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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顶叹了口气。“我怎么就遇到你这种人了。”
  他的语气让宁翠翠很不服气。“我这种人怎么啦,你不去找,我去!”就不信自己不行。
  没等她多走两步,杨顶正色道:“你哪儿都不准去,你不知道你是个女的吗?想死的话,你趁早跟我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冷冷的丢下这番话盯着收住脚势的宁翠翠。
  宁翠翠当即撇嘴。“好,我丢人,那我现在要继续‘呆’在这里吗?”她本来就不是人,丢就丢呗。
  “这样最好!”杨顶倏的转身出帐,气咻咻的往军务营帐走去,暗自责怪自己像傻瓜似的跑来跑去的,却又没问出个东西,都是她多事,害他一整天脑子里都不得清静。
  经过调查和思量,他大致得出了结论,立即写了一封军情汇报上呈京都,有的事不能明着来,那就暗地里处置了。
  只有把内部清理好了,才能全力迎敌。以前在京都,他以为自己上了战场就能杀敌,现在才知道这个杀敌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有时候,敌人根本看不清他在哪里,或者就是最信任的那个人都可以给你背后来上一刀。
  杨顶一再回想着与伙房里的杂兵见面谈话的细节,暗叹军营之中关系复杂不亚于朝堂。只是明光和宁翠翠要怎么处理,也是头疼的事,明光的失踪或者跟突然出现的万毒窟的人有着关联。还有那封神秘的信,信上面说了宁翠翠已经来到军营寻他,要他照看一事,这个留信的人又是谁。
  在京都时,他以为单纯如宁翠翠,怎么到了这里,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仿佛她身上有无数个迷团。
  处理好事务,杨顶转回营帐,看到‘呆’在帐内的宁翠翠似乎刚用过晚膳,正坐在席上,仍是一脸呆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喝口茶,今天‘呆’了一天,你也辛苦啦。”杨顶举起茶杯,十足在嘲讽她。
  “我不辛苦,只是‘呆’得太累了!”宁翠翠倒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喝去大半。
  杨顶挑了挑眉,她倒是还有脸说自己太累,什么事都没做,还累!
  杨顶自己也装着神色自若,内心却乱得很,长这么大,他想做什么事或想要什么东西,通常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今天,得知一切都不过是个假相,面前这个闹得整个京都人都知道非他不嫁的女人,并不是真的要嫁给他,不过是那些深入城府的计谋而已。
  有了这个认知后,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心总是隐隐作痛,总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被这个女人追着跑了一大圈,结果人家却只是在玩,甚至他还在担心她什么时候突然中止这个游戏,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落。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做,你还是回京都去吧,听说你家给你物色的对象不比我差。”克制着内心的失望,他冷静地对宁翠翠说:“而且你倒是一走了之,你都不为你爹潘太师作想吗,他会有多难过?”
  “你还真管得宽。那么你自己呢,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宁翠翠没想他会这么换位思考的为她爹抱屈,心里越发慌乱,他这根本就是想要赶自己走的套路啊。
  没理会她的反驳,杨顶继续说着。
  “你姐姐早已嫁入宫中,你爹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怎么能舍下他一个老人家,非要嫁给我不可呢,再说潘杨两家素来不合,你又是知道的。”
  他看似有理的言词,令宁翠翠心情愈加慌张,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反正是嫁定你了,婚我也逃了,早就没了回头路。你休想甩掉我。”越是说到后面,宁翠翠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对啊,她已经没了退路。
  反正京都时候,大家都知道她的脸比京都城墙还厚,居然还给她取了一个什么——京都活城墙的绰号,那个白秋不是也说了,隔层纱么,这纱她难道还就不能扯了?
