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对视几眼,却没有放她的意思,为首那人朝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那三人点了点头。
她正准备大叫,嘴已经被堵上,双手被禁锢在后背。
“大小姐,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也得委屈你几天了。大小姐只要不叫,我们就不堵大小姐的嘴了。”
宁翠翠识相的点点头。
然后她就被带进了一个房间内,那几人给她赐坐,将她手脚绑在椅子上。
“小姐?!”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宁翠翠寻着声音望去。
“翠儿?!”
除了翠儿,还有玉伏王府那四人,他们也遭绑架了。
只是待遇有所不同,宁翠翠被绑在椅子上,好歹有椅子坐着,他们五个被绑着坐在地上。
宁翠翠反应极快,心里思考着,他们五人身上无明显伤痕,应该也是不久才被绑进来的。
那么可以肯定,绑架他们的四人一定是涂蓝皇派来的。
“翠儿只是我们楚府的一个丫鬟,你们绑我这个大小姐就好了,她没什么用,你们绑她做什么?还有那四人是谁?”
翠儿倒也聪慧,一点就通,连忙说道:“小姐,我和你走散了,然后路上遇到了他们四个好心人,后来就被绑架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对啊,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房间里只留下为首的那人,其他三人纷纷离开了。
那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脸怀疑,“楚府的丫鬟?”
宁翠翠没好气的说道:“你若不信,大可以找人去楚府问,一问便知。”
那人也没再说什么,“那只能委屈楚大小姐在这里多呆几天了。您要是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一定替您端来。”
“你这样绑着我,我就是想吃也拿不了筷子啊,你不会怕我跑了吧,我武功不如你,怎么跑的了?这绳子勒的我浑身难受,你把我的绳子解了。”
那人却不再搭理她,出去锁了门。
宁翠翠使了个眼神,意识他们都别说话。那四人功夫了得,指不定再外面偷听着呢。
宁翠翠故意大声说道:“翠儿,那日都怪我一时贪玩,跑过去看杂耍表演,把你弄丢了。”
“小姐,没事的。不怪你。是翠儿笨,没跟上你。”
“你身上没多少银子,这几日,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小姐,我没事。你这几日没有人照顾着,一定没有吃好睡好吧?”
“我都挺好的,这一路,我吃了好多好吃的,潜县一个店里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下次路过我带你去吃。”
“真的吗?”
“是呀,还有闵庄的蜜饯仙桃。”
“小姐,你说的我都要流口水了。”
“还有十里铺的水晶肴蹄,苏城的东坡肉,临南的熏鸭……”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宁翠翠简直快把她这辈子的废话都说完了。两人一刻不歇,足足聊了两个时辰,把旁边的四人都给聊趴下了。
他们四人睡眼惺忪,都快不行了,门外即便有人把守,估计也已经不行了吧。
宁翠翠这才压低声音和翠儿他们相互交流各自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出皇城的时候没等到宁翠翠,所以翠儿一行五人一边赶路一边有意等她,虽然他们已经足够小心了,翠儿还是被人抓住了,律风四人为了救翠儿也被抓住了。他们被抓进来和宁翠翠被抓进来之间也就隔着半时辰的工夫,没想到六人会已这种方式相聚。
“小姐,你那日没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小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不会的。他们要杀的是玉伏王,现在涂蓝需要爷爷攻打西直,楚府的人,他们不敢动,我们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
“他们一定已经派人去楚府调查,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逃出去。”
“可我们都这样了,怎么逃啊。都怪我连累了他们。”
“翠儿,这事不怪你。”
宁翠翠扫了一眼他们五个人,手都被固定的绑在木床的护栏上,只有自己是绑在椅子上。
宁翠翠提气小心挪动着椅子,试图挪到他们旁边去。
“一会儿你们用嘴帮我把绳子解开。”
挪啊挪,眼看着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宁翠翠心里激动,一下子重心不稳,连椅带人眼看着向地面摔去。
糟糕!这一摔,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声响,他们就死定了。宁翠翠眼一闭,心一横,身体向前一倾。
“唔……”这一前倾,可怜的宁翠翠没把握好力道,眼看着她白嫩嫩的脸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而她和椅子脚绑在一起的脚却是悬空着的。
律风眼疾腿快,被绑着的腿向前一踢,本想连椅带人腾空接住,谁知道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他这一脚只拦住了椅子直接接触地面的机会,却没能阻止宁翠翠白嫩嫩的脸蛋和大地的亲密接触,
“爷,实在对不起……”律风愣了半天不好意思的开口。
“爷要是毁容了,下半辈子你伺候我!”宁翠翠欲哭无泪,摔了个狗吃屎也就算了,她还吃了碰了一鼻子的灰,估计脸也好不到哪去。
律风小声抱歉道:“一定一定。”
虽然摔得惨,但是行动起来方便多了,宁翠翠像条蚯蚓一样,灵活的用身体挪动的。
门口只有一个守卫,六人轻轻松松解决了,将他拖进房间,绑了起来。
乘着夜色,六人只拿了些银子弃了行李马匹离开客栈。
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附近另找了一家客栈。
宁翠翠从客栈老板娘那里买了六套衣服,每人分一套。
“赶紧穿上。”
五人直愣愣的看向她,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他们换衣服,而且为什么还是女装?
