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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也将一身锦缎华服换成了低调的绸布,将玉冠摘了换成一块灰色纶巾,周身华贵皆去除,除了气度不俗人之外,一看也就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宁翠翠扮成了小妇人,二人扮演小夫妻进城,她将披散的头发束起,还真有几分妇人的韵味!
  飞阳赶车,后面跟着三人,因为车后面装了满满的货物,看着很像搬家的一户人家!
  楚行给宁翠翠介绍颍城的特色,“颍城内最大的特点就是太明湖,此湖最大的特点就是雨季它的水位也不会升高,旱年也不枯,供养着城内二十万居民的生活,所以此城的房子都是围着太明湖而建!由南到北通了桥,与中间的观景岛连通,小岛上开了一家最有特色的明景楼!每一间雅室都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春季来时此地更美,桃花幺幺,落花缤纷,与周围景色相趁的店内的美食也是一绝!来了颍城不去尝尝、看看,等于虚行!”
  这样的地方自然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宁翠翠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多姿多彩!
  一行人穿着素朴,拖家带口乘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蓝布围子马车出现在明景楼门前就被人鄙视了。
  宁翠翠一下车就被面前的景色吸引了,此时虽然是秋季了,桃树上的桃枝却被修剪的干净,只留下小片的树叶保持它的生机,树枝上被店家黏满了假桃花!
  不是那种纸做的,是蜡捏的,一簇簇的有红的,白的,让人感叹这得融多少枝蜡才能撑起这一片桃园?
  在远处看刹时美丽,杨柳依依傍水而生,柳枝垂落在湖面上倒映成景,偶尔三两只天鹅悠哉划过,要不是身后酒楼内喧闹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去了哪个世外桃源了!
  “我都想变成那湖里的天鹅了!”宁翠翠兴奋的回头对楚行到,眼睛里亮晶晶的!
  在前世,她老家就是杭州的,与这的地貌很是相似,可天没这蓝,空气没这甜!
  “你喜欢……”
  二人才因此地景色怡人,将追杀一事淡下,忽然就有人大煞风景。
  “谁家的马车,停在路口挡道!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吃酒的!”
  楚行脸色当即就沉了,飞阳几人怒目而视后来的人,一辆轻便马车,跟着一丫鬟一婆子,说话的正是赶车的车夫!
  好跋扈的马夫,想来车里的人更加难伺候,说他们吃不起酒?不说楚行富可敌国的生意链,就是宁翠翠身上都有上万两银票!
  他们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宁翠翠故意大声一些道,“景通,我想坐在一楼,那离外面的湖更近,我看还能投食喂鸭子呢!”
  湖里除了天鹅,还有鸳鸯无数,一楼的雅室只有半墙的围挡,轻纱白幔依水喂食,不吃只玩,精神上都饱了。
  楚行也不可能和一个不入流的下人做计较,说了一声,“好”,揽着她就准备进去!
  他们动了,飞阳对着后面的车愤愤的哼了一声,将车赶制停马的空地处!
  后面的人以为对方是怕了,得意洋洋的将车驾到明景楼门前麻利的将马凳放好,“夫人,小姐,请下车!”
  “阿生,你真是越来越慢了,都到了,让我们等这么久!”首先下来的女人一身肥肉,本来不高的身形趁得像个球,裹在一身暗金绿色对襟锦袍里,像个放大的绿蝈蝈!
  身后跟着的小姐倒是杨柳依依的小身形,弱不禁风的小样,撒白的一张小脸!黛眉杏眼,手持着鹅黄的娟怕捂着半张脸嗔了一声。
  “娘,赶快进去吧!这里太阳这么烈的!”
  “好好,我的飘儿最不喜阳光,走,说不定你哥哥已经到了!”
  两拨人,一前一后到了酒楼前,飞威问小二,“一楼可有临湖雅室,我家夫人要喂鸳鸯!”
