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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锦书没想到她这样落落大方,在众目睽睽下与自已打招呼, 先是脸色一红,随后还是走了过来,“那日,你没事吧?”
  宁翠翠心中叹气,这呆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周家人面前,还提那日之事,不知道害他们的人就在这吗!不过见他眸底清澈,写满担忧,想到自已那日走时的状态,应该是很是担心自已!
  “自是无事的,公子关心了!”
  方锦书问的不是这个,可又不好直言,见她敷衍自已,伸手拦住她,“今日姑娘为何会来此?莫不是忘记那日的事了?”
  宁翠翠没想到他这么孟浪,退后一步,笑的疏离,“方公子,如果要叙旧可否容我片刻,周夫人还在等着我!”
  方锦书见此,只能拧着眉头让开了路,目送着她随着小周氏进了女子休息的区域。小周氏到是乐得大姐家女儿的婚事不顺,即是看出方锦书眼底的意味,什么也没说。
  到是在二楼而立的纳兰慕儿,在船舱的帷幔后面将二人交流的样子都看在了眼里,她眼神阴毒,心中气闷。
  骂道:“果然是个狐狸精!这么快就勾走他的魂了吗?方锦书,你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她心中虽然喜欢楚行,可与方锦书的婚事一早被娘告知已经定下了。如今木已成舟,再难改变,再看到他们二人交谈,竟然觉得那么刺眼。
  起身经过内廊楼梯到了二层放置瑶琴处,随意拨弄几下琴弦,狠狠的吐了一口气, 坐定后决定要展示一下自已的才华才行。以她的琴技,定能好好出出风头,船上那么多年轻学子,她不信没有对她青睐有嘉的人。
  帷幔内,小周氏向宁翠翠招手,待她才进来,就急着伸手指点在船尾做画的几名学子中一人。
  “仙姑,看见没,那个身形最高,一身青袍的,叫白湛亭,就是我与你提的那位公子!”
  宁翠翠看到小周氏说时,坐在她身旁脸蛋圆圆的少女红了脸,既然让一个姑娘如此爱慕的少年,她到是好奇长的什么样了。可惜,她顺着小周氏的手指向船尾处看,几个学子都围着那方桌品评着画作,将白湛亭围在了当中,偶尔落出个身影还是个背影,到底长个什么样,是一眼没瞧到。
  与她懊恼相反的,对面的李家姑娘却是痴痴的盯着那抹背影眼眨都不带眨一下的,她就奇怪了,一个后背,她也能看得这样入神。
  既然看不到白湛亭,先给这个少女相一下面好了!她没有用神眼术,只是以李姑娘的五官来断,此女到是生得一脸福相!只可惜五观容貌配在一起也就是个普通的中等姿容,与纳兰慕儿的相貌比起来相差甚远。
  少女嘴大颧高,这样的人性子多半爱钻牛角尖,是个不容易勾通的,难怪小周氏那么容她胡来,想来是劝说不了!再看她额头圆凸高耸出来很多,竟也是个个性要强的。这样的女子容易让男人产生压力!
  今日她梳了一个现下流行的堕马髻,将额前的刘海都揽了上去, 露出圆圆的发髻线,说真的,这个发型并不适合她,将她的一张娃娃脸衬托的像个月饼。女子发髻线过圆,性格就会过于坚韧,这样的女子早婚对婚姻不利,怕是要吃苦头的。如能等到年纪稍大一些,容忍之前所不能忍之事,学会个性内敛,包容他人,获得幸福的机会便能更大些。
  观了半天,料定此女即是有福之相,又需晚婚才可,想到那白湛亭如今的年岁,还有她没有告知周氏,此子的八字已经红鸾星动,如此看来二人怕是有缘无份,难成一对了!
