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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玉遥。”
  两人走过长廊之后来到一处庭院,楚玉遥走在宁翠翠身边,越靠越近,就差没直接倚在她身上。她身上的香味浓烈扑鼻,宁翠翠皱着眉头,强忍着没推开她的好姐姐。
  宁翠翠侧身从旁边的花丛中摘下一枝鲜花,送到楚玉遥面前,温柔的说道:“鲜花配美人。玉遥,这花送给你。”
  楚玉遥喜出望外,连忙伸手接过,“谢谢王爷。”
  宁翠翠本想借送花隔开和楚玉遥过分的身体接触,哪里想到,这花一送出去,楚玉遥以为妾有意郎也有情,竟直接贴了过来,头倚在宁翠翠的肩膀上。
  宁翠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险些招架不住,她轻咳一声,往旁边让了一下,说道:“玉遥,你唱的那么好,舞姿一定也很美吧。”
  “王爷,您要想看,玉遥这就给您跳一支舞。”
  宁翠翠浅笑以对,“那本王真是太有眼福了。”
  楚玉遥哼着小曲儿,扭着腰肢在宁翠翠身边翩翩起舞,不时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与他眉目传情。
  宁翠翠心里暗暗佩服,她的这个姐姐,这才死了丈夫没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
  宁翠翠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到,但是那偶尔的一个惊艳的小眼神,一个看似配合的动作,似乎已经快被她迷倒了。
  “哎呀!”舞跳着跳着,楚玉遥突然一阵惊呼,柔弱的身子就往玉伏王怀里倒去。
  宁翠翠心里鄙视,嘴上自然不说破,还配合的伸手搂住她的腰,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只见楚玉遥一脸的娇羞状,“王爷,您觉得玉遥如何?”
  宁翠翠抬起一只玉手捏住她的下巴,毫不吝啬的赞叹道:“玉遥不仅长得美,歌声舞蹈都这么的美。玉遥的美,本王觉得用任何的词语都无法形容玉遥的这份美。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有几回寻呀。”
  “王爷真会说话。”楚玉遥心上嘴上都已经乐开了花,她已经在心里畅想成为玉伏王妃的那一天了。
  “本王只会说实话。”宁翠翠捏着她下巴的手又故作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楚玉遥故作不满的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一面甜腻的撒起娇来,“王爷……”
  她还想说王爷可不可以把面具摘了,咱们也好亲热亲热啊……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跳到她的身上,吓得她顿时花容失色,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哪里料到自己今日所穿的裙子后摆实在太长,她连退几步,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歪,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突然跑出来一个畜生,不仅害她摔倒在玉伏王面前失了颜面,还夺走了她的位置!玉伏王的怀抱!
  别说一个畜生了,就是活生生的人,作为楚家大小姐的楚玉遥长这么大,也不曾受过这种屈辱,她原本眉欢眼笑,此时面容已经变得扭曲,刚想破口大骂,却见那个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此时竟然怡然自得的窝在玉伏王的怀里。
  难道这畜生就是玉伏王要找的宠物?
  想到这,她当即收起不悦的神色,一转眼,已经换上了一脸笑容,“王爷,这是你养的宠物吗?好可爱哦。”
  宁翠翠憋着笑,在心里为小楚儿适时的出现狂点赞,小家伙来的还真是时候,回去小爷一定赏你大快的肉吃。
  心里虽乐得不行,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玉遥,你怎么样了?瞧你个小东西竟不干些好事。”嘴上还装模作样骂了小家伙两句。
  楚玉遥两眼楚楚可怜看向宁翠翠,“王爷,我好像起不来了……”
  “你先别动,本王扶你起来。”宁翠翠扶着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怎么样了?玉遥,你觉得哪里疼?”
  “玉遥哪里都觉得疼。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楚玉遥这下子总算有了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靠在宁翠翠怀里了,黏着宁翠翠就不打算撒手了。宁翠翠也是醉了。还有这娇滴滴甜到腻的声音,她就快受不了了。
  楚玉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好歹也故作矜持下子啊,这样倒贴你确定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而不是万花楼出来的小姐?