  来者是客,小二服务态度非常好,点头哈腰道:“有有有,还剩下最后一处了,刚刚空出来,请随我来!”
  宁翠翠高兴,脸上的笑意更浓,伸手揽着楚行的臂膀,楚行看着他自己的胳膊,心情随着她的举止也开心!
  主子心情好,奴才心情也好,偏偏有人心情不好!
  “站住,那一楼的雅室我们要了,小二,你带他们去个别的地方吧!”
  前面六人一起回头,小二见胖的非常有标志性的妇人,立即滚到她身边,“原来是二夫人,小店提前没接到通知,不知您来……”
  “不知道也没事,带路吧!站得久了,脚都酸了!”说完奔着唯一空着的雅室就走!
  宁翠翠不高兴了,这人太霸道了吧!向左移了一步,当即挡住她的去路,“这位胖大婶,这雅室我们订了,麻烦你移步到二楼,二楼没有空着的雅室,三楼还有!”
  汪婉玲鼻孔朝天的呵笑两声,“小丫头,你和谁说话呢?看清自己的身份!”
  妈蛋,又是身份,走到哪都有人和她说身份?
  她们这边的人还没动呢,之前叫他们滚开让路的马夫进来了,直接来到众人面前指着宁翠翠道:“和我们夫人说话小心着点,让出雅室是给你们脸,不想让就滚蛋,得罪我们颖昌侯府的当家夫人,没你们好果子吃!”
  忽然间,她生涩的转头看向楚行,用嘴型问他。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便宜娘?
  楚行沉着脸摇头,不是!
  宁翠翠内心上松了一口气,这侯府的人遇见的各个奇葩,要是她那便宜娘也如此,打死她不认,转身就走。
  一个马夫敢如此叫喧,定然是主子授意的,小二讨好的看向楚行,“爷,你看这侯府的人不好惹,不如咱们去二楼,二楼的视野更好!还能看太明湖晚霞,在一层是看不见的!”
  楚行一脸宠溺的看向宁翠翠,“夫人觉得呢?”
  宁翠翠本不是爱惹事的人,可她心里窝着火。什么便宜的亲戚啊,这么极品,今天她还就要喂鸭子喂鹅了。
  “不行,晚霞我下次看,今天我就要那个位置,侯府怎么了,侯府的人不讲究规矩,我就要让吗?”
  “那我们就不让。”说着他揽着人就要坐过去。
  小二一脸为难,突然一直瘾在汪氏后面的小姑娘忽然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店小二。
  “想要坐好位置也要有本钱,我出一百两包了那间雅室,小二,收拾干净了,按我哥哥平日里喜欢的菜色上菜!”
  一个雅间加上全套豪华席面,几个人使劲的吃也不过七八十余两银子,能让酒楼白赚十多两,就是他小二白得的,二个月的工钱也没这多。小二心中高兴,当即高喝!
  “侯府钟离小姐包房,里面请!”
  “慢着!”宁翠翠听着这个别扭,什么钟离小姐有请,她也姓钟离!撇了一眼弱不禁风一张白纸的钟离飘飘,这是她便宜妹妹?还真有钱啊!
  唰的,她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比有钱吗?她更有钱!不过她耍了一个小心机,这沓银票都是小面额的,看着唬人,其实没多多少!
  “小二刚刚的意思是,谁钱多谁坐是吗?刨除一百一十两做包间费,其余的都做你的打赏了!”
  店小二一听就激动了,看着她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银票,这得多少钱啊?他搓着双手,将银票接了过来,还没数,就将汪氏母女先给挤开了,“这位小姐,您上坐!”
  钟离飘飘走到哪都是备受瞩目的,不止是她的身份,还有她的容貌,更有传闻她那可以排到十里长街,钟离府给准备的嫁妆。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直接从一旁的王嬷嬷手里抢过钱,甩给小二,“不长眼的狗东西,她给你的钱最大一张不过五十两的面额!本小姐赏你二百两拿去买棺材,给我让路!”
