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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苦于没有宣泄之地找到出路,感觉到她的接纳,心中一喜。然而翠翠却在此时重重的合上牙床。
  “唔!”一股腥咸感传来,楚行身子一歪,松开手的桎梏,歪在一旁,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原本深邃古井的眼眸里多了一份受伤。
  翠翠咬完,不怕死的对上他。一时间羞恼、仇视,告诉他自已的恨意。然而看到他眼中的情绪时,心口莫明一跳,闪现一丝心虚。
  最终还是她先别开眼,警告道:“请你以后不要如此,我们还没有到恋人的地步,希望你能尊重我!”
  她要求的不过是最基本的人权。然而楚行感受到的确是满心的冷情与拒绝。
  他如此在意她,呵护她,第一次想要用心去对一个人,付出了行动,换来的竟然“满腔热血”。
  他吐了一口血沫,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劝你还是不要再想着苏骆竹,如果不是他通知,我又怎么会去接你!”
  翠翠愕然,她不过是要一份尊重,他在和她说什么?言外之意是苏骆竹觉得她病了是个麻烦将她推了出去,如果不是他好心收留,她不知死在哪!所以他这样对她,是该感恩戴德!
  然后她该做的便是以身相许,来报答?拐来绕去,都是想将她变成小三吗?
  “混蛋!”
  她气愤的拿起枕头砸向他,“别想着我这样就会跟了你,不可能!”她胸腔里憋着一股火,越想越气,什么时候,她翠翠变得这样可怜,谁都能踩上一脚,谁都想欺负欺负她。
  楚行见她眼睛都红了,心中同是气闷,一个她只见过一面的人,她都能放心的找人帮忙,怎么到他这里就只有眼前的恼怒?
  “有我在,你不会如愿的。”他莫明的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翠翠拿着袖子狠狠的擦着下唇,盯着他背影同样发狠道:“也不会如你所愿。”
  稍后,晴丫头进来,见地上扔着枕头,苒儿姐姐一副哭过的样子,将托盘放下,将枕头捡起来,学着楚行的做法,放在她后心垫着。
  “苒儿姐姐怎么哭了?大夫说你这是忧思成疾,要养着的!”
  她将粥端过来,轻轻吹了,许是知道母亲还能再生,心情好了不少,话也多了一些。
  “凤公子说,这药吃前,肚子里最好能有些食物。这一天一夜,睛儿是亲眼看着凤公子怎么照顾你,我做的这些,都是和他学的。”
  翠翠知道晴丫头还小,不会做丫鬟做的事情,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照顾她的人不是睛儿,竟然是他?
  “你说的不会是凤景然吧,他会照顾我?”
  晴儿点头,想到自己喂不进去药,凤景然竟是用嘴对着她的嘴喂下,脸上一阵发红,扭捏道:“嗯,真没想到他那么凶的一个人,会那样做!”
  翠翠心中腹诽,“他会好心照顾自已?怎么想都不信。”
  “都是真的!”她看姐姐像是不高兴,就把用嘴喂药的事情隐瞒了。
  晴儿的情绪很快就低落下来,“苒姐姐你的病要快快好起来啊!冷大哥说只有你病好了,我才可以回家!”
  翠翠这才想明白,难怪睛丫头会留在这,原来是被逼。她再看向睛儿,眼睛里便多了探寻,然而睛儿并不对视她的目光,她心中猜想,也许她也是恨她的吧!
  想到这里,刚有的一点食欲,荡然全无,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也不知柴棚里的尸首有人安置吗?她是该早些好起来,这些都是她欠下的业障,需要她来还的。
  看着碗里的肉粥,本想放下,但她还是三下两下就喝光了。
  “你说的对,我要早点好起来,小虎定然想你了。”
  楚行生气出了门,冷风过来告诉他,“主子,苏公子来了!这是拜帖。”
  他一个意外,将拜帖打开,抬头写的是凤兄亲启。看来他还不知自已的身份,于是问了句,“他是一个人,还是带着管家?”
  “带着一个书童!”
  楚行点头,苏全是苏府老管家的儿子,曾偶然见过他一次,但是苏骆竹与他并不相识。这人冒着雨前来拜会,要么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么就是一种唐突冒犯。
  “竟然专程找来,还真是上了心啊!”他没好气的撇了一眼内院方向,心情很是不爽。
  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容易得到的,越不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要有人来抢,则会更加小心攥着。
  一路都带着盛怒,可当他进入前厅后,则换上客气有礼的笑容,“苏四公子冒雨出行,来我这寒舍拜会,可是有要紧之事要吩咐我这一商贾之人?”
