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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翠翠一个动作慢了一拍,就给对手有了可乘之机。
  即便闪的再快,宁翠翠的头躲开了利剑,肩膀却没能躲开,利剑生生刺进了她的肩骨。
  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经,她一阵龇牙咧嘴,用了十分力气抄起一脚踢飞刺伤她的那个杀手。
  剑上沾着剧毒,她感觉眼前一阵昏眩,眼睛眨了数次,调整呼吸。
  一道身影快狠准的迅速解决掉她身边的麻烦,是玉伏派过来一路跟着她的千禾。
  千禾出手的间隙不忘问她:“怎么样了?”
  宁翠翠一只脚跪在地上,轻咳一声,强忍着痛,回答道:“死不了。”眼前的景象渐渐恢复清明,气息也渐渐得到平复。
  宁翠翠迅速调整身形,又加入到打斗中去。
  “快走!”千禾朝她吼道,这女人,是不要命了吗?
  宁翠翠此刻哪里听的进他的话,她浑身布满杀气,声音如隆冬最凛冽的寒风,令人毛骨悚然,“伤了我!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千禾被五个杀手围在中间,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序的练家子们,杀手中的高手,他一个人应付这四人本就吃紧,心里着急,奈何此刻他根本脱不开身去救她,想她挨了一剑,而且她伤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那剑上必是抹了剧毒,再一听到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顿时冷汗直冒,心里叫苦不迭,姑奶奶,你中毒太深了吧你,你当你是神啊,这种大话要说你也挑准时候说啊。这仗势,以二敌十,你当人家阿猫阿狗啊。人家是有备而来,我两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
  “大侠!快闪开!”
  巷口声音一出,空气中立刻扬起一片白灰粉。
  杀手们警惕性极高,立刻闭眼,却忘了躲闪。
  宁翠翠一个眼神望向千禾,二人默契十足,双脚连踢,将那些杀手们一个个踢过去接受白灰粉的洗礼,二人又刚好借住踢出去的力闪到一边。
  被踢中的杀手木然睁眼,立刻全数中招,白灰粉吹进眼睛里,即使武功再高强的杀手,失明之后方寸大乱,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千禾遂了宁翠翠的意,健步如飞,用他们的剑结果了他们的命。
  宁翠翠看了看巷子口的三人,正是刚刚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三人。
  此时脱离危险,静下心来一想,千禾好奇的看向宁翠翠,肩膀上的伤看起来挺严重的,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而且刚刚踢那群人的力道并不比他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千禾忍不住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见她没有反应,千禾又扯了一下,这回力道加大了许多。
  “干嘛呀?”宁翠翠很不客气的冲他吼了一声,她虽然有金刚不坏之身,可也不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啊,说白了就是身体自我修复能力比常人快很多倍而已,但也是需要时间的,他这么扯也是很疼的好吗。
  千禾被她这样一吼,虽然很不爽,但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力道有些大扯疼她了。只好冲她尴尬一笑,“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不是都说了死不了嘛。”
  “你就是楚家暴毙的那个二小姐吧,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谁告诉你我不会武功了?不过我先前的武功的确是废了,这会儿算是失而复得了。”宁翠翠经他这么一问,一想到失而复得的武功,心情不由畅快起来。
  “那这些人,”千禾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杀手,问她,“你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他们可不像是一般的杀手。”
  “我哪里知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刚才就应该留一个活口审问一下不就知道了。也许这些杀手只是许久没杀人,手痒痒,突发奇想跑到这里想杀人过过瘾,就跟土匪一个道理,也说不定。”
  宁翠翠说完不再理他,冲前面那三人喊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大侠不顾生死救我们,我们岂能不顾大侠性命一走了之呢。”
  “没想到你们还挺仗义啊。”
  三人一听这话,嘿嘿一笑,纷纷不好意思起来,“我们叫三虎,大虎二虎三虎,大侠叫什么?”
  “我姓楚,不,现在我改姓玉了,你们叫我玉姑娘好了。三虎,我看叫你们三鼠更有意思。”
  “玉姑娘。姑娘?”三人一阵尖叫,“大侠你是个姑娘?!”
  “是啊。”
  千禾顺着他们惊讶的目光看过去,宁翠翠面上带着的面具精巧华贵,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变了脸色,“不好!爷有危险!”