  宁翠翠突然眼底划过一丝邪恶,她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大小的黑色药丸,朗声对楚玉遥说道:“本王刚好身上带了一颗可以抑制疼痛、强身健体的药丸,你快服下。”
  楚玉遥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哪里会多想,她从宁翠翠手里接过药丸,仰头便吃下了肚子。宁翠翠将她送回了房间,卢云心听说女儿受伤了也赶了过来,见女儿并无大碍,而且玉伏王对女儿好像还挺关心的,她也宽心不少。
  “楚夫人,本王有些话要对你说。”宁翠翠支会一句,卢云心立即心领神会的吩咐下人们都退下去了。
  卢云心以为是关于女儿的好事,当即笑盈盈道:“王爷有什么话尽管问妾身。”
  宁翠翠眼底波光流转,她朗声道:“楚小姐好像有位妹妹吧?”
  卢云心原本堆在脸上的笑僵了一僵,随即应道:“是,是有位,不过已经死了。王爷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楚小姐和她的妹妹关系好像不太好。”
  卢云心面色一变,连忙否认,“王爷您从哪里听来的胡话,玉遥原来和妹妹关系好着呢,楚家就这两个孩子,年龄也相仿,又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能不好吗。”
  “是吗?”宁翠翠冷哼一声,卢云心心虚也没察觉有什么异样。
  “可不是吗。玉遥知道妹妹死了的时候,还哭了好长时间呢。”
  “那她是怎么死的?”
  “她……她呀,是个傻孩子,替安临王挨了一剑,伤的太重了,没熬过来,小小年纪便去了。”
  “她还真是命薄。”
  “可不是嘛。”
  “碰到你这样的后母,她可不就命薄了。”宁翠翠话说的随意,却掷地有声。
  “……您……您说什么?”卢云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翠翠饶有兴致,语气淡淡,却带着嘲讽,“那天夜里,你找人掳走她,还要杀了她。不记得了?”
  卢云心惊恐的看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王爷,您……您真会开玩笑。”
  面具下那双深邃的明目眯作一条线,眸中透着慑人的寒意。“本王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卢云心这时才有所察觉,她一脸惶恐的盯着那张精巧的面具,“你,你到底是谁?”
  “被你害死的还会有谁?!”宁翠翠摘下面具,阴邪的笑看着她。
  卢云心瞳孔放大,万分惊恐的看着那张她以为再也不会看到的脸。
  “你……你怎么会……”
  宁翠翠冷笑着替她说完下面的话,“我怎么会活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你到底是人是鬼?”
  “卢云心,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卢云心看着她阴邪的笑,忍不住直打哆嗦,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张和宁翠翠一样的脸,可是她的眼神那么的阴邪狠戾,她认识的废物宁翠翠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你不是宁翠翠,你到底是谁?”
  “五岁,你让下人带我出去玩,将我丢下,我运气好遇到衙门里的捕快,将我送回了家,八岁,你将我关进柴房差点饿死我,要不是厨房刚好缺柴火,我早就死了,十岁,你将我娘留给我唯一的玉穗扔进河里,害我跳进河里去捡差点淹死,十三岁,你将楚将军珍藏的玄秦璧放进我房里,污蔑是我偷的,若不是爷爷刚好有事回府,我早被楚将军打死了。”
  “是你……宁翠翠……真的是你……”卢云心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你一直在装……装成傻子一样……我们都被你骗了……”
  “是我。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她的声音平和清淡,就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可那双眸子却寒得令人不由发颤,她的嘴角自然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阴险冷酷,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索命的罗刹,“我既然活着,又岂会让你们好过!”
  “你们对我做的那些事,你们不记得,没关系,”手指向心脏的位置,“这里,我都替你们一比一比,好好记着呢。”
  “你……你要干什么?”
  “别怕!我不会要你们的命。”
  “啊……”内室突然传来楚玉遥的嘶吼声,卢云心惊慌的跑了进去。
  只见床榻上,楚玉遥像发了疯一样撕扯着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卢云心心疼的上前询问,“遥遥,遥遥,你怎么了?”