“赶紧的,他们要是发现我们跑了,肯定会找我们,他们找人目标肯定锁定在男人身上,所以女装相对而言会比男装安全。”
“还有,一行六人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等天亮,我们兵分两路,律风,千禾,翠儿,你们一起,我,元奇,卫亚一起,到了沂州再会合。”
宁翠翠一行三人依照计划赶往沂州,边疆仓州突然传出消息,并不是好消息,涂蓝与西直几次交战都输下阵来,楚老将军身负重伤,宁翠翠担心爷爷,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元奇卫亚继续赶去沂州,她准备赶去仓州。
一人突然出现在前面,拦住了宁翠翠的路。宁翠翠定睛一看,正是被她打晕绑起来的那人,心里不由一紧,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她用余光扫视四周,幸好只来了一人。
宁翠翠心里记挂着爷爷,想要快点赶去仓州,见对方只有一人,便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和那人开打。
“楚小姐,你还是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吧。”
她心里着急,动作免不了有些凌乱,再加上那人手中握有长剑,她赤手空拳,只十招便落了下风。
“你应该知道我爷爷身负重伤,爷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涂蓝都要完了,你们却还有心思排除异己!你若心寄国家,就不该拦着我。”
那人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缓和,手中的长剑朝她迎面刺来,宁翠翠躲避不及,冰冷的剑没入她的心脏。
那人手中握着长剑,面上也是一阵惊慌,毕竟他现在已经认为她就是楚家大小姐。而她失手杀了楚家大小姐,若是让人知道了他也活不成了。
那人迟疑了一下,迅速抽出长剑,见她倒在地上一副死状,转身便离开了。
这一剑刺得挺深,而且刺在心口,虽然知道自己死不了,可伤口实在很疼,宁翠翠瘫倒在地上,实在不愿起来,她感受着伤口一点点迅速愈合,等到疼痛有所缓和了,这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靠在一旁的树边闭目养神。
离此地不远处有一条河,那人来时便经过了那里,他离开之后来到河边,用河水将剑上的血迹洗尽。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楚家大小姐被他所杀,而且还曝尸荒野,尸体万一被别人发现报了官可就糟了。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先回去把尸体处理掉。
他折回去看见楚家大小姐靠在一棵树上,心里顿时一惊,走时他明明记得她是倒在地上了,那一剑他刺得很深,还刺穿了心脏,而且地上还流了那么多血,楚家大小姐竟然没死。她认得自己这张脸,若是让她活着回去了,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一不做二不休,他当下心一横,慢慢靠近她身边,长剑果断刺向她的身体。
“额痛……”宁翠翠倒吸一口凉气,双眼一睁,一低头,看见一把剑正插在刚愈合的伤口处。她忍着痛在心里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奶奶的,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搞背后偷袭!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宁翠翠一边抽气一边侧身向身后看去,发现是刚刚那人又折回来了,当即破口大骂道:“你大爷的,今天杀不死我,有种就别走!”
那人大概是被她强悍的气势吓到了,又连着补了几刀。
“唔……”宁翠翠骂完便后悔了,他奶奶的,让你补几刀,你还真往里戳,也不换个地儿,这下子她的胸口怕是被戳成洞窟窿了。
宁翠翠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装死。等了许久,正当她以为那人应该已经走了,却听到不远处有动静,她眯缝着眼向旁边看去,那人弯着腰好像是在干农活,手里还握着一把铁锹,宁翠翠疑惑的瞅了半晌,才幡然醒悟过来,他哪里是在干农活,分明是在挖坑。
他奶奶的,捅我这么多刀还不算数,还想要挖坑埋尸!