  不错,小丫头还挺精明,银票的面额大小的确有区别,百两以上的都是黑色,五十两的为绿色,小面额二十两、十两的都是红色。
  她那一沓的确只有一百二十两,小二被糊弄了,这小丫头还挺厉害!
  拼钱多是吧?她能拼得过,可是她的钱也不是白来的,干吗要用在这上头,楚行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在旁边,完全不管。
  宁翠翠给了他一个,你看我的。
  今天她要让这对极品掏了钱,没了面子还吃不上饭!
  伸手,她将小二手里的钱拽了回来,一副比不过的表情,“都说官户人家多清贫,就算是做到首辅一个月也是百十旦的俸禄,没想到颖昌侯府如此阔绰,果然有爵位的人家不一样,一个没出阁的小姐都能随随便便甩出三百多两银子,这样的底蕴怕是一等功勋人家都比不上!”
  汪婉铃见她暗讽侯府贪污,不知该如何辩解,跋扈惯了的她扬手就想先教训人,被钟离飘飘扯住身形,站出一步,轻哼:“你不用用这种言语让人臆想,我大伯可是清官,我们钟离一府能有如今的鼎沸,除了大伯的功劳,就是我娘!我娘是江南数一数二富户汪家的女儿,我们花的钱可都是来路清白,辛辛苦苦赚来的!”
  宁翠翠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刀条脸,柳叶眉、杏核眼,一张薄唇芙蓉面,和她身边的婆子鼻孔朝天一比,还真如天仙。
  “原来是族中大伯才是高官,你们也只是商户啊,我就说么,小姐虽然长得还算尚可,却是真真半点贵气也不沾呢!”
  钟离飘飘没想到她敢鄙视自已,捏着帕子指向她,“我爹与大伯同宗同族,侯府尚未分家,我怎么就没有贵气,我大伯可是当朝从二品的光禄大夫外加户部尚书,颖昌侯爷!我是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你敢辱骂我没有贵气!”
  楚行用剑鞘“啪”的一声拍在钟离飘飘的手背上,嘲讽道:“二小姐说话指人,这等家风就不似贵女该有的行为。”
  钟离飘飘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原本她喜欢以理压人,更是偷瞄过楚行几眼,感叹此人相貌出众心生涟漪,可没想到这么低贱的一个人,敢出手打她!
  “你个贱民,我是大伯的嫡亲侄女,颖昌侯府最高贵的小姐,你敢出手打我,不怕后果你惹不起吗?”
  汪氏见女儿被打了,指着他们开骂,“你们是个什么东西,敢出手打我女儿,来啊,报官,我要报官,让这群贱人都进大牢里呆着!”
  车夫听了自家主母的话,转身就要跑,被后进门的飞威拽住后脖领子,将人止住!
  “爷!怎么处理?”
  楚行看宁翠翠,这会他已经没啥兴质了!遇到疯婆子,他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对待!
  宁翠翠本想给她们留一点情面,让他们乖乖走就得了,可是他们张嘴一个贱人,闭嘴你个什么东西的,彻底把她惹火了!
  抬手罩着江氏就扇了一嘴巴子,“贱人骂人下贱,张嘴之前不想想你在对谁说话! 你个奸门生异象,做出苟且偷盗行为的贱妇,竟还有脸出府耀武扬威,你是真不怕丢人现眼啊!”
  嚯,这一番说辞信息量太大了,就连一旁的楚行都懵了,他拉了拉气愤不已的小女人,“竟真如此?”
  一位堂堂府中二夫人竟然做出偷盗行为,还有外男有染?这个的门楣如果苒儿进府,声誉可是会受影响的。
  宁翠翠撇嘴,“我没乱讲,一切都在她脸上写着呢!你看她身材肥硕却阳穴凹、面颊凹、眼底凹,鼻大人中短,不但短又平,泪堂生暗纹偏子女宫处卧蚕浮肿下垂!明明是五短身材却腰高臀小,以上零零种种,每一点都指她不但爱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已有,更是命中生不出孩子的人!”