  说完身形一闪已经冲了出去。
  宁翠翠面色跟着一沉。面具!他们的目标是玉伏!
  “喂!等等我!”宁翠翠大叫一声,立马向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得到凝固,寂静无声,宁翠翠能清楚的听到肩膀伤口慢慢愈合的声音。
  宁翠翠感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心中疑惑,怎么会这样,恍惚中她伸手撩开衣服,想要查看肩膀处的剑伤。
  她只迟疑了片刻,便感觉一股无名的杀气朝她袭来,一把锋利无情的剑朝她刺去。
  “玉歌!”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王爷——”
  “王爷!”
  宁翠翠模糊的意识渐渐清醒,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道身影一闪,“刺——”尖锐的剑气声,和血液喷洒而出的声音久久回响在她耳边。
  沾了剧毒的利剑没入了挡住她前面的人的胸膛。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倒在自己的面前,她连忙抱着他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玉伏!玉伏!”
  玉伏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你的伤……”
  “我没事。玉伏……玉伏……”
  她叫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这个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却两次救她性命。
  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救她。
  这个人不问自己的伤,却还在关心她伤到没有。
  宁翠翠不知所措的抱住他,“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的手不小心沾到了他流出的温热的血。
  这一刻,她突然害怕起来,即使自己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也不曾这样担惊受怕过。
  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他不能就这样离她而去。
  为什么刺中的不是她!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替她挡这一剑。他本来不会有事。
  即使身上流着同样血液的家人,都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好,她才刚刚把他当成她的亲人,就要让她失去……
  “你不能死,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死掉?”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都还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聊过一次天!
  失去毕生至交的那种痛令她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
  “我的血……”宁翠翠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将自己的手臂咬破,将自己流着血的手臂搁到他嘴边,“玉伏,你快喝我的血,也许还有救……”
  她的血流进他的嘴里,他却并没有期许的那样活过来。她抱着他渐渐冷却的身体,一阵钻心之痛在她的心头撕裂开来。
  血,染红他绝尘的白色华服,灼伤了她的眼。
  一瞬间,煞气,布满全身。
  她的头就快要爆炸了一样。
  血腥味,充斥着她的神经,嗜血如瘾的心此刻蠢蠢欲动起来。
  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罗刹,一瞬间身形灵动如魅影,片刻之间便杀光了所有的杀手。
  她的双眸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只是在对上他的眼的时候,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他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抽搐着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血就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她微微抬着眸,眸中泛着泪光。
  几个时辰前,他们还说的好好的,要一起去城西的戏园子听先生说段子。
  喑哑着声音轻轻地问:“一条性命换一个朋友,值得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
  嗜血的狠辣留存在她的瞳孔最深处,隐藏在心灵最深处的地狱之魂正一点点被唤醒。
  “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黑衣尸体铺满这条阴暗狭窄的街道,却丝毫不能缓解她失去挚友的痛恨。
  暮色刚刚降下,小小的火折子落在黑色的布料上,不一会儿便蔓延一片,莫名之火一时间吸引了整座江陵的目光。
  火光之中,一道黑影跳脱而出,迅速融合在暮色之中。他机警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发现他,这才迅速前行,当他的身影行至皇宫内一处寝宫之时,突然一只冰制银针精准的没入他的心脏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倒在那寝宫之外。
  听闻玉伏王已经来到皇城江陵,涂蓝皇帝亲自到宫门口迎接,文武百官也浩浩荡荡等在宫门口迎驾,大皇子和楚家两位将军也在其中。
  不多时,一个身穿华贵锦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在他身后只有四名护卫紧随。
  男子一派清风如玉,潇洒如尘,只是……
  这个听闻相貌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的玉伏王爷为何今日却带着面具?
  锦服男子上前向着涂蓝皇俯首叩拜,“微臣叩拜皇上。”
  皇帝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只见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玉伏不以真面目视朕是何意哪?”
  “微臣来江陵的途中遭遇了一群劫匪,还算幸运,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大火之中容貌被毁。微臣怕污秽了皇上慧眼,所以带了这副面具面见圣上,望皇上恕罪。”
  “快平身。”皇帝闻言立马上前扶他起身,话锋也是一转,“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劫上朕堂堂涂蓝的玉伏王爷?!还毁了王爷的绝世容颜?!”
