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本宫过来,回答好了,我让你走,回答不好,你就没命走了,知道吗。”皇后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说今天天气好好一样。
春一只得黑着脸跟着,心里直骂自己,哪儿不好呆,偏偏来这儿,这下好了吧,被皇后抓到,不死都得脱层皮了,可惜自己还不知道,自家主子会不会来救她呢。
捻起玉碟里的一片桂花糕,轻轻放在嘴里抿了抿,“嗯,今天的味道还挺香的,不错不错。”
看了看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石凳子,她慢慢地坐了下去。
这里有着轻轻的微风,还有两个贱婢供她消遣,这日子再好不过了。
“好啦,你就站起来说吧,省得本宫还得低头看着你,看得本宫脖子发疼。”喝了一口菊花露,拧了拧眉,“郁莲啊,你这茶水这么烫,你知道会让本宫舌尖长泡吗。”郁莲一听只觉大事不好,心里咯噔一下,准备跪下。
“过来,给本宫捏肩,本宫的头都酸死了。”放下杯子。看着低头的春一。
“说吧,哪个宫的。原原本本的事都说出来,本宫才会放你走。”皇后一副看戏的样子瞅着春一。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潘贵妃的丫环。只是我家娘娘和吴太医有事相商,就让奴婢在园子里走走,奴婢真的不敢做什么越矩之事。求娘娘让奴婢走吧。”春一再次主动下跪。
“看来你来很久了,你不知道有些事不能随便看吗?”蚩幽仰起头眯眼瞄向山腰那人,只见他身穿一件墨色织锦锦袍,漫不经心地侧卧在一棵树枝上,此时更是做出无辜地神情望向她。
听着她话语里隐忍的火气,洪义举起自己的一只手,似乎在对比什么,随口应下她的话,“我没有随便看呐,我是很认真的看啊。”
蚩幽顿时面色一沉,神情中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厉,“那我只能让你认真的去死!”说罢便提气收息,一掌向洪义拍去。
睡在树枝上的洪义倏地翻身跃起,闪身躲过这一掌,嘴里不忘消遣她,“火气别这么大,女人常生气会衰老的很快,到时嫁不出去。”轻描淡写地从薄唇里吐出几个字。
收回掌势,看着那人像一团白云飘向一旁的云杉上,她只用了四成的功力,不然哪里由着他的贱嘴乱说。“不劳你费心,我一向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倒是当贼的人要小心走路,夜路走多了,包准哪天死于非命。”蚩幽不甘示弱的反击。
洪义一只脚勉力支撑在光滑树杆突出的一点枝结上,一只手搂着树,想要在这种局面下做出飘逸非凡的姿势,还是有些为难他,他勉强站定,拂起一只手,用宽大的云袖遮住斜挂在树尖的窘迫。
刚刚那掌力,他知道这个女人并没有用全力,却也把他逼成现在这个德行,这个万毒窟圣女的实力应该不弱。
“女人,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就要致我于非命,会不会太霸道了。”洪义提高音调。
洪义疑惑地嘀咕自己,为什么他要左顾右盼呢,难道是要等谁来救他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啊。
蚩幽站在树下,扯了扯附在衣服上的草根,“有什么不对吗?”
洪义察觉到脚下的树尖快断裂了,再度两只手齐用力搂住树身,还必须要故作轻松愉快的看向下来那个像大母狼一样在树下守候的女人,这个女人防备心太强了。
“我觉得江湖何其大,偶尔有一两个路人认真的看了看别人的什么闲事,也是不重要的,也应该让别人随意行走的。” 洪义看了看除了原处,自己也没有多的地方可以让他换脚放了。
对着树下的圣女蚩幽拼命眯起双眼,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迷人味道,要知道单就凭这副表情,江湖不知多少女侠为之倾倒。
可惜蚩幽并不知道这厮在树上挤眉弄眼的在搞什么鬼,只是心里暗忖,到底要不要杀他灭口。
洪义看着蚩幽的眼光毫无目的地飘荡着,知道这是他逃命的机会来了。
行动机敏的他,用力在树身上一蹬,想着借房顶的力量,他可以三下两步的逃离这个万毒窟毒女了。
“哎呀!”洪义叹了一口气,有必然弄得这么粗鲁吗?看看自己断裂的腰带。他已经被蚩幽扯到她的面前。
提了提双手,没有腰带支撑的长袍已经自动散开来,露出白色的褒衣。
洪义突然一把抓住蚩幽的手,语气严厉的说,“女人,不要强人所难,我堂堂一个男人,岂能让你轻易就范!”