  这时,周围早就聚集了一圈人,宁翠翠每说一句,别人就顺着她的话盯着汪氏看,甚至有人绕道后面去看她的屁股,然后指指点点。
  江氏身边的婆子立即将夫人护住,听到夫人被人如此数落,就不干了,“小丫头,你敢如此得罪二夫人,你在颖城别想有好日子过。”
  都到这份上了,她还怕什么没好日子,她还没指望钟离家给饭吃呢,“我说这位小姐是捡来的,你们可以说我胡扯,她与人苟且我可是在场就能找出证据的!”
  钟离飘飘已经无力站着了,由丫鬟扶着,不停的问一旁的王嬷嬷,“嬷嬷,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会是捡来的?”
  王嬷嬷也是一脸愤恨道:“姑娘,你别提她胡说,您真真是钟离家的姑娘,滴血验亲也不怕!”
  钟离飘飘已经凌乱了,不知要不要上前替母亲产话,宁翠翠已经走到飞威身前,用手捏起马夫的脸左右瞧看!
  汪氏当即就炸了,“快看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胡乱污蔑我,还当众摸男人的脸,下贱的玩意,你才是那不知廉耻的!”
  楚行脸色也不好,宁翠翠竟然用手抹男人的脸,汪氏一吼,他脸色更难看了,随手抄起一个馒头,出手一掷就堵上了她的嘴。
  “聒噪!”
  宁翠翠那边已经放开了手,还从身上取了帕子擦了擦,这个举动到是让楚行很满意,很舒心!
  她自已跟本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因为她现在有足够的底气,能很轻松的将别人的注意力转移!
  宁翠翠看似随意的向后一扯,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车夫一摸,是自已系在腰间的玉坠掉了,就要伸手抢回来。
  飞阳的手由后向前,掐住他的喉骨处,“老实点!”
  汪氏也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跋扈的脸上终于心虚起来!
  宁翠翠扯着玉佩上的流苏,将一个环型玉佩掉得高高的,让得人都能看到!是一块紫得发黑的玉环,也是平安扣的形状,实际上这哪是玉啊,她算是看明白了,明明是紫水晶。
  “哎呀,这么名贵的紫玉佩也不知要多少我才能买来,颖昌侯府还真是有钱啊!随随便便一个赶马车的都能戴这么好的东西!”
  有人在店里闹事,掌柜得不可能不管,可是两家是在争坐位,也没打起来,一时站着没有上前,所有人都看到了,宁翠翠是从小厮腰上扯下来的玉佩,忍不住上前查看。
  “姑娘,可否将此佩给老夫看看?”
  又不是她的东西,没什么不可以的,她大大方的将玉佩给了中年人。
  “成色饱满、内里无暇,难得的是这做工,紫玉最是脆,难能一丝柳裂都无,又在背面刻满凌霄花文,这一块佩少说也得百两银子以上了。”
  “还我,你们没权利抢我的东西,它值钱又如何,不值钱双如何?这是我家夫人赏我的!”
  宁翠翠啧啧两声,“一个车夫都如此能言善辩的还真是好口才,不会是事先就有人教过你的吧!”
  汪氏上前指着宁翠翠鼻子骂,“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汪成,跪下赔礼道歉,不然我就要告官!告你诬蔑攀咬的罪名!”
  钟离飘飘这会心中有疑,又被人围着,被人说母亲不洁,有些羞恼,“娘,别和他们浪费口舌了,直接报官,饭我们也不吃了,等二哥哥回来,再收拾他们。”
  “飘儿,不行你先回车上,今天我不让这个小贱人跪下赔礼道歉,我不姓汪!”
  就在这时,宁翠翠趁她不备,伸手一探,就将汪氏腰下的压裙扯了下来!
