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放心。”
顾幻之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宁翠翠突然想到什么,赶忙上前拦住他,道:“大师,我要是有事怎么找你啊?”
“小楚颈项上的铃铛,你摇一摇我便知道了。”宁翠翠低头一看,小白狐脖子上果然系了个小铃铛,小铃铛只是个普通的铃铛,不过顾幻之在上面施了法,任小白狐平时再怎么打滚摇晃它都不会响,只有宁翠翠摇晃它的时候铃铛才会响。
宁翠翠瞧了一眼那个小铃铛,看起来很一般嘛,没什么特别之处啊,“这个铃铛这么神奇?”
“是个普通的铃铛,只不过它与我心神相通。”
“哦。”宁翠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顾幻之说完便脚步如风,转瞬没了踪影。
宁翠翠悠闲的踱着步子朝天祥居的方向走去。
怀里的小白狐表现的异常兴奋,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一刻也不消停。
宁翠翠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头,“小混球,你倒是毫不生分。也不怕我炖了你。”
手指摩挲着小狐狸颈项上的铃铛,宁翠翠眨了眨眼睛,握着铃铛的手轻轻摇晃了两下,清脆的铃声骤然响起。
“小楚儿?”一个声音自耳边响起,声音异常的清晰。
宁翠翠原地转了两圈,“大师你在哪里?”心里暗暗道这玩意儿还挺好使。
“你有何事?”声音再次响起。
大师所用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术……
“嘿嘿,没事,不小心碰到铃铛了,大师您忙您的吧。”
宁翠翠突然好奇,荣大师来无影去无踪,身手更是神秘难测,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算命先生呢?一看他就不是个普通人。
没有带面具,宁翠翠一跃便从开着的窗户进入天祥居天字一号房。
原本守在房间里焦躁不安的四人看见自家爷回来了,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被宁翠翠怀抱的小家伙吸引住了,直接跳过。
四人赞不绝口,“好可爱的狗崽子!”
“瞧它那滴溜溜的眼珠子,一副狡猾的模样,真是可爱!”
“爷从哪里弄来这么可爱的小狗?”
连平日里对宁翠翠半理不睬的千禾也围上来了,“它好像很调皮,能摸摸它吗?”
宁翠翠倒是没料到这四个大男人这么喜欢小动物,她正愁着没人照顾这小畜生,现在倒好,麻烦迎刃而解了。
宁翠翠立刻把小白狐往千禾手里送。“皮是皮了点,不过倒是只与人和善的小畜生,小爷我在路边捡到的,你们就代我好好照顾它吧。”
匪夷所思,小家伙两只前爪抱住宁翠翠的手臂不撒手,两只后腿还在拼命往她身上蹬。
宁翠翠既好笑又无语,“小爷我又不是鱼肉,你干嘛这么爱往我身上蹭呢。”
宁翠翠此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小家伙和她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爷,看来它喜欢你,还是你抱着吧。我们看着就好。”
“难道它是只公狗,不对啊,它明明是只母狗。”
虽然顾幻之说它是只狐狸,可看着明明就是一只狗嘛,瞧,还不只她一个人这样认为。
玉伏王捐助的二十万两黄金,全国二十八家万通钱庄分号随时都可以兑现,再加上朝廷各大官员的募捐款,眼下资金一到位,涂蓝皇马上封楚老将军为护国大将军,楚萧为骠骑将军,统帅五万大军,协同镇守在仓州城边疆的陈睿将军一同对抗敌国。
楚家两位将军出发的这一天,全城甚是轰动,百姓都站在道路两旁来给两位将军送行。
宁翠翠面具遮面,一身戎装,为的是给爷爷送行。
楚老将军看见前面玉伏王驾临,微一抱拳,“老臣见过玉伏王爷。”
“玉伏来给两位将军送行。”
楚老爷子又见玉伏王爷双腿跪地,慌忙就要下马。“王爷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老头子吗?”