没料到他竟然敢如此胆大抓住自己的手,即便是话音刚落,他就松手退出四五步远。
蚩幽挑挑眉,“本想着放你一条生路,结果我看你是死定了!”在洪义满脸戒备的眼皮子下,一掌直击他的胸口。
可是洪义的动作更快,当蚩幽出手之时,他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力将想要钳制住她,哪里想到,蚩幽没料到他竟有此举动,自然要退后,这一拉扯的,蚩幽就被洪义拉入自己的怀中,然而冲力还没有结束,两个人就这么没有预兆的,唇贴上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四周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有喘息声和急速的心跳声……蚩幽脑中一片空白,头一次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洪义心里犯着嘀咕,这个圣女味道不错,只是要是把这双直愣愣瞪着自己的大眼睛闭起来,感觉应该就更好了。
“去死!”眨了眨眼睛,蚩幽猛地回头神来,这不要命的家伙居然……胆敢……侵犯她!
刚被蚩幽推开,洪义就暗叫不好,自己刚才太过投入,居然错过最佳逃命时期。
借着她推开他的力量,洪义点地几个翻身,看着圣女一脸的杀意根本没有任何的掩饰。
再也顾不上优雅形象,丢出一颗烟雾丸,蚩幽顿时被笼罩在一团灰雾里。只怕是有毒,她立即后退屏住呼吸。
而洪义倒是片刻都不敢耽搁,借着几棵大青杨的长枝,狼狈地逃得无影无踪。
好容易死里逃生,洪义回头看了看巫马山,如果不是意外,谁能知道宁翠翠竟然被万毒窟圣女带回了她的住处——千花谷,而非万毒窟老巢。
洪义左思右想,看来这次宁翠翠被抓过来,跟那个杨顶脱不了干系。
人家说女人是祸水,看来这个杨顶也不是什么好水。
想着自己出来打听了关于万毒窟的事,本想着回来看看宁翠翠和杨顶进展到何种程度了,结果就碰上这挡子事。
跟踪了半天,他感觉蚩幽似乎并不会急着要宁翠翠的命,他又打不过蚩幽,不去搬救兵还等什么。
“杨顶啊杨顶,放着一个好好的宁翠翠你不要,她要是出什么事,我洪义可是不会罢手,管你什么朝廷大臣。”
扯掉嚼在口中的甘草芯,洪义看了看巫马山,无奈的顿了顿脚,往北宋军营驻扎地走去。
“你怎么这么爱跪啊,天生的跪命。”皇后思忖一会,再度开口。
“你家主子怎么这么奇怪啊,不让奴婢在屋子里侍候,偏还把人赶到外面去。”皇后只是自说自话,并没有要让春一回答。
“呣,你说的吴太医,是不是吴辛毅啊?”皇后疑惑的问。
“回娘娘,正是吴辛毅太医,他常常去潘娘娘的屋子,每次他们谈议的时候,都不要人在屋子里侍候。”
这么怪,皇后缓缓站起身来,在亭子里踱步。
这个吴辛毅也跟她不对付,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一个是娘娘,一个是太医,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居然还把奴婢们都赶出屋子。
皇后想通这一点,脸上挂着令人畏惧的阴笑。
“好吧,你可以回你主子那里去了,但是今天在这里跟本宫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对另一个人说,知道吗?”皇后微躬着身看着抬起头看着她的春一,春一在皇后的眸中瞄见一抹冷酷的杀意。
忙表忠心般的一个劲点头,“娘娘放心,为了我一家的性命,奴婢一定捂紧嘴,半个字都不敢说。”
看了春一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本宫相信你,你可以走了。”
听到皇后的话,春一赶紧就地磕了一个头,逃也似的走掉了。
“想不到还有这么有趣的事,这个潘巧素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居然是这种货色。”跟一个男人呆在一起,还能做什么好事。
“看来我得把这事给太后知会一声。不然秽乱后宫可是很严重的事。”皇后笑了笑,站起身。
“走,郁莲,跟本宫去向太后请安。”像是得了什么绝世宝贝,皇后笑得是春风得意。
此时,太阳正是发威的时候,主仆两人依着墙根,走到了慈宁宫。
“柳嬷嬷,劳烦你给太后通报一声,皇后娘娘来请安了。”郁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等着。”柳嬷嬷半躬着身,甚至半眼都没往皇后身上看,也没看郁莲一眼。
“哼,还太后跟前的大红人,还不看门狗,一点规矩都没有,狗仗人势,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个礼。”皇后很不满的丰唇微启,冷冷吐出一句。