  卢云心抱着女儿,看着女儿痛苦万分的样子,怨恨的看向一旁的宁翠翠,“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站在一旁的宁翠翠眼看着这戏份不错,心情自然也不错,闲散的坐在一旁,慵懒的说道:“我只是给她吃了颗失心丸。她最多也就会痛苦几天。”宁翠翠停顿了一下,突然嘴角上扬,笑着继续说道:“几天之后疯了也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卢云心瞪着她,眼神越愤怒,宁翠翠心里越觉得痛快,她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好戏才刚开始。这一天她等很久了,今天她终于体会到了报仇的快感,简直大快人心。
  “这颗失心丸可是从南疆带过来的,珍贵着呢,要不是看在你们照顾我多年的份上,我可舍不得给她吃。”宁翠翠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别人要是不对她感恩戴德行跪拜礼那就是别人的不是一样。
  “宁翠翠!你好狠的心!”
  卢云心越是咬牙切齿,宁翠翠脸上笑容越甚,“您客气了。跟您想要我的命比起来,我只是给您点颜色瞧瞧。您该知足。”
  “宁翠翠!我跟你拼了!”卢云心向宁翠翠冲过去就要拼命。
  宁翠翠轻轻一闪,卢云心连她衣服都没碰到,就栽倒在了地上。
  卢云心就像个泼妇一样大骂起来,宁翠翠清亮的眸子淡淡然扫视她一眼,好心提醒她道:“你最好小声点,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楚家二小姐没死,我反正死不了,但楚府上下可都活不成了。”
  “没错,宁翠翠已经死了,是你,是玉伏王害的我的女儿发疯!”
  “玉伏王与你将军府无怨无仇,而且之前从未见过楚家小姐,为何要害她?倒不如说,楚小姐思恋郎君,郁郁寡欢,导致癫狂。这样说才更有信服度吧。”
  “死,太便宜你们了,只有看到你们生不如死,我才会心情宽慰许多。”
  宁翠翠轻飘飘丢下这样一句话,不愿再多看一眼狼狈的倒在地上,面容狰狞,几近崩溃的卢云心,转身离开了。
  走出院子,小楚儿摇着尾巴蹲在一边,见她出来迅速窜到她怀里,院子里还有一个人站在一旁,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看着装不像是普通人,微微颔首,有些不知所错。
  面具之下的宁翠翠微微一笑,递给了她一样东西。
  翠儿看到东西顿时热泪盈眶,激动不已。“小姐?我就知道小姐一定没死。”
  此时尚在楚府,宁翠翠不便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对着她说道:“这是本王的一个朋友托本王带给你的,她说你要是还愿意跟着她,就随本王出去找她。你要是想继续呆在楚府,这个簪子留给你,她若有空也会再回来看你。”
  翠儿想都没想,抓着他的袖袍,激动的说道:“我和你去。我当然要跟着小姐了。”
  到达天祥居天字一号房,宁翠翠示意她进去,翠儿走进去便开始四处寻找小姐,“小姐,小姐,翠儿来了,你在哪里?”
  宁翠翠关上门,依然扮着玉伏王,却用原本的声音戏弄起翠儿,“翠儿,小姐在这儿呢。”
  翠儿不明所以,伸着头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四处张望着,“小姐,你在哪里啊?翠儿怎么看不到你。”
  翠儿一转身撞到了站在她后面的面具人,就像个犯了天大的错的孩子,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宁翠翠被她的样子逗得实在装不下去了,揭下面具,整个人笑作一团,“翠儿,是我啦。”
  “小——姐?”翠儿两只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一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小姐?”
  “可不就是我。”宁翠翠爽朗的笑着。
  “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也不跟翠儿说一声,也不回将军府,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呢。害得翠儿好伤心。”翠儿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宁翠翠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坐下,一边安慰着她,“怪我不好,害得翠儿伤心,翠儿别哭了。”
  翠儿抹了抹眼泪,“翠儿不哭了,翠儿才不会怪小姐,只要小姐平平安安的就好。”
  “翠儿,我现在不是楚家小姐,你也别叫我小姐了,叫我玉歌吧。”
  “不行不行,小姐就是小姐,是翠儿一辈子的小姐。”
  “那小姐说的话你要不要听了。”
  “翠儿当然听小姐的话。”
  “那就是了。我现在不是楚家小姐,我现在是沂州城来的玉伏王爷,你可不能叫我小姐。好妹妹,人前你就叫我一声爷,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玉歌。”
  翠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噢。可是小姐……”
  “还叫我小姐。”宁翠翠瞪了她一眼。
  “爷,你为什么不回将军府呢,还有,你怎么会成了那个什么城来的什么王爷了呢。”
  “这个啊,可真是说来话长……”宁翠翠拿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翠儿,自己端起一杯喝上一口,便从她离开楚府那天晚上开始说起。
  翠儿听到宁翠翠遭绑架差点被杀,心跟着揪成一团,当然宁翠翠将差点被侮辱惨死的那段直接略掉,听到宁翠翠被路过的玉伏王爷所救,并且王爷待她如亲妹妹一样好,翠儿直夸赞玉伏王爷大贵人,宁翠翠福大命大才遇到了贵人。简直要膜拜这位玉伏王爷了。又听到玉伏王爷替她挡了一剑死掉了,翠儿伤心的哭了起来。
  “玉伏王爷那么好,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死王爷呢?”