  当下又对玉伏王身后的四名护卫呵斥道:“你们四个是怎么保护王爷的?!”
  “不怪他们,是微臣一时疏忽大意了。一张皮相而已,微臣不曾挂在心上。”
  “恩。那些劫匪抓到了没有?”
  “劫匪当场处理掉了。”
  群臣入席后,殿内歌舞升平,宫女们也开始相继端盘子上菜。
  大殿之上,皇帝不容质疑的声音响起:“玉伏摘下面具吧,殿内都是自己人,谁要是敢笑话你朕替你处置了他。”
  “臣,怕污了皇上慧眼。”
  “朕赦免你无罪。”
  皇帝此话一出,大殿之内骤然悄无声息,在场无数双的眸子都死死盯住玉伏王爷。
  那张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的颜?
  只是每个人的心思和目的不见的是一样的。
  “那臣恭敬不如从命。”
  他的手微微抬起,捏着面具的边缘,在场的人这才注意到那样一只手,就像是一只从地狱里伸出来来索命的鬼手,爬满不堪入目的疤痕。
  那张脸不会也像这只手一样惨吧?
  还是,比这只手更加惨不忍睹?
  所有人一时间既好奇又不忍,一探究竟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
  时间如放慢镜头的倒带,连空气都仿佛凝结在了一起。
  那只捏着面具的鬼手稍稍的停顿了一下,这才将面具缓缓揭下。
  震惊、惊恐、错愕、骇然、害怕、畏惧,只一瞬间布满所有人的脸。
  在场所有爬到这等地位的人都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而即使足够镇定的人,在亲眼目睹这张脸之后,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甚至有人一个小不心,直接从座位上跌坐到了地上。
  大殿之上的帝王也是一脸的惊恐状。
  那一脸纵横交错、如蚂蝗般的疤痕本看着就让人恐惧,这时候却突然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一扯,牵动了整张脸,脸上的疤痕仿佛活了过来,就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蚂蝗。
  众人就差没把昨天吃进肚子里的食当场吐了出来。
  “皇上,微臣还是带上吧,带上面具臣觉得安心许多。”
  身为当事人的玉伏到是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似的,丝毫不在意在场的人的神色,云淡风轻的将面具重新带在脸上。
  众人还是一脸的后怕,仿佛体验了一把劫后余生的滋味。
  皇帝久久才深深吐出一句话来,“怎么那样惨?!”
  受害者本人语气反而相当淡然从容,“当时旁边正好生了篝火,微臣躲闪不及才不幸被烧伤。”
  连心思歹毒、杀人不带眨眼的帝王也心生恻隐,“涂蓝有最好的易容师,朕给你做主,请他们给你做一张上好的人皮。”
  “臣谢过皇上好意。这张脸原本就是一脸的女相,臣一直不太喜欢,现在这样臣倒觉得轻松不少。男儿脸上有些疤痕更能显得成熟稳重。”
  皇帝千年不化的冰骷髅脸听到这话,也不免抽搐了一下,久久才得以消化,“……那就随你吧。”
  一曲歌舞过后,之前沉重的气氛也有所缓和。
  高高在上的帝王,满含威严的声音不绝于耳,“最近边疆有些吃紧,西直国年年逼近,今年更是嚣张。我涂蓝今年南北又是闹灾又是闹旱,国库就快亏空殆尽,众臣子有何好的意见和建议吗?”
  “微臣觉得可以募捐军粮。”一大臣俯首道。
  “恩,募捐军粮不失为一则良计。”
  玉伏面毁,心却似明镜,君臣这一唱一和打的什么算盘他岂会不明白。
  自古帝王想要的没有哪个臣子敢不给的,与其等他开口来要,倒不如顺水推舟,满足了他。
  玉伏当即俯首道:“微臣愿意捐助边疆二十万两黄金,尽一己绵薄之力。”
  从这个财大气粗的玉伏王爷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变得和吃饭睡觉一样随意自然,好像他捐助的不过是十两银子而已。
  二十万两!还是黄金!满朝文武百官无不被这庞大的数字惊得瞠目结舌。
  皇帝一听他一口爽快的答应,顿时龙颜大悦,举杯道:“有玉伏王做后盾,这一仗涂蓝必是胜仗。来,朕先敬玉伏一杯!”