“皇后娘娘,太后请你进去。”不出多久,柳嬷嬷迅速出来回报。
“郁莲,学着点,太后身边的奴才就是不一样,多大的气势啊。”说完,还斜睥了宫女一眼,哪知这宫女也是听出了她话中的话,挑着眉回瞪着她。
哟,这死贱婢。刚想发作,皇后突然想到自己的正事。
算了,不跟这死贱人计较,不就是一个下人么。
“太后——”皇后一脚跨进屋里,就看到太后娘娘一头如意高髻,拔珠棱花,身着中黄底暗纹,刻丝彩凤纹百合裙,琥珀连青金石手串的坐在那里,一副仪态万方的模样。
皇后脸上是推满献媚的笑,心里却是在嘀咕,都老太婆一个了,还穿戴这么复杂给谁看啊,一天到晚老这么端着也不嫌累得慌。
假意的笑得脸皮酸,自顾自地走到太后身边,小声地把自己刚收到的信息汇报给太后。
“太后,出大事了。”
看着皇后那虚伪的笑脸,太后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这个皇后一天到晚都盼着宫里出大事吧,鸟蛋那样大的事也算大事。
想着她平素做的那些小勾当,太后发自内心的鄙视。“皇后,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哎,我的太后啊,怎么咒我出大事了。”假装生气的皇后不依的扭动身子。
看来真是好笑,太后只得配合她演演戏。“好吧,哀家说错话了,皇后可是要说什么事?”
“太后……”正要开口,她用眼神瞄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跟皇后说说话,就在门外看着。”皇后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人离开。
“太后,今儿个我在亭子里遇见了潘贵妃屋子里的宫女,你猜她说什么?算了,我还是不卖关子了。”皇后看得出太后有些不耐的样子,赶紧把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那宫女说,潘贵妃经常和吴太医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你说要没事的话,干吗把下人都赶出屋。还每次都这样,这吴太医可是个男的呀。太后,你可不能不管呀。”
听了皇后的话,太后倒也思忖起来,这后宫淫乱之事倒真是件大事。
看见太后的表情,皇后心里可得意了,就算她一下子扳不倒潘家,弄死个看不顺眼的潘巧素,也不错呀。
“太后,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潘巧素叫来问话,准包问出个什么来。”皇后兴奋地看着皇后。
太后拧着秀眉,看了看皇后,摇摇头,“不妥,我先叫人去调查一下,以免打草惊蛇。”
说完,太后便拍了拍手。
只见一道黑影咻地从屋顶掉下来。皇后吓得连忙找桌子钻。
太后看她的狼狈样,忍俊不禁,连忙拉着她,“不要慌,是我的贴身侍女。”
听了太后的话,皇后诧异的回转身,看这个玲珑细致的女孩。
“夙清,你马上到潘贵妃的屋里查探一下此事是否属实。”皇后当着皇后的面吩咐。
“是,娘娘。”说完,夙清地上一蹬,向屋顶跃去,人影全无。看得皇后惊得合不拢嘴。
“她……她这是从哪里出去的呀?”这人就在自己面前,门也没打开,就出去了,太恐怖了,想不到太后身边还有这等高人,真是不可小觑啊。
一盏茶的功夫,夙清又不知哪里回来了。
她扫一眼后后,得到太后的点头许可,便压低声音说道,“太后,我去潘贵妃住处四处查探了一下,那吴太医刚走,并且潘贵妃的确也是把侍候的人遣出了屋子”。
“可知道是什么事。”太后追问。
夙清摇摇头,“目前还不能拿到潘贵妃和吴太医的证据,这事奴婢还要多些时日。”
太后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不行,我手上还有军情等着要察复。所以……”杨顶希望她能以公事为重,自觉出去,实在受不了和她共处一室的压迫感。
听了杨顶的话,杨八妹不以为意的轻笑,转念之间,已把脸凑到七哥的面前。
突如其来放大的脸,把毫无心理准备的杨顶骇得后退数步。他有些恼羞成怒,“八妹,这里是军营,你不要再在这里捣乱了。不然今天我就命人送你回京都。”
看着杨顶生气的脸庞,杨八妹反而是不怕了,挑了挑眉,勾唇深意一笑。
“这样啊……”看她站直了,杨顶正以为她怕了,只见杨八妹绕过公文桌,径直走到他身边,从容的坐下,像以前在家里一样自在。
看她举动,杨顶心里泛起一丝不解,这小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杨八妹,你到底想做什么?”杨顶望着杨八妹,无奈又担忧地说。