  “说了你肯定不信,是涂蓝皇,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今晚就能替玉伏报仇杀了涂蓝皇。”
  “杀皇上?小姐,不,爷,皇宫里戒备森严,高手众多,您去了等于去送死。翠儿不能让您去冒险。”翠儿说着一把抱住宁翠翠,两只手死死抱住不放。
  “翠儿,你这是干什么?”
  “老将军不在,翠儿不能让您去做傻事。”
  “翠儿,你说玉伏王爷是不是好人,涂蓝皇是不是该杀?”
  “皇上是该死,但是翠儿不能让您去送死。”
  “小爷不会死的,爷像你保证,你只要睡一觉,一觉醒来,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安然无恙的爷。”
  “翠儿才不信。”
  “翠儿,你个倔丫头,怎么比小爷我还倔!赶紧给爷放手啦!”宁翠翠拼了老命挣扎就是挣不开。
  “不放不放!翠儿就是不放!”
  “小丫头,爷不给你使大招你当爷吃素的是吧!千禾!元奇!快点给爷把这丫头拉开!”
  千禾、元奇一听到叫声,立刻破门而入,千禾一掌劈在翠儿颈处。
  宁翠翠还没反应过来,翠儿已经倒在地上了,“千禾!你个杀千刀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谁叫你下这么重的手的!翠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陪葬吧你!”
  千禾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不就一个小丫头片子,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吗。”
  宁翠翠磨牙道:“小爷现在没工夫跟你斗嘴,在爷回来之前给爷哪都别去,替爷照看好她。”
  玉伏王明日启程回沂州,今晚,涂蓝皇在皇宫设宴为玉伏王送行。
  宴会已近尾声,王公大臣们纷纷离去,玉伏王的软轿也安稳的离开了皇宫,软轿在宫门外停下,律风从软轿中走出来,软轿继续前行。
  高墙金顶之内,此时一片祥和安静,龙榻之上,涂蓝皇正昏昏睡着。
  一个身影缓步朝龙榻走去,手中握着七寸匕首,双眸之中闪烁着嗜血的火焰。
  宁翠翠拔出匕首,动作迅速,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刀刃直指涂蓝皇心脏的位置而去……
  冰冷的刃只离他的心脏一寸距离,刃却似被谁握住了,宁翠翠试图挣脱,却敌不过那道力。
  “谁?!”黑暗之中,宁翠翠心头一紧,低吼一声。
  微光之下,一张盛世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
  宁翠翠微微一愣,如此精致出色的轮廓,除了他还会有谁。
  顾幻之面上愠怒,“你可知你要杀的是何人?”
  确定是他,宁翠翠心底总算松了口气,甚至忍不住调侃他道:“荣大师,你要么就是看上我了,要么……就是和我有仇,要不然你怎么总是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你想多了。”
  “你容颜绝世,形如鬼魅,来去自如,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不是凡人更确切,可你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你却三番五次出现在我面前,”宁翠翠斟酌了一下,最后说道:“又是为什么?”