  她手持茶盏,低眸思索。
  这婚事被李家的姑娘认了死理,如果她说出来让她再等几年再相看婚事必遭她不满,如果怪她搅了自已姻缘怀恨上自已可就不值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时刻看她不顺眼的纳兰幕儿在,要是让她逮住机会,还不知要如何添油加醋将此事都赖在她头上。
  女子婚姻看得比什么都重,她可不想被人嫉恨一辈子。但是如果她将事情反过来办,仇报了,事情也能顺着天意解决, 那自已这一趟就算没白出来!
  她嘴角噙着笑意,坏心思已经计上心头,小周氏见她盯着女儿看了半天,从凝重到露出笑脸,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半晌,“钟离仙姑,你看我女儿和这白家公子可相衬啊?”
  周氏推了妹妹一下,“孩子在,说话注意些!”
  小周氏不在意道,“含蓄什么,这人就是她自己相中的,我看着也喜欢,今日只要钟离仙姑说成,我做主,明日就把婚事定了。”
  他们越是这般急于求成,宁翠翠越觉得这事黄了绝对不能因为她而起,当下笑得一脸赤诚,“李夫人莫急,刚刚我不过是相了令爱的面相,她是个极其有福的人,至于白公子,不如你让我出去转转,回来再告诉你可好?”
  小周氏见她夸女儿是个有福气的,还有什么不应的,立即点头,伸手做请的姿势!
  “不急,不急,仙姑在船上转转,周遭的荷花开得好,我和女儿在这等着!”她话里有话,怕她一个姑娘不好往男人堆里凑,让她看好了再回来。
  宁翠翠没想到,她才走出纱幔方锦书就赶了上来,跟在她身后攀谈。
  “钟离姑娘,冒昧的问一下,那日你我相见,当真是有人设局?这幕后之人是谁?”他脸色郑重,手捏着又松开,激动又紧张。
  纳兰幕儿在二楼弹了好一会子琴,竟没有一个风流雅士与她的琴音附和的,不但如此,为她的琴声吟诗作对的也无,见方锦书见到宁翠翠的面就黏上去,气得将面前的琴一摔,负气离开。
  琴声戛然而止,宁翠翠好笑的撇开头看了一眼二楼, 这才正视方锦书!
  “查与不查的,事情都过去多日了,你与纳兰家已有婚约,还惹自己心烦做什么?”随即漫不经心的往船舱另一处饶,挑个无人的地方探出身子想够面前的花苞。
  方锦书见她对自已如此疏离,心中一塞,探身就将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采了下来给她。
  “姑娘别误会,我不查,是怕走露了消息影响姑娘的闺誉,但如果你知道是谁,还请务必告诉我,毕竟我也是受害方,不该被隐瞒吧!”
  这时纳兰慕儿已经悄悄走到他身后拐角处,宁翠翠装作没看见,故意道:“这到底是谁,我不敢确定,但我知道此人必是不想你与纳兰家的婚事达成!用排除法来看,定然不是一手促成此婚事的纳兰大人,也不可能是那个贤惠温善的周夫人。还有谁能指使得后院的婆子,公子你还想不出吗?”
  方锦书得到这么个答案,一时不知是该气愤好,还是该反驳她好。
  纳兰慕儿已经走近,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悄悄的说着什么,见他们这般亲密,等自已都走近了才分开, 生气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我就没钟离姑娘这般好运气,这么远的荷花都能折下来拿到手上把玩观赏了!”
  宁翠翠听了她的话好笑,垂了眸子,故意覆在花蕊处闻了闻,“纳兰姑娘也喜欢这荷花啊!还别说,这沁人心脾的花香还真是让人心神疏朗,不过这不是我折的,是方公子送的,谢谢你呢,方公子!”