  “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你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但绝不能暴露你的女子身份,不然被当成奸细斩了,我可帮不了你。还有,其他事,恕我杨某不能为你做了。”杨顶悠悠地说,意外的是,自己听到她赖着不走的话,竟然松了一口气。
  “那敢情好!”他说公事公办,那就公事公办,宁翠翠心里堵着一口气,说完,立即站起身,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去哪?”杨顶面色平静,好似没有事情发生。
  “去当我的小兵啊,杨—大—人!”宁翠翠神情极不了然地回他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好似在咬着他的肉,刻意把人字音拖得老长,以表示她的不满。
  她的嘲讽令杨顶意识到,尽管他对宁翠翠还谈不上有情,但今天他这么直白的拒绝了她,对她或许仍是个不小的打击,她这样的口气,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没有跟她计较太多,说道:“你难道忘了,你今天早上打我耳光的事了?”
  “嘎?”宁翠翠傻眼了,她还真的忘了。
  “伙房杂兵小潘子以下犯上,打了杨校尉一个耳光,这可不是小事啊,传出去,人家可是要说我治兵不严,所以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处置的事情。”杨顶意味深长地看着宁翠翠。入夜。
  宁翠翠当真被军法处置——睡地上。宁翠翠不得不无可奈何的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不过,趁杨顶熟睡,她不管不顾爬上宽大的床占据小小的一角,抱着软温的厚棉被和周公打交道。
  反正床这么大,她又没有挨着杨顶,出门在外的有什么关系,何况她还巴不得赖上他有关系。
  假寐在一旁的杨顶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床角这小小的一团,忍不住想伸出手,他想碰触她。
  可是那股念头似乎已经在他的内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出刺,怎么也拔不掉了。
  转回身,看着这个睡得倒香甜的始作俑者,还说自己不随便,随随便便就爬上别人的床,一点也没有危机感,还是她就那么相信自己。
  如果不是担心她睡地上,他怎么会那么快就入睡,要知道他是浅眠的人,一有动静就会醒来。
  正想凑近看她的睡颜,哪里知道宁翠翠此时不知是要醒了还是要翻身,吓得杨顶迅速回身,想起昨天的念头,干脆狠心,眼一闭,顺势将缩成一团的她从床上轻轻的踢了下去。
  自己立即闪身离床边一尺远,有些心疼却更想忍笑的看着不明所以然的宁翠翠。
  “哎哟哎哟……”睡得糊里糊途却又莫名被摔醒的宁翠翠,抚着腰,大声的直哼哼,却也慢慢睁开眼四处睨瞧。
  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对哦,昨天他处置自己,要自己睡地上的。只是为什么明明是睡在地上,会有摔痛的感觉?
  真是怪事咧。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弄进万毒窟的话,那也就只有这样了。”蚩幽圣女的回答有点漫不经心。
  陈平副堂主看着她依然平静,但更加深沉的眼神,担忧地问:“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
  “他这个人很不一般,对吧?”陈平小心地试探。
  “绝对不一般。”蚩幽走到主位坐下,眼角都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愉悦
  “既然如此,圣女为何一脸的不悦,让我以为传言有误。”
  她的眉毛挑了挑。“的确有误,不过是他的实际才能更胜传言,巫师说得一点不错。”
  陈平笑了。“那为何圣女不将他带回来?”
  “他认出我了。”蚩幽笑了,可笑容有点疑惑,杨顶果然有本事,或者应该说自己太多心了吧,竟凭几个剑招,他就能认出自己。
  十分了解她的陈平发现了,立刻追问道:“他怎么会认出你了?”
  她微微摇头,却没有回答。
  圣女的沉默令陈平一沉,想起几年前,两个人初次相遇时,圣女就对杨顶动了心思,然而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怀着遗憾和愧疚,他对蚩幽说:“圣女,你不要想太多了,别管他认不认出你,只要杨顶就是巫师说的那人,那我们一定会把他抓过来的。”
  “可是我不想这样抓他回来。”蚩幽沮丧地说。
  “为什么?”