  “啊!你是强盗吗?把本夫人的玉佩还给我!”
  她个子矮小,又有飞阳刻意挡着,钟离将她身上的羊脂玉佩高高举起,“还真是巧啊,夫人这块玉佩好像和你家车夫身上的玉佩是一对啊!敢问夫人,你的车夫是做了什么大事,能得到和夫人成双配对的玉佩戴在身上!”
  众人眼尖的立即能看出来,两个平安扣形状的玉佩还真的是一对,除了材质不同,宁翠翠竟将两块玉合到了一起,竟是一个上面的凌霄花为凹刻,一个是阳刻,严丝合缝的并在一起,要说不是一对,认谁也不信!
  这信息量就大了,就算是主子赏的,当家主母会将和自已成对的玉佩赏给一个男人!
  大家猛得想看看车夫的样子,一时间视线都落在汪成脸上,后者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躲闪的众人的目光,最后躲无可躲拿袖子把脸遮了起来。
  甲说:“还别说,这车夫长得还真挺俊……”
  乙说:“呸,还真是不要脸,都能当他娘的岁数了,跟这么老的女人鬼混,他也能下得去手!”
  丙笑得一脸邪气的说:“有钱给,闭上眼睛都一样!要是天天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也干!”
  乙摸了摸下巴点点头,“不错,要是给我一千两的玉佩,说不定我也能凑合凑合配合一次!”
  众人齐声笑了!
  钟离飘飘哪受得了这个,此时她就算是有心想争辩也只觉得丢人死了,呜得一声,转身就跑了!
  有人看到钟离二小姐跑了,八卦之心又起,“那二小姐不会真的是要的吧!听闻侯府大小姐在五岁那年被人拐跑了,这二小姐再是要的,这钟离家可只剩下庶出女了!”
  别人的嘴在说什么,汪氏已经没有力气辩解了,此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指点辱骂她的话,女儿一走,她也呆不下去,从宁翠翠手上抢过玉佩还不忘记威胁道:“你等着,等我儿子回来的,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颍昌侯府的人高调的来,灰溜溜的走,人走后小二手里还捏着一沓银票,来到宁翠翠面前,“这位贵人,您还要坐雅室吗?”
  宁翠翠看了看他,好心提醒道:“有些钱,不能贪心,会给自已惹来祸事!”
  随后向着空出的那间雅室走去!小二是想把钱私自吞了的,可他能在这家店里长干,为人也是时分的激灵,看着他们一行六人坐下,拿着肩上搭的毛巾擦了一把桌子,将银票放了上去。
  “小得哪敢要这些钱啊!要是让那二夫人找上门来,十个我的皮也不够扒的,这钱姑娘您收着!”
  宁翠翠看了一眼,抽了一张十两银票给他,“这钱是我赏的,他们要是找你来要,就说钱我收了,想抓我告官,随他们便!”
  小二偷偷抹了一把汗,觉得这侯府的人不能得罪,这位姑娘更不能得罪,乖乖的收了银票,下去准备茶水去了。
  楚行看她真的将钱揣了起来,无奈的摇摇头,“不过一二百两银子,你拿这钱做什么?”
  “你有钱没地方用啦,一二百两够多少人活一年的了,一会我将他们都兑现成钱币洒大街,我乐意!”
  这种小事,楚行不至于让她不高兴,应了句,“你高兴就好!”他没想到,只不过是她一句随口的话,竟然真的兑换成了钱币,整整一袋子的钱,就那么站在城门楼上洒了下去!
  不过这是后话。
  一场争位战平了,看热闹得也都散了,点了一桌子酒菜,又特意要了干粮喂鸳鸯,一下午的时光过得都很惬意!有人刻意晚走,以为能看到侯府的人打上门来报仇,结果没有一个人来,众人越发觉得这是侯府心虚了,这个二夫人果真的有问题!