  她本就生得极媚,长长的眼睑垂落 ,带着三分的羞意去感谢方锦书,竟让面前这个呆子一时被她的眉眼晃了心神,本来有一肚子话要问,竟是忘了要说什么。
  纳兰慕儿气得捏紧了帕子,嘴里小声骂着,“奸夫淫妇!”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端, 有漂亮的女人的地方更加吸引异性来大展雄风,见二女立在船甲板处争着采荷,就走过来几名年轻公子,其中就有那位翩翩佳公子白湛亭。
  其实能将他们吸引来,是宁翠翠故意站在他们能看得到的地方。果然,她身边有方锦书,白湛亭长臂一伸,趁着船行过之时,采到一朵盛开的荷花,掐在手中向纳兰慕儿走了过去。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姑娘美艳不可方物,优雅又不失纯真,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借花献佛,送予姑娘!
  纳兰慕儿自小受得庭训,不该随便收取男子相赠之物,可她撇了一眼方锦书,见他脸色如常,半点在意也无,就好似二人没有关系一般,气得轻咬了一下嘴唇, 转身时换上有礼的笑容望向白湛亭。
  “谢谢公子!”
  花握在手中,除了一丝报复的快感,还有一分得意,送她花的少年,竟然长得如此英俊。
  宁翠翠看到白湛亭也忍不住赞一句,好一美少年,李周氏的女儿眼光还真是不错。不过小周氏在这里, 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了,因为白湛亭竟然给纳兰慕儿吟诵了一首男女琴瑟和鸣,佳偶天成的诗句!看纳兰慕儿那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是真没将方锦书放在眼里啊!
  她回头看向方锦书,男人果然都是要脸面的,有人公开对自已的未婚妻示爱,哪怕他心中没有她,此时也黑了一张脸。这事可真有意思了,方锦书吃醋了,纳兰慕儿还傻傻的与那白家公子眉目传情,试图用最笨的方式让人在意她!
  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纳兰慕儿,那你可不要怪我要对你下手了。
  船行得极慢,一丛开败了的残荷贴着船身擦过,附近有好多颗顶起来的莲蓬。宁翠翠似无心道:“听说莲蓬里的莲子很好吃,我还没有尝过,不知道好不好采呢!”
  果然,她要做什么,纳兰慕儿那爱攀比的性子就想做什么,就听她痴痴的笑道:“真是好笑,你们老家都没有荷花的吗?莲蓬都没有吃过!”
  宁翠翠故意不理她,对着远处最大的那颗下手,可是她够了几下都没够到,船开得再慢也划了过去!纳兰慕儿鄙视她没用,伸出手就要去采那颗她采不到的,等着到手了好好奚落她没用。
  宁翠翠嘴角微勾等着就是这个机会,假装惋惜一甩手,将团了符纸的帕子丢入水中,“哎呀!我的帕子!”
  纳兰慕儿侧头笑她,“还真是没用,帕子也能落水!”她轻笑了两声,正好掐到莲蓬!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水底深处翻滚着向上涌,在船的下侧炸开,船身受到冲击猛地震荡了一下,众人皆是站立不稳。
  就在大家都惊慌之时,只听的“啊”的一声,原本在船围边以最优雅姿态嘲笑宁翠翠无用的某人向着水中扎了下去。
  众人只听到白湛亭喊了一句“姑娘小心!”待他站稳探身去望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宁翠翠甩出的水龙卷符咒威力很是大,搅的周遭池水翻滚出不少泥上来,清澈的湖水当即就浑了。
  方锦书看到掉下去的是纳兰慕人,也要跳下去救人,宁翠翠哪能让他下去,那样不成了二人秀恩爱让她白费力气了。
  当即脚下一软栽倒在方锦书身前挡了他一下,“啊!这是怎么了?”
  她本就长得娇媚,此时一脸的惊慌失措分外的楚楚可怜,尤其那双大眼睛望向方锦书时,犹如小鹿一样湿漉,写满了害怕。
  方锦书本就对她有异样的情愫,如今佳人在怀,险些让他的心漏掉半拍!明知更应该跳下去救自已的未婚妻,却是舍不得松开她。
  宁翠翠见船边源围满了人,有人喊着救上来了,救上来了。宁翠翠也急着看事情发展,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
  方锦收见她面色潮红,羞恼的不看自已,忙赔礼道:“再下唐突了!”