  “副堂主,你是不是傻子啊,看不出咱们圣女喜欢杨顶啊?!”站在一旁一直没机会插嘴的蛇九似笑非笑地说。
  “蛇九!谁让你乱说的。”蚩幽有些恼怒,拍了拍桌面。
  “这个好办啊,抓回来,喂上咱们的独门绝蛊,圣女让他朝东,他不敢朝西。”蛇九轻松的笑着。
  “我才不想这样子。”蚩幽迷茫地外面,随即想起杨顶打她一掌的神情。
  “圣女不必苦恼,这种事没什么难的,到时候自然就有解决的法子了,”陈平沉思片刻说着。
  “对啊,圣女你该相信咱们万毒窟的军师大爷陈平啊。”蛇九咧嘴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要想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还是把杨顶抓回来省事。”
  几天后,朝廷里派来了两名官员,说是慰问将士。
  而在杨顶的眼里不过是因为那封信引来的烟雾罢了,也好,省得他去理那团乱线。
  虽然军人素来只在男人中打堆,看着这次从朝奉旨前来慰问的官员,想必别有所图吧,原本想要拒绝的杨顶,也就半推半就的跟随几位官员,来到这边境上唯一的寻乐之处——昭红楼。
  “来来来,各位举杯,不要浪费了这美酒。”
  此刻,正二品文散官特进高实高举酒杯,大声招呼着在座的各位,明明高实是个文官,偏偏长得像个粗人,但又因此人为人圆滑,但确实有几分才情,常与京都那些文人诗客吟诗念词,算得上一个为人知晓的雅士,但朝中都听知晓高家更倾向于太子一边,所以和杨家是对立的。
  一杯下肚后,心中另有打算的高实对扶栏而远眺的杨顶说﹕“如此良辰美景,校尉来几句应景诗如何?”
  “没错,高大人说的是。我们校尉在京者可是有名的才子,引得京都佳人围着转呢。”最擅长逄迎的正六品文散官陆丹附和道。
  端坐窗下,身着玄衣,俊雅洒脱的杨顶微笑不语。
  在官场长大的杨顶,他对这一类的交际应酬素来应对自如,只是来了军营更加成熟,被复杂的军营关系磨去不少清冷。
  见他不语,倚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巧笑倩兮﹕“大人就题首诗给大伙儿助助兴吧。”
  见他并不回答,但脸色如常,侍候在旁的女子顺杆而上,打趣道。“不如大人作首诗,让我等姐妹见识见识传闻中的杨顶的文采可好?”
  同是军营出身的新任从六品骑尉钱虎,眉飞色舞地建议道﹕“作什么诗啊,哥几个看我是粗人,欺负我啊,要不,咱们接头接尾诗,让杨校尉出头联,咱顺着尾上接,谁要是接不上,就罚酒三杯。”
  “这个有趣,大人们都是好文才,我们姐妹们也可以多沾点雅气。”坐在杨顶对面的是昭红楼的红牌春桃。
  众男女也随即一阵起哄。
  “那好,那杨某也不推辞了。”杨顶把玩着酒杯,正要吟出。
  此时楼下传来高声喧哗,本来这边疆之地,除了他们军营的人,也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平时就闹嚷惯了,不足为奇,只是这杂乱的声音里,有他极为熟悉的声音。
  众人还屏着鼻息,想要看杨顶口出佳句,却见他一拍桌面,翻身跃窗而出。
  惹来众人面面相觑,几个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杨校尉唱的是哪一出啊?