  “你周身煞气凝重,又心思狠辣,早晚会酿成大祸。”
  宁翠翠一拧眉,看向他道:“你直接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坏人,而你是上天派来阻止我犯下滔天大祸的大神好了。”
  宁翠翠瞧着顾幻之神色有些动容,以为是被她猜中了心思,心里刚一喜,便听见顾幻之清冷的声音传来,“不,我是来拯救你的。”
  宁翠翠瞪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谁要你拯救了。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两人对视良久,谁也不让着谁,宁翠翠蓦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先一步开口打破了僵局,“我快二十了,还未嫁人,往后恐怕也没人敢娶我,要不你娶了我,免得我祸害别人,也算是拯救我了。”
  宁翠翠就是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没想到荣大师竟然双眉一拧,她本想看人家笑话,却把自己绕进去了,心里顿时不爽快了,没等他说话便移开眼,愤愤道:“人我今天杀定了,你最好少管闲事!”
  顾幻之道:“你可知道他是天子。”
  “天子又怎样?爷要杀的就是天子。杀人偿命,他也一样。”
  顾幻之斥责道:“天子即便犯错,有天惩罚,轮不到你来!”
  “天?天在哪儿呢?我替天行道!天如果在看着,还要谢谢我呢。因果自有轮回,今夜便是他的劫数!”
  “你有没有想过天子执掌一方,天子要是出事,国家必定要大乱。”
  “不好意思,我就是一小姑娘,我没有你这么忧国忧民,先天下之忧而忧,我活着只为了自己开心,管不了别人。”宁翠翠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顾幻之厉声道:“你陷害安临王,毒害自己的姐姐,你的一颗嗜血心简直无药可救!”
  “嗜血心?我还没杀人。等我杀了他你再同我说教吧。”
  宁翠翠嚣张狂妄的态度显然震怒到他。“你!果真恶性难改!”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宁翠翠不想再跟他废话,握着匕首的手一动,向着涂蓝皇心口刺去。
  手腕却被顾幻之一把抓住,动弹不得。宁翠翠怒目而视,顾幻之也正一脸厉色看着她。
  电光火石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说道:“里面好像有声音,陛下应该是醒了?赶紧进去看看。”
  宁翠翠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挣不开。要是被宫人发现,就死定了。
  宁翠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机立断,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床尾的空隙处一拉。
  一名宫女推门进来,手里执着灯,走到龙榻边,小声唤道:“陛下?”
  大概是看到龙榻之上的涂蓝皇并没有醒来,以为他是做着梦,也没再出去,便守在了龙榻旁边。
  宁翠翠等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也不敢乱动。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松了,但是她抓着人家的手却一直抓着。
  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松手。
  顾幻之脚步一移,宁翠翠以为他要出去,连忙伸手拉他。
  床尾的空间本来就小,宁翠翠这才发现,她这伸手一拉,将人家按在了墙角,而她整个身体贴在他身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这样她冲他比手势需要仰着头。
  她似乎看到了他原本凌厉的脸上眉头又皱了皱,顿时心里极不畅快,赶紧向后挪了挪,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奈何自己太不争气,明明两人正叫着劲呢,她的心却扑通扑通跳的好快,就像是要蹦出来了,她赶紧低下头拿手捂住心口。
  经过一段时间两人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宁翠翠一夜没有休息,此时有些体力不支,站不稳,不时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
  顾幻之似乎看出来她的不适,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和她换了个位置,让她靠着墙角。
  眼看着已经快到卯时了,宁翠翠此时心情焦躁的不行。
  涂蓝皇估计是昨晚宴会上酒喝高了,还没有醒过来,而寝殿内的宫女每隔半个时辰交替着换人守着。
  宁翠翠最终没熬过疲累,倚靠着顾幻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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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外的律风看一眼那伫立的高墙金顶,再望向东方那一抹红光,终于还是离开了。
  天祥居天字一号房内一夜无声,所有人都已从天黑等到天亮,那扇窗还没有打开,所有人都焦虑不安。
  天就快亮了,那扇窗终于被打开了。
  律风轻轻一跃,立在桌前,环顾一圈并没有看到宁翠翠,眸光暗了暗,幽声说道:“爷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什么叫爷不知所踪?”千禾等了一个晚上早就没了耐心。
  “我和爷本来约好的,在城外接应。可我在城外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等到爷,我进皇宫打探,也并没有听到有关刺客的消息。”
  “爷不会被那个狗皇帝给杀了吧?”
  “宫中若是出现刺客,不可能连一点风声都没有。爷应该没事。”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
  “为今之计,也只能按计划行事了,卯时一到,如果爷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先回沂州。”
  “可少了王爷怎么办?你我四人必须露面。现在要到哪里找一个王爷出来?”