  宁翠翠摇头,“这不怪你,是我没站稳!刚刚船怎么了?好像有人掉下去了!”
  方锦书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冲到最前面,再想跳下去救人,就看到白湛亭抱着半昏迷的纳兰慕儿已经露了头,正在向船边游。
  他敏感的发现,他的手竟然放在纳兰慕儿的胸口,而那个女人明明醒着,却没有挣扎拒绝,不但如此还牢牢的拽着他的胳膊。
  他心中暗骂一句,该死。却是因为特殊原因,叫自已不要在意这些,帮着众人齐心协力拽人。
  当人拽上来时,他的那份沉稳险些崩不住,哪怕涵养再好,见到自已的未婚妻因为重力拖拽锦衫四散,扯露的肩头被众人摸着,腰及下体被白家小子托着,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想要爆发。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就连那该裹在最里面的暗红色肚兜也亮在人面前,连他都清晰的看到上面绣制的是牡丹争春图,原本帮忙拉拽的手,真恨不得将人再按回水里才安心!
  他光顾着气恼了,如同随时要爆开的木炭愣怔在原地看着一群男人拖拽着纳兰慕儿将她放在甲板上!等他反应过来时,白湛亭已经半抱着纳兰慕儿在怀,正在拍她的脸颊。
  他以为自己才是最不该沉得住气的人,然而一声质问在他前面问出了口。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少女清脆的喊声从人群后面传来,闻声赶过来的李兰语不知前因后果,只看到船上抱在一起的男女,眼睛就红了。哪怕她再傻,也知道,被救上来的女人名节是毁了,而白湛亭一身是水,正抱着她,这个责任是负定了,那她怎么办?
  原本她就伤心,想着要是落水的人是谁家的婢女,就让母亲用些钱,将这事化解了,可是她上前一步再一细看,当即觉得有一把刺刀正在狠狠的割着她的心口。
  “怎么会是表姐!为什么表姐落水了?”
  她没有半点关心之意,有的只是不敢相信!
  周氏没想到出事是自己的女儿,听到兰语喃喃,这才挤到众人面前,看到眼前的一幕显些晕死过去。
  “怎么会是慕儿?”落水的为什么是她捧着长大,千方百计保护着的女儿,下人都干什么去了?回手,看到女儿的婢女,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没用的东西,你是怎么护着小姐的!”
  丫鬟被打的当即跪了下去,“奴婢来不及拽小姐,当时船摇晃的太厉害了!”
  方锦书抿着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木已成舟发泄又有何用,转身就要走。周氏见到他,想着此事必需替小女解释才行,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强自镇定,示意婆子赶紧接人带走,陪着笑脸。
  “贤侄,这是意外,事急从权,你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吗?”
  方锦书脸上的肉都抖了抖,手上的青筋显现,因为捏的太紧整个身子打着颤!事到如今,他的未婚妻被人又摸又看,她只想轻巧的说他不会介意?他很想说介意,介意的想立即解除二家婚约!
  可周氏是长辈,又是三品官员的家眷,他还要顾忌两家的面子,只能僵硬的头点了点。
  周氏见他虽然没说话,却是点了,当下松了一口气,“伯母就知道你是一个宽宏大度的孩子,也不罔慕儿心里有你,今日这事让你委屈了,我们纳兰家定然会补偿你的。”
  宁翠翠在一旁看着热闹,心中冷笑!
  他们以为这事这样就想遮掩过去了?
  更没想到方锦书如此大度这都能忍了,那她今日安排的这一出戏不是打在了棉花上,白费力气了。
  趁着环境嘈杂,没有人注意她,她压低声音在他身后耳语一句,“那晚算计你我的,就是纳兰慕儿!”