  钱虎反应最快,迅速往楼下一探,此时已是戍时,并且这里是昭红楼的外墙后,没有灯光,也看不清什么。
  待他们一众人等跟着追下楼,杨顶又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昭红楼。
  虽然大家都看着他,他却只是浅笑,摊摊手,“没什么事,马跑了,惊了路人。”
  没有人去追究什么,只因美人还等着,这男人好色是常事。
  钱虎为了想要拉拢大家一起继续快活,把楼上的姑娘也都叫了下来,在大厅里围了一桌子,昭红楼的姑娘成天活在比京都的秩序更加混乱的边疆,自是懂得什么是明哲保身,不该过问的事,决不多一句嘴。
  就在一众人等忘形打趣时,一个声音煞风景地响起﹕“校尉,你该回营帐了,小潘……”半根筷子力道不轻不重弹了过来,他迅速收住了嘴,这一招似乎是从校尉那边发过来的。
  众人止住笑声,望着从阴影里走来,脸上似乎还有着淤青的男子。
  “嘿,吴勇,你可真不懂事,为何总要来败你主子兴致呢?”正被美女奉承的钱虎突然被打断,认出了来人,很不高兴地指责吴勇。
  杨顶马上道﹕“钱骑尉错了,我并不是他的主人,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如果有朝一日,吴勇立了功,也有可能成为你我的上级,万不可小瞧军营里的任何人。”
  他口气淡淡的,但钱虎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因为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吴勇是杨顶最信赖的下属,而不是一般的守卫,而且杨顶很不高兴有人将他的部下当作奴才。
  看着杨顶垮下来的脸,钱虎不得不道歉。“是钱某酒喝多了,说错了话,我自罚三杯。”
  杨顶道﹕“今天既已喝多,各位何不散了,若不尽兴,可择日再聚……”
  但他话还没说完,一声娇嗔怨言就来打断了。“喔,不行,杨校尉怎能现在就走?春桃姐姐知道校尉要来,还特意为校尉准备了节目,现在就走,岂不很伤姐姐的心?”
  杨顶抬头望向他对面的春桃,果真见她微垂着头,却抬眼秋波,动人心魄的看着自己。一旁的钱虎见此景,骨头都酥了。
  “今日沾了杨校尉的光,我们大家可要一饱眼神了!”钱虎盯着春桃的摄魂腰肢,此刻她穿着半透半掩的纱服站在那幻影下,就仿佛是天上的仙子降落凡尘。
  钱虎立即将身边的女子推开,为她腾出地方。
  可是春桃却站着不动,只是瞅着杨顶,想到这个边疆之地蛮夷出没的地方,这个女人还能守住自己,像一股清流,并且她已屡次对他暗送秋波。
  杨顶觉得不好拒绝扫了她的面子,便对她笑道﹕“既然姑娘要献舞,杨某有幸了。”
  春桃这才抬头媚笑,轻拍两下手掌,音乐声渐起,她的目光不断瞟向杨顶,可惜他正忙着对身后的吴勇说﹕“看了就走罢。”
  春桃只得轻舞嫩藕般的玉臂,一抬手一挥腿,每一个转动中,都会递来意味不明的笑。
  杨顶心里暗道,果真是艳冠群芳的青楼女子,光看几位大人的痴呆样,即可知春桃魅力不凡。
  可他素来不怎么喜欢和女人凑作一堆,想到这里,不由低头勾笑,这也是多年来抵制宁翠翠练就的神功,自己还得好好感谢她哩。
  春桃刚好补捉到这令她心跳加速的一笑,杨大人笑了,是因为她吗?一曲舞毕,春桃就在几位早知她心意的大人的赞美和恭维声中,半推半就地坐到了杨顶的身边。
  这个大人每次来都是作陪别人,她喜欢杨大人,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那种色迷迷的神色,也很尊重自己,只是为何杨大人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神情。
  春桃借着钱虎递来的酒,羞答答的向杨顶再敬上一杯。
  杨顶也不推辞,爽朗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就借口军中有事离开了。
  走出昭红楼,和吴勇交错路线,甩掉后面的盯梢,他看到了站在离营地不远的宁翠翠,仍是一身不太合衬的军装。
  杨顶停住脚步,明月照射下,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似乎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只是这景象太迷人,月光分明的勾勒出她女子的曲线,还好没有人看到,不然她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让他省心呢,还敢跑到青楼去闹事,又不会武功,如果自己没有发现,被打手抓住,还不定会发生事呢。
  “宁翠翠,你是不是想被人发现你是一个女的?”他并没有质问她,只是生气刚刚她居然敢跑去昭红楼瞎闹,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她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谁让你逛青楼。”如果不是她耳朵尖,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他一个反悔,不娶她了怎么办。
  杨顶闻言挑了挑眉,眼睛波光闪闪。“宁翠翠,好歹你也是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女子,难道你不知道你爹在外面的酒楼与人应酬时,就没有这些助兴的女人?
  我去那些地方是纯属公事之邀,与其来往不过是普通的喝酒应酬,并无男女苟且之事!”