自从杨八妹玩起烽火戏诸候的把戏,她就慢慢的变了,变得不再像他熟悉的杨八妹,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杨顶直视着她光洁的脸庞,心想着把辽狗再往后赶千里,他就得回京都一次了。当然前提是也把宁翠翠救出来送回潘府。
“校尉,有村民说有要事禀报!”虚掩的营帐外传来守卫的通传声。
“请他进来。”杨顶的眼扫过杨八妹,看得出来,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只是回望了自己一眼,咧了咧嘴,整理了下摆,和进来的士兵擦肩而过。
杨八妹所没有注意的是,进来的洪义仔细的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这个女扮男装的杨八妹。
洪义回看了一眼紧闭的帐门。
双拳一抱,头略低,“报告校尉,小民王李,今天在巫马山的山脚下捡到这个。我看像是军营里的东西,就想是不是要紧的东西。”洪义把宁翠翠的手链和明光拿给他的万毒窟腰牌递给杨顶。
心里想着,杨顶如若真对宁翠翠有意,必然会去救她,至少是个真汉子,也不会放任不管。
毕竟宁翠翠心里的人是杨顶,洪义当然明白对宁翠翠而言,救她的人是谁很重要。
还好,杨顶看到他手上的东西,脸色一变,然而他的脸上写满了狐疑。
正想开口细问两句,却赫然看见杨八妹竟然在窗下偷听,话到嘴边,又放了回去。
洪义抬起眼,探究的目光来来回回的审视着杨顶,把之前想好的话告诉了杨顶,当然他不会说自己跟宁翠翠是认识的。
“好,你放下罢,我会查问的。”收敛好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杨顶不疾不徐,身体带着礼仪性的微躬,向洪义表示谢意。
“只是这样?”洪义有些失望。
似乎没意料到洪义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引得杨顶向他投去疑惑的眼光。
“很感谢你的提供的信息,我会处理好的。”杨顶的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本以为杨顶会马上派兵,至少也做做样子啊,洪义对杨顶的反应很是失望,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听了杨顶的话,洪义收回视线,只因营帐的门被人无理的掀开,看起来有些气极败的杨八妹在偷听了一部分之后,不顾门卫的阻止,冲了进来。
将头侧向一旁的洪义,试图用眼神向他质问,“你这家伙是什么人啊?”
而洪义并没有看她一眼,她却收到了七哥凌厉的视线,杨八妹明显一僵,不安的看着杨顶向他解释。
“七哥,那天我真的是不小心点燃了烽火,你一定要相信我。”
洪义轻咳一声,打断他们两人的交流,他看了一眼杨顶,脸色倒是冷静得很,看起来像是没把他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再转头望向杨八妹,正对上她一双可以烧毁人的愤怒眼神。
“反正话小民已经带到,小民这就告退。”他停下来,略有深意的扫了一眼杨顶。
“嗯。”杨顶面不改色的冷眼睇着洪义。
而听了七哥的话,杨八妹反而有些急了。她刚刚清楚听到的是宁翠翠下落的事,明明之前七哥那么急,现在反倒无所谓的样子,她深知,七哥越是冷静,心里越是不知掀起多大的骇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转身而走的洪义,像是认识的某个人。
而这时,杨顶也侧头看了她一眼。
“八妹,你也可以出去了。”杨顶手指敲击着桌面,好似显示他内心的不耐烦。
杨八妹哪儿能看不出来,七哥这是一直在嫌自己碍眼。“七哥,那天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解释清楚。”
“嗯。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眼神一直放在地面上,一道精光从黑眸中闪过。
那日看到信号烟,他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赶回营地,然而……
只是杨八妹和达灰不小心把烟台弄燃了,虽然扑火及时,但仍有一只紧急信号被引燃,还让他看到。
待他再赶回去时,哪里还有宁翠翠的影子,他从来不知道心急如焚是这种滋味,只能在心里解释毕竟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作为一个男人,有义务给潘家带回去,一个姑娘,他杨顶好难为人家吗?