  方锦书听了整个人一震,呆愣愣的转头,无声的问她,“真的?”
  他没出声,可那唇形还是能读得出来的。宁翠翠挑眉,“所以,看你的意思喽!”是忍,还是不忍?那个所谓的纳兰慕儿心里有你,不过是框你的谎话!
  果然,原本勉强忍了的方锦书听了这话,脸色可以说是难看至及。
  “怪不得,怪不得她今日当着我的面都敢与我难堪。”害他还真的以为,她是在吃醋,才有的那些举动!
  他自嘲,还真是中了进士后自我膨胀了,以那种天之娇女的人,怎么会看得上他一个商贾之子!
  他似下了决心,快走两步拦住周氏,“伯母,虽然我不介意纳兰姑娘意外落水一事,可刚刚那位公子舍命相救,之前也有送花之情,想来二人必是情真意切!如果我坚持到有拆散有情人之错,锦书愿成全二人,主动放弃婚约!”
  什么送花之情,什么情真意切,周氏觉得他这是在污蔑自己女儿,当即再难维持该有的风度和优雅,高声喝止!
  “你胡说什么?”
  她上上下下打量方锦书好几眼,见方锦书鹤立在原地一副死了心般不变初衷,伸出右手指点他。
  “好哇! 你这是见慕儿的名声有损,就想退婚了,高攀时,你父亲感激涕零来我家下聘,如今你想悔婚还不忘记在我女儿身上抹一把泥来毁她,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心胸狭窄,卑鄙无耻!”
  此时纳兰慕儿刚刚披了外氅由婆子搀着准备做下船的准备!方锦书看她,上来读书人的刚正与执拗的性子,指着纳兰慕儿道。
  “那夫人你还是自已问她吧!你就问问她手中依旧攥着的残荷是谁送的,有些事我不愿多问,不带表我瞎了,我傻了!”
  纳兰慕儿也是吓傻了,只觉得抓着点东西才安心,看到手里的荷柄如同被扎到一般扔到地上,到有此地无银的意味!
  方锦书见她理亏了,本不想咄咄逼人,告诉自己要隐忍,可是这个女人对他做过的事情太让他憋闷了!原来她之前如此瞧不起自已,竟然想在订婚之前就毁了他的名声还不惜伤害别人,这会丢了人觉得做错事了?晚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为她保留颜面!
  御史之女又怎么了,高攀又怎么了?他堂堂正正科举考出来的进士也拜了名人为师,怕他们不成了。
  方锦书被指点着骂也没有退缩之意,宁翠翠见他们二人顶上了,抠着刚采上来的莲蓬籽看热闹,想着自己如此报复纳兰慕儿,不会遭报应吧!她相信因果,事情过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转头一想,怎么得她也算是大发慈悲给挑了一个帅哥下水救她,就算和方锦书不成,白亭湛也不算亏了纳兰家啊!
  李兰语在一旁哭个不停,小周氏又心疼又头疼,拉过宁翠翠问她。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那方公子在说白家公子与慕儿两情相悦,什么时候的事?那我女儿呢,和那白小子没缘份吗?”
  宁翠翠摇头,推脱道:“这事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看相的,那白家公子的确红鸾星动了,但如今看来好像与另爱无缘!”
  这个消息对李家母女如同晴天霹雳,好好的一场相看,最后给别人做嫁衣。
  “怎么会这样!”李兰语当即一双妙目满含恨意的看向表姐,满腔的心愿都被她毁了,不管不顾的骂道。
  “我就知道你爱出风头,整日里想得都是嫁给那些贵胄公子,今天怎的又喜欢上贫寒人家出身的秀才了,那人是娘要订给我的,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和自已的表妹抢人!”
  李兰语是真的急了,不顾形象的骂,被李周氏上前一把捂住了嘴巴,拧了一把她的胳膊威胁道:“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吗!”
  她带着女儿偷偷相看男人,传出去本就不好听,女儿还在这张扬!