  “说得很正义凛然似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喜欢,偏偏还要拉我爹作比喻,你倒是很会敷衍。”宁翠翠莫名的气上心头,看着他得意的的样子,明明就跟那个什么纨绔公子没差。
  “宁翠翠!”杨顶提高了声量。“你眼睛倒是尖,我在楼里,你也看得那么清楚?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又还没有娶你,就是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与你何干?”
  “你你你!流氓!”果然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比一个花心,为什么她的心口开始疼起来,看着眼前无所谓的杨顶,她真想掉头就走。“但是你说过要娶我的,大骗子!”
  “又提这事,不是之前我们都说好了。”说好不上算了,想到她居然又来提什么婚事的话,杨顶反倒笑了。“可是,你自己也看到,可不是我让那些女人围着我打转的!”
  宁翠翠一听他的话,当即气得脸色发青。“我不想理你!你是一个大骗子!大色鬼!”
  他骗她什么了?又色了谁了?她还好意思生气,他难道不气?
  此后的路程,气鼓鼓的宁翠翠不再理他,而他也不开口。
  直到走到两个人要分开的营地路口出现在视线里时,杨顶才打破沉默对他说﹕“好了,别生气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些应酬的事,我是身不由己。”他是实话实说,但是她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她的事了。
  见宁翠翠又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他立刻加重语气道﹕“你别瞪我,你这个小丫头一点都不明白朝堂上的事!”
  宁翠翠侧转头看看他,“谁叫你让我做你贴身杂务兵的,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去睡觉!违反军规!”
  杨顶笑笑,伸出手不带什么力道的弹了一下宁翠翠光洁的额头,嗔骂道﹕“你这倔强的小丫头!”
  “不管怎么样,我说我会做好我的事,不要以为你是校尉,我可不怕你,你再违军规,可别怪我跟你翻脸。”宁翠翠心有不甘地警告他。
  原本想逗她说说话,看她要怎么翻脸,但想着这家伙之前已经气得不行,不好再逗她了,
  想要触碰她鼓得圆圆的脸颊,似乎又有些不妥,伸出的手,转了个方向,杨顶在她头顶上一拍。“傻瓜,哎,你怎么这么傻?”他无奈的笑笑。
  月光下,他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坚毅与自信。
  宁翠翠欣赏地看着他,心里唯一的希望是自己一定要揭开这层纱,完成第一世的任务,宁翠翠似乎又看到胜利在忘,刚刚的争吵瞬间烟消云散。
  “七哥!”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声,一道身影猛然扑进了杨顶的怀中。
  八妹!光听那声呼喊,杨顶就知道怀里的人是谁了,难以置信地将拉开她。
  “八妹,你怎么来了?”看着一脸笑意的杨八妹,杨顶这是惊吓大过惊喜。
  而此时,宁翠翠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哀叹着,老天啊,明明刚刚她都在想胜利在望了,怎么要把杨八妹这个破坏王给送过来啊,存心不让自己好过啊。
  杨顶不经意撇了一眼宁翠翠偷偷遛进临时给她搭建的小帐篷里,嘴角微勾,想着她在帐门后皱成苦瓜一样的小脸,心情大好。
  藉助月光端详着杨八妹似乎没什么改变的样子。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还有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的?”一听她日思夜想的七哥居然一见面就抱怨自己,杨八妹失望地再次跳到他的身边,拍打着他的肩膀不满地抱怨。
  “好哇,再说我也是冒死前来助你一臂之力,你还在这里追问我,七哥,我好累,能不能回你房间休息啊。”她用手扇扇风,一额头的汗珠看得出来她赶得很急。
  杨顶没有接话,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八妹,一直让她觉得发怵。
  才松口,“走吧,先跟我回我的营帐。”还好,八妹自己还算聪明,作的男儿打扮,不然明天又该有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了。
  跟在杨顶身后的八妹,一走进营帐,直接拿起矮桌上的水壶,提起就往嘴里灌。
  “慢点喝,一点儿女孩子样子都没有。”杨顶从手袖里掏出一个小物件,四处看了看,索性把它放在挂在墙上的剑鞘里,接着像想起什么似地问:“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来的?”