宁翠翠连忙上前阻止他,意识他坐在马上不要动,“大将军只管听着,大将军这一生经历百战,多数胜载,为的是我国子民的安危,今日大将军为了我国子民远赴边疆,他日要为了我国子民抗击敌军,理应受这一拜。”
宁翠翠行跪拜礼一次。众人听得齐齐跟着她一同行跪拜礼。
“玉伏从小便听得楚将军英勇善战,对楚将军佩服不已,这一拜,是玉伏对将军崇敬之礼。”
宁翠翠行跪拜礼两次。
“这最后一拜,乃是一个晚辈对一个长辈最简单的礼数。”
宁翠翠行跪拜礼三次。对不起,爷爷,没能再叫你一声爷爷,您就要出征了,不孝孙女在这里,请求您的原谅,您年岁已高,本该安享晚年,却还要远途奔波,肩上扛着沉甸甸一国之荣誉,歌狂多想带您出征,可歌狂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您离开。
等歌狂结束这一切,就去找您。
这才刚刚入秋时节,涂蓝皇便要去围场狩猎,玉伏王自然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中。
四人中律风的箭术最好,宁翠翠便带了律风一人前去。
两人先去马厩挑马,律风绕着马厩走了一圈,走到一匹马前面。
“爷,这匹马不错,我牵出来给您骑。”
律风要刚进去牵马,肩膀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他踉跄了一步,迅速稳住步子,刚想骂人,抬眼一看,那人穿着一身紫色云纹锦袍,正是鼎鼎大名的安临王。
律风看向宁翠翠,宁翠翠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别和他一般见识。
安临王得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将马牵出了马厩,从两人身边走过还不忘揶揄一句,“真是匹好马!”
宁翠翠漫不经心的对律风说道:“律风,咱两随便挑两匹就行了。这种游戏我兴趣不大。你也不必太上心了,你只要拿出平时的水平吊打众人我看是绰绰有余。我呢,就在旁边骑骑马随便溜达溜达。强者,就算没有最好的马,一样能赢。”
律风故意大声答道:“是,王爷!”
马厩虚掩的门发出吱吱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向安临王扬长而去的背影,对视一眼,扑哧笑出了声。
“爷,我们真随便挑两匹吗?”
宁翠翠看着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我那是为了气他,说给他听的,你当然得给自己挑匹好马,律风,你要是连他都比不过,别怪小爷我回去说给大伙听,一块鄙视死你!”
律风苦恼,“爷,我真的要和安临王比吗?”他就不是个好斗的人啊。
“当然!你现在就是代表整个玉伏王府!”
律风本来不解,但看宁翠翠面露凶残,突然想起来她原来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本来与这个安临王好像还有婚配,前一阵子安临王娶了别人,她这心里面肯定是在怨恨着呢。这是打击报复啊。
律风没有十成的把握,而且被宁翠翠这样一说,代表整个玉伏王府,他瞬间觉得亚历山大。万一输了怎么办,还是先向爷报个备的好,“可是最好的马被安临王带走了。”
“那你的箭术如何?”
“律风箭术虽排不上一二,安临王若想赢我也绝非易事。”
宁翠翠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她粲然一笑,道:“那就好,也不是说非要你赢。有你的箭术再加上爷的小手段,总能治一治他的锐气。”
阵势一拉开,涂蓝皇率先乘马而去,君臣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君臣较量,乘马追兽,架起弓箭,围剿射杀,谁不想拔得头筹。
宁翠翠不慌不忙,把骏马当驴骑,绕场子一圈确定别人都离远了,快马加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十丈之外一匹鹿一窜而过,律风身下马的速度可谓风驰电掣,手上动作也没闲着,弓箭对准前方,正待射出,一支箭快他一步,从耳边呼啸而过,可能是距离远的缘故,箭射了个空,前方的鹿已不知去向。
“哎呀!本王心急了,应该离它近一些的时候再放箭。”不用回头,这声音,这番故意而说的话不是安临王,还能有谁。
“早前就听说你们家王爷长得像个女人,没想到,这兴趣之事倒也颇像个女人。嚼舌根,胆小懦弱,男人之间真正较量起来的时候倒躲的够快的嘛。”
他家爷本就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嚼舌根也没什么,可爷不胆小懦弱,爷聪明睿智,你安临王虽高大勇猛,却自以为是,狂妄自大!