  李兰语死了的心都有了,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她根本不在乎了。她就是想骂!可是转念,骂了又有什么用,她没有表姐长得美,如今白公子是不可能喜欢她了。心中愿望落空,眼泪扑簌簌的落下,随后忍得太过难受了,趴在她娘的身上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白湛亭呆立在原地看着眼前一切!听到了所有的交谈,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心中还在庆幸!想要追上去告知对方家人,自己愿意负责!
  可是半路他听到李兰语的话,脚下一个踉跄,心中犯凉。
  原来她只喜欢出身高门的子弟!他一介草民,又拿什么求娶高官之女!
  看来是自己自不量力了,同样的,他的心情也低落下来!转身向着无人的地方走了去!
  有一点李兰语是料对了,就是如今的白湛停心中,当真再无她半丝位置了。
  周氏听得外甥女在那破口大骂,沉了脸叱责李周氏, “温妹,管好你的女儿,不要疯言疯语的乱说话!不然丢人不止慕儿了!”
  小周氏最是护短,自己的女儿够伤心了,难不成还要受两句教训,当下甩了脸子反驳!
  “姐姐,要说管教好女儿,这都是慕儿不知分寸的错!她要是待在船舱里,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周氏够烦了,没想到一向求她,只会对她说好话的妹子,也会顶嘴了,她橫了小周氏一眼!
  “庶妹别忘了,我们是好心好意来帮忙的,出了事情你不担心外甥女,还怪起慕儿来了!既然如此,以后没事莫要再上府上寻我,从今日起,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周氏被女儿哭得心都碎了,见她竟然说了这么绝情的话,直冲的性子又犯了,“不求就不求,你不在陵州时候我们娘几个也没饿死。要不是你那招风引蝶的女儿,我家兰语至于这么伤心。”
  周氏真是受够了,要说不要脸面的事情,妹妹做得出,她可做不出,与其在这里丢人,还是早些离开得好,用力甩了帕子转身离去!
  宁翠翠见该走的人走差不多了,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桃花符到小周氏身边。
  “李夫人,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如此难过,令爱的八字与相貌皆是有福之人,但她性子天真率直,不懂隐藏心事,这一次的打击对她反而是好事,如果您信得过我,就将令爱再留在闺中两年,李小姐的命定之人上门求亲之日,这张符纸会自行消失,此后得此符庇护,婚后定当美满。”
  原本满腔邪火的小周氏正要找个由头找宁翠翠的麻烦,要不是她唆使着要相片白家小子,会有这么多糟心事,直接就找了媒人提亲就算了!
  可听她一说,怎么的,原来女儿另有福缘,这样一来,自已的女儿岂不是比纳兰慕儿要幸福!毕竟她今日毁了清誉,丢了那么大的人,看她还能嫁谁去!
  想了这些,心情立即大好!抬手接了符,左看右看,觉得新奇,“真的?这符还会自已消失?”
  宁翠翠暗自摇头,“难道夫人到如今还不信我?”她贴近小周氏耳边低语道:“今晨出门前,您的名下刚刚添了一个已满周岁的庶子!我之前的卦可是灵验了的!”
  一句话,小周氏脸色都扭曲了,这事她觉得丢人到连想都不愿想,对自已的姐姐都没提,除了自家人,谁都不知道,可面前这个看着还很小的女子竟然算出来?
  当下对宁翠翠有些信奉似的崇拜,“仙姑果然好本事,连我家这点小事都能算出来,那这符要多少钱?”
  宁翠翠好想狮子大开口啊,这样就可以狠狠的赚她一笔了,可有的时候,赚钱也要讲良心的,今日她借此机会报了私怨,总归是毁了两家本可促成的姻缘!
  张了几下嘴,最后想着还是给自已积点德吧!