  “跟着秦王来的。”
  “秦王?”杨顶一听秦王来了,急忙走向帐门。
  突地又刹住脚,还没开口,就听到八妹接话了,“半道上,就和秦王分道扬镳了。”杨八妹四处翻找了一下,失望的发现杨顶这里,居然除了水,什么吃的都没有。
  看着七哥盯着自己的样子,她郁闷的踢了踢桌脚,空空如也的水壶差点在桌子上滚起来。“别问我,我只是半道上遇到秦王,然后半道上我们就分手了,我不知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是奇怪这个秦王居然能出门,我之前还以为他是瘸子呢。”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个没完,眼睛仍四处打量。
  秦王居然出京都了,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预感,非常强烈。
  杨八妹看见七哥似乎消瘦了,说道,“七哥,要不我们回去吧,你看你这条件多差,吃不好,睡不好的,再说你现在已经校尉了,何必那么拼,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京都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七哥,你能不能去给我找点吃的啊?我快饿死了。”
  杨顶唤了一声守卫,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一盘褐色馒头和几颗花生米端了进来。
  看得杨八妹两眼差点定在上面,“这是馒头?”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杨八妹不敢置信的双眼在盘子和七哥的脸上之间巡回。
  “八妹你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边疆苦寒之地就只能是这种条件,听七哥一句,明天一早,我命人护你回京。”
  “七哥的意思我懂,可我为何要回去?我才刚刚来好不好,而且我还有好多新鲜事经告诉你。”杨八妹显然不愿意回京。
  “八妹,你非要七哥明说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混在军营里成什么样子。”
  杨八妹看着七哥一脸清冷的面孔,激动地问﹕“七哥你倒是在这里保家卫国,可是潘家呢,还在那里落井下石,我怎么就不过来了?”
  杨顶心想既然宁翠翠一个人都跑到他这里来了,京都那些闲人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这个小妮子尽找些烂摊子让自己收拾。
  “八妹啊,有的事呢,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别管那么多,你先在我这里歇一晚,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走。”边说,边从粗制的木柜里取出一件厚重的毛裘,“你好好歇息吧,我去吴勇那里挤一晚。
  杨八妹闻言七哥要起,蓦地站了起来,生气地说﹕“你知道不知道,宁翠翠离家出走了,现在潘太师一家已经快要把京都掀了。你都不知道,为了这个宁翠翠有多自私,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非要嫁给你不可,拒婚逃婚,现在倒好,她的两个贴身丫环,一个被潘洪活活打死,一个跟她一样干脆失踪了。”
  原来她没有说假话,真的是逃婚跑出来的。杨顶想通了一些事,却又为她并不是冲着非嫁给自己这个单一的目的而来而有些失落。
  他颇为不耐地说﹕“那是潘家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干吗?听我的,明天回去。”
  “哥,我说那个宁翠翠,真的不是你的良配,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你回去,好多事情都可以不用解释了,潘洪那个老家伙,自己女儿找不到,天天在朝堂上跟皇上哭诉。真是个老狐狸,好像他女儿失踪了,全京都的人都有嫌疑似的。
  “我说你能不能先管好自己……””杨八妹打断他,不让他转移问题。“其实七哥误会了,我来这里,也是跟你学习的,虽然我是女子,但我们杨家那个人不是舞刀弄枪的高手,你也别担心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杨八妹,我是杨八弟。七哥……”理由都说完了,她再撒个小娇,不信七哥非要赶她不可。”
  “这样委屈自己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值得吗?”杨七朗实在不理解他的想法。
  杨八妹慢条斯理地说﹕“值得不值得我知道,总之你不要赶我走啦。就当八弟我来散散心可好。”七哥走了,宁翠翠也不在的京都是有多无聊,她可不想跟一堆天天只知道看花看草的娇小娘子聚在一起。
  “散心的方式很多,为何偏要来军营?”杨顶仍不能接受她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