律风虽然心里生气,人家毕竟是王爷,身份在哪儿,而且宁翠翠事先也有交代过他,便懒得跟他说话,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这安临王却像个跟屁虫一样,他朝哪个方向去他就在不远处跟着,等他就要放箭射杀猎物的时候,他就快他一步放箭射杀。
律风神色凝重着,心里却是好笑,这个安临王还真是配合,爷往哪道儿上设套他往哪儿钻,爷真是聪慧过人,看人真够准的,看来爷要治他那是分分钟的事。
“律风!那边!快!爷刚刚看到一头大黑熊,朝那边去了!射中大黑熊我们就算立下头功了!”宁翠翠骑着马从南边过来,朝着律风大叫着。
“哎爷,我这就去!”话音未落,两匹马刷刷从宁翠翠旁边飞驰而过。
安临王快马加鞭,迅速超过律风。
前面树林里那一片黑压压的身影应该就是了。
作戏就要做全套,律风作势架起弓箭,安临王此时哪还容时间思考,长弓架起,箭飞射而去。
“啊——”
“护驾!”
“皇上!快保护皇上!”
树林里传来侍卫的呼喊声,安临王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箭射中了涂蓝皇身边的一个侍卫,涂蓝皇倒是没受伤。但生死一线,皇帝的心还在那儿悬着呢。原本狩猎的兴头也已经被一扫而空。
“去,看看是谁的箭!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要来谋害朕!”
安临王吓得从马上摔倒地上,连滚带爬到皇帝跟前,“父皇!儿臣……儿臣本来是要射杀黑熊的,儿臣是一时失手,儿臣,儿臣不知父皇在此。”
此时的皇帝哪里还有理智,他愤怒的指着跪倒在地的安临王,“一时失手?不知朕在此?只怕你是蓄谋已久!你早就想要朕的命了吧!”
“儿臣不敢!请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
“从今日起,废去安临王储君之位,禁足安临王府,没朕赦免,不得踏出安临王府半步!”
随后赶到的律风和宁翠翠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宁翠翠暗暗攥紧拳头,涂蓝皇,这一箭还好没能射死你,你的命,要留到你儿子死后,我再亲手诛之!
所有赶到的大臣皇子王爷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和安临王身上,只有宁翠翠冷漠的观察着他们当中特殊的一群人。
她敏锐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一个人,平时与安临王走的较近的南贤王,此时他的眼中不但没有一丝替兄长担心的神色,眼神中反倒满是讽刺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来,接下来的好戏,她只要搭个台,无需她动手,有人便能替她唱全喽。
皇家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天祥居天字一号房,戌时。
律风向宁翠翠报告:“爷,您交代的事都已经办妥,信也已经送至南贤王府了。”
“好。今夜你我就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吧。”
子时,守在安临王府外的探子来报,“南贤王府来人夜探安临王府了。”
丑时,守在南贤王府外的探子来报,“南贤王起轿去皇宫了。”
后,寅时都快过去了,也不再有人来报,千禾终于忍不住打着哈欠问道:“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这天都快亮了。”
“在等等。这出戏已经开始唱了。南贤王既然已经进宫,必然不会心慈手软,毕竟这可能是他坐上储君之位唯一的一次机会。涂蓝皇残忍暴戾,猜疑心重,南贤王只要行动了,安临王必死无疑。”
“爷您说的没错,可眼见这天都快亮了,皇宫那边怎么还没有半点消息呢?”