  “今日之事太过意外,饶是李小姐的福祉在后面,回去也是要伤心上几日的,同是女子,我懂得她这份心情,符纸就送给她了,李小姐将来婚姻幸福也是我的福报。”
  李兰语听到她的祝福,不知怎么的,莫名的心就安了下来,想着也许这些都是少女时期的一个梦,将来命中注定之人还是会出现,今日的事就都成了笑话!
  当下失落得情绪好转了很多,对着宁翠翠深深的福了福身子。
  “谢谢姐姐!”
  船上出了事,只能提前返程,纳兰府上丢了脸面,最先下了船,宁翠翠也准备离去,被方锦书从后面追了上来。
  “钟离姑娘,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我解除了婚约,你我可否有缘!”
  宁翠翠没想到他一个书生,对于这个话题能问得如此直接、大胆,这个问题她怎么回答,二人根本没可能啊!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冷笑传过来,不远的树后面转出一人,正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周云生,
  他阴恻恻道:“好一对狗男女,毁我表妹清誉,是不是你俩事先安排的阴谋!”
  “你怎么在这?”宁翠翠等了他一晌午,没想到这人躲在这里!
  在她的计划里,是想算计周云生与纳兰慕儿为一对的,没想到插足一个白公子出来,而这人竟然有心留下来偷听他们谈话,目的为何?
  周云生痞笑,“怎么,被我看穿了很吃惊?之前在满香楼我就看出你们俩个不对,叫了姑妈来时,让你们躲了过去!别以为今天你对着水里做手脚我没看到!钟离大师!”
  他把后四个字咬得狠,方锦书也是疑惑的看向她,“你做了什么?”
  宁翠翠心想坏了,竟然被他怀疑了,可是她扔的东西卷在帕子里,也不怕他去查,镇定道:“当时我的帕子掉了,方公子不是知道的吗!像他这种人,人品不行,怎么说什么你也会信呢!”
  周云生一阵冷笑,“帕子,也就这个书呆子信你!我可是听说这玄学大师都会呼风唤雨,引雷电为已用!如果不是你动了手脚,平行的船,无风无浪的,怎么说晃就晃了,你到是解释解释啊!”
  宁翠翠白了他一眼,“周公子还真会幻想,如果我有你说的那些本事,我现在就去当国师了!还会在这受穷!干脆整日里用符箓祭奠,保天下风调雨顺好了。”
  方锦书也觉得周云生说的太过玄乎,拦在宁翠翠身前质问道:“你想干什么不妨直说,别随意诬蔑人,不然我告你诽谤!”
  周云生轻而一举的就将碍眼方锦书佛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宁翠翠,“你做没做过,我有的是法子查出来!现在我不想那么麻烦,你给我五百两银子,今天我就放你离开,否则……”
  宁翠翠听出他的话外音,怕是今日不能善了!方锦书却笑了,从袖袋里拿出五张银票甩在周云生面前,“原来就是想讹钱,你找我就好了。”
  宁翠翠嘴角一抽,这人得是多有钱啊!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五百两给人,不愧是商贾的儿子。
  她都眼馋的撇了一眼银票,没想到周云生却当没看见一样一把挥开他的手。
  “拿我当要饭的谁给钱都接,我要的是钟离仙子给的钱!”
  宁翠翠明白,要钱是假,他想耍无赖是真!顶着一副臭流氓的嘴脸看来是对自已不怀好意了。如果今日稍怂一点,怕是真的要被他讹诈出什么消息了。
  方锦书:“哼,周公子,你也是官职有人,行为却连乞丐都不如,有钱拿着时赶紧让路,别等着没钱拿了后悔!”
  周云生还怕他一个文人不成,满不在乎道:“嗨呦!新科进士就是说话硬气啊!听说近来你家生意受打压的厉害,要是再退了我表妹的婚事,我看你这阔气的能耐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宁翠翠拉过方锦书叫他不要出头了,对上这种无赖还真不好惹!她问:“钱我没有,不如你说说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