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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不像刘氏那么矫情,真朋友假朋友,一看就知道。
  李氏是个大咧的性子,走到林晓跟前,把胳膊上挎的篮子递到林晓手里。“丫头,不多,拿着。”
  “这….阿姨我不能要。您快拿回去。”林倾颜推搡着把篮子往李氏手里塞。
  日子苦,谁家都不容易,有这番心意就她就很感动了。
  李氏接过篮子往灶台上一放。撸起袖子开始生火。“你去忙你的,做饭的事儿我掂对。”
  林倾颜见李氏如此,也就没再推脱什么,来日方长,这个情她记下了。
  “谢谢阿姨。”
  李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丫头,你还是叫我婶子吧,这个什么阿姨,听着别扭。”
  林倾颜哑然失笑,是啊,她忘了,这是古代,不兴叫阿姨。
  对比之下,西屋坐着的刘氏和王氏就尴尬了。
  正说话的功夫,东屋忽然窜出来一个人,惊慌失措的窜到西屋。嘴里念叨着什么闹鬼了闹鬼了的了。
  林倾颜一看,连忙跟了进去,原来窜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大伯的儿子,林福。
  林福躲在王氏身边,小脸吓的惨白,一个劲儿的念叨着鬼有鬼。
  林倾颜听了,也顾不得听,连忙去了东屋。
  东屋很安静,跟平常一样,孙文秀神色安详的躺在门板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林倾颜松了一口气,正想转身出去,
  转身之际,眼梢忽然瞥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趴着炕头,吓了她一跳。
  待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蜷缩成一团的黑猫。通体纯黑,没有一根杂毛。
  那黑猫仿佛知道有人在看它一样,慢悠悠的抬起猫头,看向林晓,张嘴打了个哈欠。
  “还是不复当年了,没给他吓尿裤子,可惜了可惜了。”
  啥?
  啥?!
  猫说话了?!
  更扯的是,她能听得懂猫语,这神马情况?!!
  这回,林倾颜不淡定了,懵逼了。细长微挑的丹凤眼呆呆的看着那只重新又睡了的黑猫。那黑猫也没料到这个女人现在就能听的懂它说话。
  因此并没有理会她。
  人家都是揉眼睛,到林晓这变成揉耳朵,不会是幻听了吧。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听懂猫语。一定是悲伤过度幻听了。
  对!
  是幻听了!
  又来人了。循着人声透过窗户看过球,一个相貌和孙文秀很像的女人扶着一个面色悲戚的老者从门外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年岁跟她和林叶差不多大的孩子,
  从相貌和神态上看,林晓判断来人应该是她的姨母还有孙先生。也就是她的姥爷,也可以叫外公。也就是孙文秀的亲爹。
  她不敢怠慢,正想出门相迎。那只黑猫又说话了。
  “唉。这老头命不久矣。真是不该来的。”
  林倾颜一愣,下意识看向那只黑猫,那黑猫并未留意,抬着猫头正看着窗户外。
  这一次,林晓时分确定以及肯定,她绝对没有幻听,这只猫的确是在说话。她神色复杂的盯着黑猫看了片刻。
  外面的人眼见着就进屋了,根本不给她多想的时间。
  掀开帘子出门,林倾颜并未表现的多失态,毕竟穿越这种鬼扯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她接受不了的呢。
  瞧这黑猫的架势,一时半个也不会走,等忙完这件事,如果它还在,再好好审问一番也不迟。
  黑猫只觉得后脊梁发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它阴戚戚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人。
  嘟囔了一句,继续睡它的猫秋大梦去了。
  孙文芬扶着老父进门,看见林晓,还未说话眼泪就下来了。孙先生动了动嘴,却未发出任何声音,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东屋。老泪纵横。
  人生的悲戚之事,其中有一条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娘走的很安详。”林倾颜扶着外公进了东屋。悄悄的往炕上看了一眼,那黑猫已经不见了。
  林倾颜悄悄的看了看四下,最后在被垛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团黑乎乎的猫。
  “没想到啊,没想到过年的时候竟然是我们父女俩最后一次见面。”孙先生看着孙文秀的遗体,死死攥着孙文芬的手。浑身发抖。
  看见他这样的状态,脑海中浮现起黑猫的话,林晓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轻声说道:“我扶您去西屋歇会吧。”
  孙先生点点头,侧目看向孙文芬,叮嘱道:“你也别哭了,出了这事儿,家里总得有个主持大局的,婆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你多帮衬帮衬。”
  孙文芬擦擦眼泪,点点头,“扶着你外公去歇着,其他的事情我来吧。”
  林倾颜点点头,“辛苦姨母了。”
  她扶着孙先生去了西屋,刘氏和王氏见了,脸一红,连忙起身。尴尬的说,“她外公来了?快里面做,家里事多,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就叫人去喊一声。”
  说完,不等林晓答话,刘氏带着王氏脚底抹油溜了。
  望着两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孙先生哼了一声。闭着眼靠在那,也不说话。
  林倾颜在一边看着几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料想这些年,这个刘氏和王氏肯定也没少给她们家添堵。
  寡妇门前是非多,再摊上一群不省心的亲戚,这日子过的得多糟心,可想而知。
  安顿好了外公,林倾颜跟着就去外面,跟在李氏和姨母后面忙活起来。
  来吊唁的渐渐多了起来。孙文秀与人为善,在花峪村人缘不错。这个来了带一点吃食,那个来了带一点吃食。
  一顿午饭也没林倾颜之前想的那么难就张罗出来了。
  七个菜,一个拌豆腐,一个豆腐炖白菜。
  豆腐,是白事上必不可少的吃食。
  吃过午饭,除了好要的亲朋,其他人都回去了。
  下午,林叶和郑三立回来了。推着地板车,车上装着一口墨黑的棺材。
  林叶的情绪比走之前稳定了很多。看见姨母孙文芬,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喊了一声姨母,扑进她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孙文芬听着她的哭声,眼泪也忍不住的掉泪下来,嘴里念叨着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