“既然是在看戏,就多一点耐心。或者千禾,你先睡一觉,戏如果演的精彩,明早叫律风再细细说一遍给你听。”
“这个主意不错,那各位,我就不客气了,先去睡一觉。实在困得不行了。”千禾一边说一边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朝阳殿,涂蓝皇寝宫外,南贤王跪在殿门口。
守着殿门口的侍卫看见来人是南贤王,连忙走了过去,“南贤王,深更半夜的,您这是干什么?”
“王总管,父皇醒来,麻烦您告诉父皇一声,南贤王有事禀告!”
“呦!这是有什么大事了?南贤王,您这大半夜的非得在这儿跪着。皇上还有两个时辰才能醒呢,您要不去其他殿先歇着吧。”
“有劳王总管体恤。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本王非跪不可。”
皇帝刚醒,王总管一边伺候皇帝更衣,一边说道:“皇上,南贤王丑时来求见,说有事禀告,就在殿门口,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丑时就来了,跪了两个时辰?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他只说事关重大。并没有说什么事。”
“去,把他叫进来。”
“是。”
南贤王一进殿内,便行跪拜礼,郑重道:“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禀报父皇!儿臣昨日在安临王府内发现一件龙袍!”
皇帝大惊,眉头紧锁,“安临王府?”
“儿臣有罪,王兄被父皇禁足,昨日儿臣没有请示父皇便私自去安临王府看望王兄,儿臣不小心发现了王兄书房内有间密室,一时好奇便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发现,发现里面摆放着一件龙袍。儿臣内心惶恐,回府后心中久久不能安,入夜更是睡不着觉,于是乘夜来求见父皇。”
“私制龙袍!确有此事?”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他安临王好大的胆子!刺杀朕!觊觎皇位!欺君罔上!真是朕养的好儿子啊!来人!摆驾安临王府!朕要好好去看看朕养的好儿子!”
涂蓝皇带上侍卫队直冲安临王府。
“给我搜仔细点!放过一个地方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侍卫队领命开始全面搜查安临王府。
而安临王府寝殿内,安临王还在温柔乡里,下人来报时,他还一脸的不高兴。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清早,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不好了!王爷!皇上!皇上来了!”
“父皇?父皇是来看我的吗?”
“皇上带着侍卫队来了,说是要搜查什么东西。正在到处搜着呢。”
“什么?快!快伺候本王更衣!”
安临王慌慌张张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被侍卫队团团围住,旁边散落着一堆东西,这时候他哪还有心思细看,连忙上前给涂蓝皇问安:“父皇!”
“给朕跪下!”涂蓝皇早已憋着满腔怒气。
安临王吓得当场跪倒,“父……父皇……”
“别叫朕父皇!朕没你这个儿子!私制龙袍!弑杀朕!朕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对朕的吗?!”
涂蓝皇已是勃然大怒,将龙袍掷在地上不觉解气,上前抬脚狠狠踹向安临王。
踹不解气,皇帝一边踹一边骂道:“朕的好儿子!好儿子!朕打死你!打死你!”
龙颜大怒,所有人都垂着脑袋站到一边,谁心里都明白,此时若是谁上去劝了,恐怕下一秒死的就是自己,谁不怕死。
霄卓还没有反应过来,心里惶恐不安,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他抱着皇帝的脚,就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父皇!父皇!儿臣冤枉!这……这龙袍不是儿臣所为!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一定!一定是有人蓄意嫁祸儿臣!”
“嫁祸!?你到现在还死不知悔改!在你安临王府内,谁能嫁祸给你!”
涂蓝皇残暴之名是出了名的,此刻,面对威胁自己皇位的儿子,他也丝毫不手软,招招往死里打。
涂蓝皇打的累了,霄卓也已经奄奄一息,满身血痕瘫倒在地上。
“来人啊!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朕压入天牢!明日午时问斩!”