  苏骆竹没有看到翠翠,有些失望,也不端着镇国将军子孙的架子,谦和道:“昨日凤兄将钟离姑娘带走,萧掌柜特意送来谢礼。本是举手之劳,一桩小事,他却送了整整一条西北之地的药材销路于我,这份谢礼太过贵重,我当然要登门拜谢才是。”
  这礼是他让暗萧送的,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大的手笔,只是不想让他再和翠翠有牵扯,没想到这人还是找上门来。
  “酬谢自然要有诚意,何况苏公子所救之人又是我心仪之人。这礼与人比起来,便不算什么了。”他笑的别有深意。
  苏骆竹哑然,随后点点头,心中虽有失望,觉得翠翠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既然凤兄能如此说,我便受了这礼,以后但凡能有我帮上的事情,只要你递上名贴,我能做到的,必会帮忙。”
  楚行起身相送,嘴上和他客套,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真的求上了门。
  大雨一连下了七日,在第三日时,青云县各地就出现了积水成河的现象,因为是山区,还有多处出现山石塌陷的灾害,等到了第七日,已经有难民涌进县城,到处可见无家可归生病的百姓。
  雨停了,水却没有退,四维河堤高涨,险情重重。楚行多日没有回庄子,听下人讲,他出去赈济灾民去了。
  这个说法翠翠是信的,因为他这人的面相就是外冷内热,心有百姓之人。感慨百姓下半年日子不好过的同时,经过一周调养,她的身体到是好利索了。
  晴儿想回家,嘴上没说,整日心事重重她都看在眼里,想着刘强夫妇二人的尸身怕无人管,翠翠决定和晴儿一同回去。
  楚行不在,冷风不好拒绝,只好亲自护送回卧牛村。
  路上原本两边夹到山青木秀景致很美,如今积水慢慢退去,草丛上面都积着一层泥土。
  平坦的山石道也变得额外难走起来。翠翠问冷风现在官府有什么做为。
  冷风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青云县令倒是精明,这个时候怕出意外,开了粮仓每日施舍一顿白粥。只是难民越来越多,没有朝廷的赈济,府粮能挺的时日也不多。有人写了匿名信出了主意,叫那些有手有脚能动的,去坝上固堤,随后从县里的富户那筹借银子等赈灾的钱下来的,适当减少他们的税收。有了雇佣的工钱,这样一来能缓解粮食不足的问题,二来四维河稳固,灾情控制住,也是县令的政绩。”
  他缓了口气又道:“这个柳县令倒也听得进去谏言,直接采纳了,只有短短几日,青云县已经控制的井井有条,周遭的县多有有样学样的架势,相信这场灾难只要河床不决堤,很快就能过去。”他语气骄傲,说完不停的回头向车厢里看。
  翠翠轻笑,“你这样,是想让我夸出主意那人吧!说了这么多好话,猜的没错应该是你家主子!他是北橚的王爷,善待百姓是应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自然要造福于民,这没什么好夸的。”
  冷风不服气,替自己主子鸣不平。
  “要不是我家主子,就柳县令那郁闷的榆木脑袋能想到这么好的方法?指望朝廷赈灾款下来,说不定这青云县会出现什么乱子呢!”
  翠翠点头,“你说的对。”
  冷风得到肯定,当即又道:“主子做的远不止这些,陵州下游的几个郡,主子都有考虑,这些事可不该他管,然而皇帝无德,根本不把百姓放在心上,主子仁德,见不得百姓受苦,他操的心根本是你看不到的。”
  翠翠第一次听冷风说这么多,也是第一次了解北橚这个国家的朝政之事!
  路难行,一路都是荒郊,难见行人一二,途径过一处沈各庄的时候,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大爷,行行好施舍点吃的吧!”
  翠翠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外面的村民,老人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病色,像是几天都没有吃好饭了。
  见马车停了,乡民一拥而上,老人孩子每个人都拿着碗高举到车窗口,嘴里说着乞讨的话。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冷风下了车,为难的看了眼车厢,翠翠点了点头,冷风将车上给晴儿备的一袋米粮打开。
  “大家排好队,这里的粮食够大家分的。”冷风想维护秩序,再分粮食。
  她俩也下了车过来帮忙!翠翠一边舀出一瓢米,接住过来人的碗,手指碰触间,奇异不解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怎么看到这些村民聚在一起像是开会的场景!她手没松,忍不住问眼前的大娘,“县城离这里也就几里的路程,那边在施粥,大家为什么不去那里?”
  谁知道她话音才落,原本维持好的秩序瞬间乱了,所有人蜂拥而上,你推我挤,甚至还有人爬上了车。
  冷风一个人,想制止有些难,他又不能对百姓动手,眼看着晴丫头被人推进泥里,粮袋子被两个人抬着跑了,他想去追,又怕这些暴民伤人。
  翠翠见情况大乱,像是早就知道一样,脱开冷风的保护向着灾民方向追去。
  冷风大惊,去追她。“钟离姑娘,一点米而已,給他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