  “皇上言重了。国难当头,这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连玉伏王爷身边一向反应最迟钝的卫亚都看出来了,这虽然算不上什么“鸿门宴”,却也端的起“敛财门”了。
  晚宴一结束,回去的路上,卫亚忙问自家王爷。
  “爷,二十万两黄金,真这样拱手相送了?”
  面具之下,他清冷一笑,“想从本王身上拔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自量力。
  “爷的意思是,咱不出这钱。可是您刚刚不是亲口答应狗皇帝了吗?”
  搞不懂,自家王爷这副样子,分明是不愿意出钱的,可爷不是已经亲口答应人家捐二十万两黄金吗,难道还能跟人家皇帝反悔不成?当时群臣都在,这事还能赖得掉吗?
  玉伏王微微一笑,镶嵌在面具之中的星眸闪过一道流光,“这黄金有人替小爷垫上。”
  “谁呀?”四人不解,这普天之下,难道还有谁比咱家王爷还要腰缠万贯?
  玉伏王狡黠一笑,“国难当头,小爷我带头捐了那么多黄金,朝廷那么多官员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爷的意思是,搅浑这趟水?”
  沂州玉伏王。
  沂州远离涂蓝,却是北方要省,玉伏王府自上一代便受先皇授权独掌国家铜铁盐业,据说这一代的玉伏王爷更是不管朝廷之事,对生意场上的事倒是很感兴趣,这几年沂州王府的生意已经扩大到各行各业,而且做的是顺风顺水。
  早有传言说,涂蓝,皇帝国库的钱都未必有玉伏王府的多。
  树大难免招风,玉伏一脉家大业大,又天高皇帝远,表面上风光无限,暗地里实则危机四伏。
  即使天下人都知道玉伏王一心经商,对朝政之事毫无兴趣,然而当朝天子却想尽办法想要除掉他。江陵行刺一事也已证实,那个黑衣人是他故意放走的一条漏网之鱼,目的便是钓出幕后黑手。那黑衣人最后进入皇帝寝宫,已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玉伏王此时眸如深潭之水,深邃入墨,他一拂衣袖,冷声说道:“现在,你们该做的事来了。”
  ***
  一个衣着简洁淡雅的女子悠闲自在的在街上闲逛着。
  女子正是宁翠翠。
  突然一道白光一闪而来,从某个角落如箭般窜入她的怀里,下了她一跳。
  “什么鬼东西?!”还软棉棉,热乎乎的。
  宁翠翠咒骂了一声,连忙甩开那个东西。
  谁知道这鬼东西比她还执着,一路上,甩开了又往她身上扑。
  这个小东西像是吃定她了,不管她怎么躲藏,就是甩不掉它。
  折腾的她原本一颗心从气愤的不行到无奈的受着。
  宁翠翠发现这个圆鼓鼓的东西居然向她狡黠一笑,十足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
  啥玩意?阿猫还是阿狗啊?不会是什么邪祟妖怪之类的吧?宁翠翠一只手揪住它的脑袋左瞅瞅右瞅瞅,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看长相这玩意应该是一只狗儿吧。
  宁翠翠不客气的在小家伙身上重重拍了一下才算解气。
  小家伙却像极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趴在她怀里,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没精打采的样子。
  宁翠翠没好气道:“追小爷的时候明明神采奕奕的样子,这会儿又装什么可怜呢。”将它再一次放到地上。
  这一次小家伙呜咽的叫了一声,小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宁翠翠走了两步,回头,小家伙跟在她身后,见她脚步一停,也停下来,继续蜷缩起小身子。
  宁翠翠蹲下身用手撩拨了它两下,“是不是饿了啊?”
  小家伙眼珠子闪过一道光,冲她叫了一声算是答应。
  “你告诉小爷实话小爷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小家伙乖顺的叫了一声。
  “你是不是妖怪?”
  “呜……”
  “呜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啊?”宁翠翠看着小家伙委屈的趴在地上,良久算是明白过来自己这个问题是白问了,只好作罢。
  “呐,我们先说好,小爷请你吃一顿,吃饱你乖乖的回你老家,别再跟着爷。”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冲她叫了一声。
  “呐,给你吃饱了要是还跟着爷,爷就把你带回家烤着吃掉。听到没有?”宁翠翠狠狠瞪了它一眼,又拍了一下它的头作为警告。
  一人一团,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
  “闪开!都闪开!”一匹马风驰而来,马上人对两旁的行人破口叫骂着。
  宁翠翠闻声往路边让了让,刚一想起身后的小家伙,连忙回头寻,小家伙居然还不怕死的大摇大摆的横在马路上!