在这个比地狱还不如的天牢内,一个牢房里,一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借着微光可以看到他此时蓬头垢面,满身是血,及其惨不忍睹,若不是偶尔爬过来老鼠时,身体会抖动两下,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谁能想到,昨日风光无限的安临王,今日却成了如蝼蚁般苟延残喘的阶下囚。
牢门被打开,牢役不客气的上去踢了两脚,“装什么死!快起来!玉伏王爷来看你了!”
宁翠翠对牢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
霄卓还是原来的姿势,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看着这个整天戴着面具,自己从没放在眼里,昨天还被他嘲笑的懦弱王爷。
“你怎么会来看我?”此时他的声音虽孱弱,却还是能听出话里的不屑。
“你的父皇下手还真不轻呐。”宁翠翠轻蔑一笑,蹲到他的面前,整了整因为蹲下来皱成一团的衣服。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来看看老朋友。”宁翠翠语气漫不经心,镶嵌在面具中的一双眼眸却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明星。
“老朋友?”霄卓疑惑的看着她。
“哦对,忘了我还戴着面具。”宁翠翠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覆上那张精致的面具,不紧不慢的揭下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清秀素净的面容。
这张脸,不美貌绝伦,不倾国倾城,但在这张脸上,那一双眼,目光如电,照在他身上,令他似触电一般浑身颤抖,那两瓣干裂的唇,勾起的弧度不是笑,是不敢置信,是错愕,是愤怒,是仇恨。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自己从没拿正眼瞧过,被自己无数次耍弄,嘲笑,糟践的人,那个笑起来傻里傻气的废物,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这样一张精明,生动,甚至嗜血的容颜。
“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玉伏王……不,你不是宁翠翠……你到底是谁?”
宁翠翠显然对他此刻的表情很满意,她唇角一勾,对他狡黠一笑,“我不是玉伏王,我不是宁翠翠,那我又是谁呢?”
“你……”霄卓无比惊恐的看着她。
“咱们也算老相识了,你怎么这副表情,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咱们以前的交情可不浅呐。你可还记得我在花灯节上送你一盏花灯,被你笑话难看当场给扔了,你可还记得我送过你一个香囊,被你转手送给随行的手下了,你可还记得你为了戏弄我,送过我一包桂花糕,你让我当场吃掉,里面是顶辣的辣椒粉,你可还记得我替你挡了一剑。”
宁翠翠语气淡淡,却目光如炬,“我来,当然不只是来看你的笑话,你是我曾经那么痴傻的爱着的人,我怎么能不来送你这最后一程呢。今日若是不来看你,这以后可就见不到喽。”
“你……怎么会……”霄卓此时眼里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你很吃惊?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人是最善变的,昨天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今天也许会讨厌你讨厌的见不得你活着,更何况我替你挡了那一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胆小善良这些优点早就不知道被哪只鬼偷走了。”
“你……是你陷害我……”霄卓趴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却爬不起来,只得两眼愤怒的瞪着她,咬牙切齿。
宁翠翠点头如捣蒜,爽快承认道:“是我是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最毒妇人心,解释起来就是说千万别得罪一个女人,你若不止一次的欺负她,那就是找死,运气好的话就晚点死,运气不好的话那就死的早,你欺负的女人只要得了机会就会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你。不过你是将死之人,现在告诉你这些也晚了。要是死后还投胎做人,这些话你最好背下来。”
“你……”霄卓从来没见过如此恶毒的女人,他现在就差没被她气死过去。
“在你将死之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和你平日走的挺近的那个南贤王,觊觎你的储君之位很久了。你难道一直就没发现?”
“南贤王……霄桐!”
“真是个可怜的人儿,我现在真有些同情你了呢,他就快坐上你的位置,而你,就像一只没用的蝼蚁趴在地上,任人宰割,爬都爬不起来。”
“霄桐!”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件龙袍是我替他放进你府上的。还记得不久前,我们俩还见过一面。”
“那个妓女,是你!”
