边,那样子分明被吓得不轻。
常毅好笑地走到她身边,笑得不正经:“这会儿怕了?”
辛钥抬眼看他,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心里十分复杂,好半天才说出口:“你这么晚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哪知常毅一点都掩藏自己的用心,叹了口气:“为什么?因为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觉,离你近些我才能闭上眼。”
辛钥还想说什么,却见他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下意识地去扶,这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吓人,脸红的也不正常,这人……她二话不说赶紧请人帮忙将人送到医院去。
哪知车已经走到半路了,这祖宗闹腾着死活不去医院,脾气大的要死,说实话,辛钥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很少看他有这么无赖发脾气的时候,他很克制,很少有较大的情绪波动,也总让人看不透。
他不去医院,也不回家,说是没有家可回,辛钥翻了个白眼,这种鬼话谁会信,想到承载了两人记忆的公寓和小院子,一套他让别的女人住了,而那个院子想来应该转手了吧?就像他们两人,都不会留在彼此的世界里。
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救了她,所以哪怕再为难还是将人带到家里,将他安排在客房,他倒是躺的舒服,哪怕烧得人都快不清醒了,还不忘使唤她。
辛钥良心上过不去,找出没有过期的退烧药喂他喝下,然后又联系了和他关系好的医生朋友过来。
等给常毅打上点滴,送走人,收拾了一通已经凌晨三点多,她困的要命,可是又怕自己睡的太死,万一输完了没换搞出事来,只能认命地在客房的一只小沙发上将就着。
还在心里不断地劝自己就当是还他人情了。
现实是现实,网络世界可不会因为你的躲避而就此变得风平浪静。
那些只为攻击辛钥的人见直刀直枪的入还未露头就被灭了,所以换了个角度将目标对准了另一个人,标题是——孟氏集团副总裁成功上位的秘密。
不算长的文章里介绍了这位副总裁的背景,嫁到孟家之前的种种事迹全都扒了个干净,而在后面特别点明了她有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女儿,就是眼下娱乐圈里被谈及最多的那位新人,真正的应了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女。
至于原因则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宋远送她回家两人说笑,而另一张是她在警察局抱着长实集团的老总,这种两边下注,逮住哪个算哪个,倒是和她的亲妈手段一样。
而最容易挑动网友情绪的是,最后常宋两家长辈对这个女人是如何的深恶痛绝,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接纳这个女人进门。
总得来说就是这个女人十分有手段蛊惑了两位豪门少爷,加上多数人不理智,自动将错归在女人身上,前头压帖子的做法在此刻成了滚起雪球的基础,辛钥再度成为了众人口中嘲讽与唾弃的角色。
而辛钥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因为她是盯着瓶子里的液体滴完,给常毅拔了针这才睡死过去,陈萌萌打来电话和她说这事的时候,她还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