  宁翠翠来不及想,冲上去抱住小家伙,再转身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马已在眼前,一人一狗眼见就要被马蹄踏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似箭而过,那人一脚踢在马身上,居然硬生生将马踢出一丈远。
  宁翠翠起身道一声谢,眼神触及到男子的面容时,心中不由赞叹。
  这人长得实在俊美,面如刀削一般精致,一双丹凤眼闪烁着璀璨的光泽,比琉璃还要好看,虽美得不像话,有着魅惑人的气息,倒丝毫不让人觉得女气,这种魅不似妖,宁翠翠想到了鬼,对,这种魅更像灵异鬼魅,有着七分邪气,奇怪的是,他风姿翩翩,偏又多了三分神气。
  这样的人只怕看一眼便再难让人忘记吧。虽然身在21世纪,中外明星古装现代装看的不计其数,她还是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震撼到了。
  宁翠翠就这样近距离的瞧着,瞧得心里都有些痒痒的,好像有无数个小虫子在心里爬呀爬的既难受又兴奋。
  白衣男子在眼神触及到她的面容时也微微一怔。
  宁翠翠看在眼里,以为自己花痴的样子吓到他了,连忙冲他挤出一个傻白甜式笑容。
  白衣男子轻咳了一声,说道:“姑娘,我刚刚路过此地,掐指算了一卦,你命有劫数,须得日日行善,方能化解此劫。”
  宁翠翠下巴都差点惊掉了,谁能想到这人长得是好看,一张口却说出这么不中听的话来。命有劫数,如果真的有,她倒是希望赶紧来,她还愁着死不了呢。日日行善,说的好像她天天做尽缺德事儿似的。
  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帅哥,竟然是个神棍。按理说颜值这么高,赚银子招招手应该是分分钟的事儿啊,他不靠脸蛋,竟然还要靠才华,她啧啧称奇,作为一个神棍整天想那些骗术多费脑力啊。
  宁翠翠眼珠子一转,下一秒一只手毫不客气拍在白衣男子的肩膀上,“大师,同道中人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本家。小女子也略懂看相算卦,要不切磋切磋?”
  没等白衣男子说话,宁翠翠又接着说道:“我看大师印堂发黑,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近期可能会有恶灵缠身,若要趋吉避凶,还是呆在家中,别到处乱晃为好。”
  她这一番话说完,白衣男子不怒反笑,“姑娘好眼力。”
  宁翠翠也笑,“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宁翠翠一想,大师逮着一个人就算卦,莫非是缺银子?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既然信口开河说了是同道中人,她帮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况且这大师绝世美颜,还伸手救了自己。
  “大师,您缺多少银子?”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碎银,“这些够不够?”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碎银往白衣男子手里塞。
  白衣男子看着那个荷包,觉得有些眼熟,星眸微微一闪,想起来了,那日在街上戏弄安临王的女子是她!那日她戴着面具,看不见容貌,不过他注意到她别在腰间的荷包,正是这个荷包。
  白衣男子低头一看,见手里正拿着她塞过来的碎银,不觉好笑的送回她手里。
  宁翠翠有些错愕的眨了眨眼睛,“大师不要银子?”
  白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银子我倒是不缺。”
  “那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您刚刚救我一命,我记着呢。”
  “我说的话还望姑娘谨记。”
  小家伙嘤嘤呀呀的在旁边磨牙,她听着实在烦躁。
  “大师,要不我请你吃饭,这小家伙似乎也饿得不行了,就算是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
  两人走进了就近的一家饭馆,叫了一桌子的好菜,宁翠翠索性直接把小家伙放到桌上让它好好的吃。
  “赶紧吃。”
  吃饱了千万别再跟着她了,她压力山大啊。
  小家伙吃的空隙,她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肉鼓鼓的家伙,浑身雪白,大概两尺长。尖尖的牙齿还挺长,不会是狼吧?这么黏人的家伙应该不是狼呀。
  “这只小狐狸你是从哪里捉来的?”白衣男子问道。
  “原来它是只小狐狸啊。”经他这么一说,宁翠翠这才发现跟狐狸倒真有点像呢。“咦,你是怎么知道它是狐狸的?”