“妓女?呵,你现在倒是一副瞧不起的嘴脸,当时是谁那么迫不及待?还带我进了你的寝殿。你真叫人恶心。”
“你……”
“别你呀我的,省着一口气吧。”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宁翠翠站起身,“来人。”
看守在牢门口的两人走了进来,一人手里拿着匕首。
“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免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说完,宁翠翠再懒得看他一眼,带上面具,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楚……”不等他发出第二个音节,两人迅速上前,一人反扣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弹,另一人一手掐住他的嘴,一手持着匕首,干脆利落的割下他的舌头。
一道白影“嗖”的一下闪进了楚将军府,府门前的门卫可能是站久了乏了,也没注意。随后,一顶软轿停在了楚将军府门前。
软轿内走出来一位男子,身着祥云暗纹锦服,举止优雅,却不知其容貌,因为他的面上带着一副精致的面具。
一名随从上前向楚府的门卫说道:“这位是玉伏王爷,我家王爷有事拜访,还请通报一声。”
“王爷您这边请。”一听说是玉伏王爷,楚府的管家立刻出来迎接,将他带到一处别院,吩咐下人沏好了茶端了上来。
不一会儿,卢云心过来了。
“楚夫人,本王冒昧登门拜访,没有打搅到你吧?”
“玉伏王爷实在太客气了,王爷能来咱们将军府,将军府真是蓬荜生辉呢,哪能算是打搅呢。妾身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卓越,气度不凡呢。”
“楚夫人谬赞了。本王刚刚路过将军府,不想本王的爱犬淘气跑进了将军府,本王不得已,这才登门,想找回本王的爱犬。”
“王爷的爱犬跑进将军府里了?王爷您不必着急,只要还在我将军府内,就一定能找到。妾身现在就命人去四处搜找。”
“那就有劳楚夫人了。爱犬毛发全白,大概这么大。”宁翠翠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了下。
“好。方管家,赶紧吩咐下去,看看各个园子里有没有见到王爷的爱犬。”
“哎,老奴这就去。”
方管家刚走,就见一名女子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女子似乎刚刚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穿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从进门开始,她一直保持着满面桃花的笑容深情款款的走向玉伏王。
“王爷,这位是小女楚玉遥。玉遥,快见过玉伏王爷。”一旁的卢云心赶紧介绍自己的女儿。
“玉遥见过玉伏王爷。”楚玉遥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宁翠翠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
“安临王妃不必多礼。”宁翠翠故意将安临王妃四个字咬的很重。
“玉遥现在已经不是安临王妃了。”
宁翠翠眼底流光一闪,“哦,那本王叫你楚大小姐吧。”
话音刚落,卢云心便说道:“小女说来真是可怜啊,被皇帝赐婚原本应该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谁曾想那个安临王却是那样一个人。可怜我的女儿,才嫁给人家没几天,连个福都没享到。”
听到这里,宁翠翠算是听得真真切切了,卢云心这算盘打的倒真不错,破鞋还想再次爬上枝头变凤凰。
以前没发现这两人演戏还挺带感,真不愧是亲生的啊,女儿跟娘果然一路货色。
“楚大小姐如此美貌,定能遇到宠爱她的良人。”
卢云心迫不及待的问道:“王爷,您觉得我们家玉遥怎么样?”
宁翠翠眼中波光流转,“谁若是能娶到楚大小姐,便是那人的福气。”
卢云心向楚玉遥使了个颜色,楚玉遥立刻会意,柔声说道:“王爷,您还没来过将军府吧,这天还早,要不妾身陪您四处逛逛吧。”
宁翠翠微微点头,淡笑不语。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爷就先逗逗你玩。
两人缓步走上楚府的长廊,楚玉遥一边走一边轻声吟唱着。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楚玉遥还真是够直接,凤求凰都唱出来了,宁翠翠心里早已白眼满天飞,嘴上不忘夸赞她道:“楚小姐唱的真是妙啊。”
楚玉遥显然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她往宁翠翠身边靠近了一些,故作媚态抿着唇娇笑着,“谢谢王爷夸赞。王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玉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