只是如今人不见了……
杨顶的面色一沉。“身为杨家女眷,你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吗?”
“七哥,我……”杨八妹气恼地说:“七哥,你别以为我是傻子,那个小潘子分明就是逃婚而来的宁翠翠,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潘家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也……”
“住口!”她的话立刻惹怒了杨顶。
杨八妹瞪着他。“七哥,我不是你的敌人,在这里,你只有我可以信任,你这个军营里的那些副将们,还有那个钱虎,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长着一副随时想拉你下马的脸,难道你看不到吗?”
听了杨八妹气归气,但是很是关心他的话,他的气也泄了。“好了,八妹,我的事我知道,你不要管。”
杨八妹愣了愣。“七哥,你真的要去找她?”
他当然知道八妹说的她是指宁翠翠,凝视营帐的空地上,她像只失控的马车冲进来的情形,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
顿了顿神,大喝一声,“来人!”
随即走进来一个守卫,“大人,有何吩咐。”
“吴勇可是走了?”杨顶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还没有。”
“那就好,八弟你还是跟吴勇一道回京都去吧。”杨顶的话似乎是问句,但语气里却透的是满满的坚决,随后又补充道:“要不然,你就跟着明天的一队人马一起走,反正只有这个你可以选。”
杨八妹傻眼了,“七哥,你、你们竟如此……”她固执的扭过头。“我不要走!”
“照我说的做!”看也不看杨八妹,指着守卫,“你把她带到吴勇那里去,务必让他送我八弟到家里。”
“七哥,你真要赶我走?”杨八妹拧着眉不可置信地问。
“我说过,你不适合在这里,这次只是意外,下次再发生什么事,或者我的人头都将为你不保。”杨顶脸上不愠不怒地对杨八妹如是说,眼里却在示意一旁的守卫带人出去。
“你走开,我自己走。七哥,你会后悔的。”一边甩开守卫伸过来的手,杨八妹气冲冲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眼见吴勇和八妹上马离开后,杨顶立即开始部署救人计划。
这几天,呆在一间柴屋里的宁翠翠,不知道接下来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
抓她来的人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就算对她有所图,至少也要说点什么吧,只是每天饭菜送来,却什么都不说,这一点让她非常意外,之前不是说要让自己当明光的丫头吗。
唉,明光也不见踪影。
她该怎么办,能指望杨顶来救自己吗?一个人孤零零地抱膝而坐,思前想后,有些绝望,除了杨顶知道她在这里,如果他不来,自己不是死定了吗?