  白衣男子伸手摸着小家伙的头,只顾着埋头贪吃的小家伙抬起头来看他,竟然弃吃跳入他怀里,也不管刚刚还在吃的小嘴旁边沾的满是菜汤,丝毫不客气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宁翠翠很是吃惊,“你认识这家伙?”还是这小家伙也是个色鬼。
  白衣男子坦然道:“刚认识。”
  “刚认识就跟你这么亲,那给你好了。”
  “你不后悔?”
  “你赶紧把它带走。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白衣男子居然对着小狐狸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容圣师父的话必须得听,知道吗?以后你就叫小楚儿吧。”
  顾幻之师父……原来大师叫顾幻之啊。宁翠翠在心里默默记下。
  “为什么叫小楚儿?”跟她一个姓?
  顾幻之撇撇嘴,“不行吗?”
  “没有没有。既然是你徒弟,你管叫什么都行。”宁翠翠连忙摆手,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小家伙,她可不愿再招惹。
  “大师,你干咱们这行多久了?”
  容圣微微一愣,唇角一勾,“第一天。”
  第一天?宁翠翠暗暗咋舌,这张口就来,毫不生疏的口气可不像是第一天上岗啊。
  “那我算你前辈了。听前辈一句劝,你这长相,干我们这行可惜了。”宁翠翠苦口婆心的教育起来。“我们这行越老越吃香,你年龄不大,又是一张绝世美颜,就算有点本事人家也不会信你。何况你那两句话还没我的靠谱。之前看你身手不错,听我的话,赶紧转行另谋出路吧。”
  “我说的很不靠谱吗?”
  “你这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了。”
  容圣却突然一本正经道:“我说的句句实话。”
  “命有劫数?”宁翠翠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暗暗好笑,反问他道:“大师您信命?”
  “自然。”
  宁翠翠不以为然,摆摆手,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我不信。”
  宁翠翠暗想,她要是现在拿把刀,当着他的面自残一百刀,自刎n次,然后让他瞧瞧她命有多硬,自杀都死不了,不知道顾幻之大师会不会当场被吓死。不过她只是想想,这么养眼的大师,要是被她活活吓死,那就太可惜了。
  “命已由天注定。”
  “那请问大师,既然已天定,我日日行善又怎能化解呢?何况,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顾幻之还要说什么,宁翠翠已经起身,“好了,大师,您有您的信,我有我的命。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宁翠翠说完便向外走去。刚一走出饭馆,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整个身体就被按在墙上,那张风华绝代的绝世美颜就朝自己袭来。
  宁翠翠脑子里一片空白,呆萌的眨了两下眼睛,花痴脸的盯住眼前的人,他的皮肤好好啊,睫毛好长啊,鼻梁好挺啊。
  等等,他在干嘛?!——他是在吻我?!一想到此,宁翠翠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就像水蜜桃一样娇嫩。
  宁翠翠又眨了眨眼睛,一个很不要脸的想法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难道——大师之前的说的那些话是在搭讪!大师看上自己了?!
  虽然她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大师何等姿色,自己又是何等姿色,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师就是瞎了眼了看上自己了呢。
  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立在饭馆门前,他虽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长衫,但浑身散发着的肃杀气息令人不敢靠近,所到之处旁边的人都会纷纷给他让路。
  他深邃如墨的眸子淡淡从那道白色身影上一扫而过。他自然能感受到那道白色身影和他一样拥有不凡的力量,不过他并不感兴趣,人界之中有各界高手走动也是常有的事,和人界女子谈情说爱也不足为奇,他并没有察觉出任何端倪。
  饭馆内突然一道白影似闪电一般飞窜出来,跳入他怀里,小家伙舒服的躺在他怀里,甚至还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他肃杀冷峻的脸似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有在低头看向怀里雪白的小身体的时候,万年寒冰脸才有所缓和,他的目光再次冷冷的巡视了一圈,越过那道白色的身影,便转身离开了。
  宁翠翠什么也没有察觉,她此刻感觉整个世界就剩下了两个人,眼前的这个人,还有她。
  顾幻之突然将她放开,她的内心居然还有些小小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