  一个时辰后,冷风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
  “咱们的马车进城了,属下看得真切,驾车的人正是自称侯府二爷的人,他果真没死!不过,他没回府,却去了衙门!”
  冷风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带回来楚行的猜忌,如果那个侯府的二爷死了,自已的怀疑还可能有偏差,偏偏人没死,猜到幕后之人好办事,可是让这个钟离沭回城,还直接报了官就有些麻烦了。
  虽然他们做了乔装打扮,可在这明月楼吃酒,又和他娘发生了正面冲突,很容易被查到,而侯府的大夫人白氏是后日端阳前去鸡鸣寺,这个时间他们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如此一来,饶是他们不怕事,也不能让人耽搁了他们的行程,钟离这时扔掉手里最后一把饭渣,人起身之前围满的鸳鸯轰的就散了。
  “景通,我们提前上山吧,一连的赶路,我好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多休息两日,也能有时间在佛祖面前烧香祈福。”
  楚行对她温柔的笑了笑,对冷风道:“听苒儿的,动身!”
  明月楼的见他们终于走了,忍不住擦了一把汗,他们都不明白这伙人是什么来路,一坐就是二个时辰不走,就不怕钟离二爷的抱负?
  送走他们,宁翠翠对冷风道:“冷风,麻烦你一件事呗!我这里有二百两银票,你把它都换成钱币吧!我们在出城的城门口等你!”
  “姑娘让办的事,说一声就好,何谈麻烦!”他见主子首肯,叫了飞雷和飞奇陪着自已去换钱!不是说这事有多难办,而是二百两银票就两张纸,二百两银子就是一大袋子,这位姑奶奶偏要换成儿币,一两银子一吊钱,一吊钱就是1000个铜币,如今是二百两,可想而知那得是多大得袋子能装得下。
  “想施舍穷人,也不用这么麻烦吧!”飞奇是这次随行来得侍卫里年纪最小的,经历的事也少,不明白宁翠翠的意图!
  “主子爷有时候都不明白,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一会多跑两个钱庄,早些将事办好,没看钟离姑娘都知这颖城需早些离开吗!”
  飞奇不说话了,拿了六十两银票去换铜币!
  三个人显些跑断了腿,又在几个大一些商店里换了些钱币,这才一人背着一个大袋子在申时赶至西城门!
  飞威去买干粮,他们要赶夜路,晚上还要吃些东西,颖城到鸡鸣寺还有三十里的路要赶,行至时多半要半夜了。
  飞阳驾着车停靠在路边,主子没有着急,他就耐心等着!忽然飞威拿着一包的饼子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将怀里的吃的放在兄弟手上,上了车!
  “爷,城中张贴了缉拿我们的画相,已经有捕快拿着画相四处搜寻,怕是不一刻画相就要张贴到城门口了。”
  楚行手握成拳,心中也觉得烦躁,大江大浪的过来了,今日让个小虾米搅了他的局?“你去城里找他们三人,让他们小心,我们先出城,鸡鸣寺见!”
  宁翠翠却拉住他的手摇头,“等等!”
  飞威转身都要找人去了,那都是他的兄弟,这会有人拿着画相抓人,她还叫主子爷等等,要不是她事多,哪有这些的麻烦!
  他脸色不好,就有些显露出来了,听到让他等等,偏不听的下了车,不等楚行叫他,转身冲进城里。
  宁翠翠气得哼了一声,“我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一听吗?”
  “他们是兄弟,他紧张,难不成我让他们去换钱就是害人?贴得画相写了什么,说了什么?画得如何我们都不知道,他就这样冒失的去找人!”
  楚行:“你想对他说什么?”
  “一念之间,亦有人福从天降亦祸起萧墙!飞威太冒失了,我根本不会害大家了不好,反而是他这样冲出去,容易成了那群人的最大目标。”毕竟几人当中稍作乔装就能混为常人无异,飞威那一脸的连毛胡子,是最扎眼的。
  飞阳隐隐约约听到,忍不住探问,“姑娘是说飞威会出事?爷,要把他叫回来吧!”