  几人纷纷陷入沉思,突然律风锐利的眼睛望向对面的房间,“那个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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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宁翠翠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客栈里,顾幻之已经走了,桌子上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自为之”四个大字。
  好自为之?宁翠翠不屑的将纸条揉成一团丢掉,要不是你坏了爷的好事,爷此刻恐怕会更好。有一想,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吗。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这番刺杀涂蓝皇不成,只能从长再议。律风他们应该已经在回沂州的路上了,宁翠翠决定先追上他们再做打算。
  宁翠翠快马加鞭,眼看天色已暗,附近刚好有家客栈,便下了马,决定进店歇息,明日再继续赶路。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看见有客人进来了,立即笑脸相迎,“有,有,小二,快带这位客官去客房。”
  “掌柜的,这里离沂州大概还有多远?”
  客栈内此时人并不多,只有一桌坐着四人,在听到沂州两字时不约而同看向她。
  “沂州啊?客官,快马加鞭,十天应该就能到。”
  “好,谢谢掌柜的。”
  宁翠翠察觉到那四人的注目,上楼前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了那几人一眼,看着装打扮虽然普通,几个人的眼神动作却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武功了得的练家子。
  宁翠翠没有见过那四人,也猜不出那四人的意图,自己毕竟孤身一人,若是对上那四人恐怕会吃亏,为了安全起见,宁翠翠决定将随身携带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藏起来,再从包袱里翻出女装换上。
  屋外有声音传来。“爷几个下去喝酒去。”
  宁翠翠透过门缝悄悄观察他们的动静,待看见那四人出了房间,连忙走过去,借着门缝偷偷查看房间。
  第一间房里,从表面来看,和她房间一样,没有值得怀疑的任何东西,当她走到第二间房门口时,突然股力气朝她背后而来,她迅速朝一边避开。
  “你究竟是什么人?”那四人悄无声息就来到了她面前,宁翠翠知道他们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们是四个人,如果火拼起来,她绝不是他们几人的对手。
  打不过,那只能智取了,宁翠翠乖顺的回答道:“我是皇城的人。”
  为首一人警惕的看着她,道:“皇城哪里的人?”
  宁翠翠一挑眉,“皇城当然是皇家的人。”面上一副高深莫测,不可言说的模样。
  正当她以为自己唬住了四人,其中一人突然对为首那人说道:“大哥,她就是打听沂州那人。”
  宁翠翠暗叫不好,那四人已一齐出手朝她袭来。
  宁翠翠知道技不如人,打斗只是徒增伤害,立即束手就擒,四人见她态度很好,也不为难她,将刀架在她脖子上,问道:“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宁翠翠此刻虽被人架着脖子,也很照顾自己不爽的心情,而且先前这几人在听到她说自己是皇家人的时候,眼神有些畏惧,她断定这四人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还不敢对她怎样。
  “你是不是眼瞎,本姑娘如此貌美如花,男人能有本姑娘这份姿色吗?”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本姑娘乃是楚将军府的大小姐,楚玉遥。”
  “楚玉遥?”四人中一人转头看向为首的那人,“大哥,哪个楚家大小姐?”
  为首那人瞪了他一眼,“就是那个嫁给安临王的楚家大小姐。”
  “就是安临王妃啊?”那一出口四人皆笑出声来,楚家那个做了安临王妃没几天,因为安临王谋反,又被送回楚家的大小姐,早已成了全皇城人的笑柄。
  对于他们的嘲笑,宁翠翠虽然无所谓,面上却还是装作不悦的样子,呵斥道:“是我怎么了。本王妃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评头论足吗。”
  四人故意咳嗽起来,憋住笑,“我们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如你所说,是楚家大小姐。如果你是楚家大小姐,应该在楚府,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你去沂州做什么?”
  “楚家大小姐就一定要在楚府吗。不想呆在长亭难道还不行吗?”
  “行。但是,你为什么要去沂州?”
  “沂州怎么了?只准你们去,就不准别人去了吗?”
  宁翠翠见他们没有要放她的意思,半吓唬半威胁道:“我爷爷和爹爹正在仓州为国奋战,即使皇上,也要给我们楚家人面子,你们赶紧放了我,要是让我爷爷和爹爹知道你们抓了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