这一世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吧,宁翠翠撇撇嘴。
似乎自己从来也没有看透过杨顶的心,只能在心里盼望他至少还有点人性吧。
宁翠翠正在一个人自哀自怜,却听到外面明晰的争吵声。
“又不是我说了算,不然你想怎么样!”男人不耐烦的冷声道。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家小姐一向对我最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她……都是我的错……”宁翠翠瞪大了双眼,倏地站了起来,小心的走到门缝边,这说话的女子分明就是她的明光啊。
屋外。
明光一脸的楚楚可怜,双泪下垂。
闻言,蛇九厌烦的想甩开她,他早该知道女人都是厌恶且又麻烦的。
“你哭完了没?”蛇九冷冷低斥,真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说得好听,连累她家小姐,不是她主动找上门来,谁会知道这个白乎乎的小丫头是她家小姐。蛇九拉着碗口粗的铁链,用钥匙一捅就开了,没好气的看着垂着头的明光。“好了,快点。”
“谢谢九爷!你真是个大好人,谢谢谢谢……”明光用衣袖擦了擦双眼,语无伦次的哭谢着,却让蛇九生出一脸的厌烦。
感觉到门被打开的刹那,宁翠翠就迅速退回柴垛旁,看着明光红通通的双眼,一步一步走过来时,她很惊喜。
“明光,你没事吧。”原以为明光原本就只是个丫头,又没什么背景,遇到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一定会没命的,看到她的到来,宁翠翠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小姐,明光对不起你,明光帮不了小姐……”说完,明光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明光,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宁翠翠赶紧去扶她起来。
见到眼前这一幕,蛇九挑起阴郁的双眼,冷笑着正要拉上门。
就在此时,原本刚刚要抱住宁翠翠的明光,突然之间转过身子,然后就见一团迷烟飘散开来。顿时空气中充斥着不知名的味道,让门外的蛇九和门里的宁翠翠皆是双双软身倒地。
当宁翠翠陷人混沌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明九一脸的笑意。
她慢慢的失去意识,不明白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光望着昏睡中的宁翠翠,怎么都移不开目光,嘴角挂着残酷的冷笑。
这一天她等了好久,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她一直策划着想看看潘洪的这个宝贝女人,从云端跌进泥泞的样子。
这些年,她厚颜无耻的追着杨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直至今日,她还记得宁翠翠被杨顶当众拒绝的丑态,只是她发现杨顶对宁翠翠的态度慢慢的转变了,不要,她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她不仅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在一起,还要让潘洪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他必须要承担这样的后果,这就是报应。
潘家人一定不知道,这个报仇的信念是她拾起回忆,痛苦生命中的唯一寄托。
“宁翠翠,你就好好看着吧,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也尝尝什么是痛苦。”明光伸手轻触宁翠翠的眉眼,好想全都用刀划破。
明光没有武功,所以她并不知道身后站着一个人,看着这一切已经很久了。
“你都办好了?”身后的蚩幽看不惯她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女人脸上摸来摸去的,终是出声了。
听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明光吓得全身一颤,转身看到是万毒窟圣女才放下心来。
“圣女,都办好了,只是九爷他……”明光小声的回话,并指了指睡在门外的蛇九。
“不管他,谁叫他色心那么重,这是给他的教训。”蚩幽绕过明光,走到昏睡的潘双巧面前。
仔细端量,诡异地笑了笑,“倒是长得好看,只是这个杨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美的女子,他也能长年的拒绝下来,嗯,是不错,不愧是巫师看中的人。”
也全亏了杨顶没看上她,不然这个宁翠翠可没这么好待遇了,蚩幽捏着宁翠翠的下巴,从那滑腻的皮肤上蹭了一下。
宁翠翠吹弹可破的脸蛋就这么像被小刀划过,出现了一道血痕。
“哟,这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这脸蛋也太嫩了吧,我还没怎么着,她就出血了。”蚩幽举着自己的手翻来翻去的看。
自言自语道,“嗯,我的手是有点粗糙了,不过用这丫头制点什么嫩肤换颜之类的,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圣女……”听蚩幽这样一说,明光鼓起勇气出声。
“怎么,你觉得你有立场来管我?再说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蚩幽不屑地站起身,转头看着明光。
明光自知自己不是圣女的对手,迅速低下头来。
“好了,我知道了,等事情成后,自然会把她交给你,我蚩幽从来都是讲信用的人。”
等宁翠翠醒来,依她的想法,一定不会发现这一切都是陷阱,明光脸上露出难得微笑,希望一切如她所愿。
宁翠翠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明光近在咫尺的,挂满担心的小脸,她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啊……疼!”然而,宁翠翠却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别动!哪里疼?”明光连忙弯下腰,白净的小脸上有着明显的关心。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宁翠翠眯着眼,感觉脑子像被针扎似的疼,用力坐直了,四周打量,神情有些慌乱的问道。
“我是明光啊?小姐,你不记得我了?”明光急急解释。
“明光?小姐?”宁翠翠用力连连摇头。“我是怎么了,我是谁……”
看着宁翠翠茫然失措的举止,明光心里暗暗冷笑,宁翠翠,你也有今日,就好好随我摆布吧。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明光试探性的问她。
只觉头似针扎的宁翠翠紧紧抱着头,痛苦的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