  宁翠翠冷笑一声,“你去,怕是会被他那一身鲁劲牵连,兄弟情可不是这么用的!”
  飞阳听出她的冷嘲暗讽,可飞威是他兄弟,明知有危险也得去追啊!楚行坐在车内沉默,却打出一石子透过帘布飞射出来将人定住,“什么时候起,都能自做主张了!此事过了,回稽州西郊营吧!我这里用不上你们。”
  “爷!”他只喊了一个字,眼睛就红了,让他知道兄弟有难,看着不管吗?
  忽然有三人各背了一个大包裹,行色匆匆的向他们这边赶来,竟是冷风三人!楚行看着他们三人,果然与飞威错过了。
  冷风一回来,将钱袋子往车个一甩,疾色道:“爷,侯府的人带了一伙人在四处找我们,看服侍是衙差!”
  几乎是冷风的声音才出现,宁翠翠就将头伸了出来,对他道:“背上所有的钱,随我到附近各个街口把钱都洒了!洒的时候吆喝两嗓子,说是钟离姑娘施舍的恩惠!”
  冷风一个愣怔,看着地上小半麻袋的铜钱,她知道这铜币换得有多费尽吗?
  “都洒了?”这姑奶奶想哗众取宠,故意折腾他们?
  “苒儿,别胡闹!”楚行也有些不愉,他们本来要离开,她偏要兑换钱,如今有衙差追查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宁翠翠垂了眸子不高兴,她就知道他们都会以为自已在任性胡闹,“如果我说,我们今日的劫还没有过,我不过是用最简单的方法,破财免灾呢!”
  “啊?”几人都听愣怔了!
  “很好解释吗?大家都知道的谚语,自然是因为它有作才会口口相传的啊!那些衙差四处抓我们,我们就制造一点混乱让官府头疼,虽然会牵扯进很多无辜的人,可他们也得到报偿了啊!”
  “姑娘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们听主子爷的直接就走,不就没这些事了?”
  刚回来的飞奇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也道:“是啊!就算姑娘想换,也早点说啊!兑换这些钱币真的不容易的。”
  楚行一直让属下说,见都埋怨苒儿,声音低了两分,“你们也都是习武之人,却没有发现一直有人盯梢吗?汪氏那个姘夫一直在酒楼外监视我们!”
  其余几人听了,都垂了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冷风很是愧疚道:“属下失职了!”
  “算了,我们既然要扮作普通商户人的打扮,你们就是伙计,在外戒备成何样子!”忽然他明白了苒儿的意思。
  “所以,这些来抓我们的人,是那个姘夫告的官,与画相并不是一回事?”
  宁翠翠也很迷茫啊,她只是推算出今日有劫,她是利用自已的能力让众人躲过了,可她在喂食鸳鸯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事,如果按楚行推算,那么除了车箱里的她和景通,那么侍卫的命必是都死了,死劫用财来破怕是最简单的化解之法了。所以她才让冷风几人去散钱。
  “我也不知要如何和你们细解,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预感罢了,要是你们信我,就将这些钱币分了,到各个街口散了!混乱一起,衙门要忙上一阵,就没时间搭理我们几个了!”
  冷风不苟言笑,也忍不住觉得钟离姑娘的鬼点子是挺多的。那钟离家的人丢了脸不好在酒楼拿人,就让人埋伏等着他们离开了再通知人去抓他们,钟离姑娘就想到用钱制造混乱。
  几人立即去当散财童子了,楚行一直沉默不语,宁翠翠有些歉然道:“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既然有劫未过,为何不早说,就像上一次,也是事情发生了我们才知道,难道我们一路同行,遇到危险都要靠你耍小聪明来避祸?”
  他不悦了,不但生气,还有些难过!她说不依赖男人讨生活,起码还依赖他的武功保安全,如今生死攸关的大事,她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