天色渐黑,那人挖了许久许是有些累了,见挖的差不多了,便坐在地上休息,他眼神不经意一瞥,见树下坐着一人,披散着头发,浑身是血,一双眸子却格外的亮,冷眼盯着他,冲着他在笑。
楚家大小姐怎么可能还活着,他都快把她的胸口戳成洞窟窿,难道……
一想到刚刚自己在挖坑的时候,背后有这样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那人忍不住浑身打颤。
“啊……诈……诈……诈尸啦!”
宁翠翠对自己的扮相很是满意,看着那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远了,她散漫的靠在树上,笑作一团。
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幸好带了包袱,里面有一套换洗衣服,宁翠翠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收拾好自己,继续上路向仓州赶去。
空无一人的树下突然出现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红衣女子对白衣男子说道:“主人,她只是凡胎肉体,身体恢复的速度却比我还要快,她好像不死不灭。”
那白衣男子正是顾幻之,他并没有回答,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眼神深邃入渊。
“这女子真是魔将罗刹转世吗?她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一个冷若冰山,一个娇俏可爱……”
红衣女子话还未说完,就被顾幻之打断了,“重明,我去东海一趟,你跟着她,别让她再做出什么祸事来。”
“东海?水乃生命之源,东海的潮水珠承载四海本源,修复凡人之体肯定不在话下,主人是觉得东海的潮水珠丢了?”
“还不好说,我先去看看潮水珠还在不在东海。”顾幻之说完便原地消失了。
军队管理森严,女子不得入内,好在军中正在四处招兵,宁翠翠换了男装轻松混了进去。
宁翠翠迅速和送菜的士兵讨好关系,说是仰慕老将军已久,老将军如今受伤,他们能不能换换差事,他替他送菜,士兵爽快答应,宁翠翠如愿端着饭菜进了楚老将军的营帐。
楚老将军负伤在床,属下正在给他上药,宁翠翠有些担心,正准备上前瞧瞧,楚萧偏偏这个时候进来了,怕被他认出来,宁翠翠只好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低头悄悄出了营帐。
这天夜里宁翠翠又偷偷溜出营帐,乘着士兵偷懒的空隙钻进了楚老将军的营帐。
“谁?!”她一进营帐便被楚老将军发现了。
宁翠翠连忙摘下头盔,“爷爷,是我。”
“狂儿?”
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
这么晚了爷爷还在案桌前点灯研究着什么。
宁翠翠泪眼婆娑,跪在楚老将军面前,“狂儿不孝。狂儿没有死,却一直没去看爷爷,害的爷爷担心。”
楚老将军愣了半响,确定不是在做梦,连忙拉她起来。
“好狂儿,爷爷知道你没死,爷爷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爷爷不怪你。好孩子,快起来。”
宁翠翠扑在楚老将军的怀里,久久不愿离开,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坐到一旁,拉着爷爷的手问道:“爷爷,你的伤……”
“没大碍。别担心。倒是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跑到军营里来了?这里不安全,明日爷爷派人送你回去。”
“爷爷,我不回去。我要看着你打胜仗。”
“你应该听说了,眼下战势不容乐观。”
“狂儿相信爷爷定会凯旋而归的。”
楚老将军表情沉重的摸了摸宁翠翠的头,没有说话。
“西直国不是一向军队实力在我们之下吗?怎么突然变得厉害起来了?”
“西直军队论实力远在我们之下,经过这几次较量,我才发现他们实力越来越强,这次领兵的是他们的太子,战法谋略都不容小觑,而且在作战经验上来说,虽然我们经验丰富,但他们掌握了我们的作战习惯,我们却完全不懂他们的套路,这几次我们损失惨重,即便是目前人数上来看,我们已经处于下风了。”
“也就是说人数上来说,我们现在至少要做到以一敌二?”
“可以这么说。我们的武器并不落后他们,但是他们的士兵已经成熟的掌握了在马上射箭的技术。”
“也就是说,他们每一个士兵只要瞄准了我们的一个士兵,我们就会损失掉这个士兵。”
“是这样的。我们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占少量。”
宁翠翠呢喃着,“如果我们的步兵能一次射杀两个敌人或者更多,那我们一定能赢。”
宁翠翠依偎在爷爷身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道光芒,“爷爷,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现在训练骑兵根本来不及,但我们可以改良我们手里的武器,我们的弓箭是一发弓箭,如果把改良成一把两发弓箭,甚至三发四发,那么,只要我们一拉弓箭,就能射中不止一个敌人。”
楚老将军沉思了一会,喜出望外的看着宁翠翠,点头道:“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单靠人力拉弓很费体力,如果能用其他东西代替人力将弓箭射出去,就更好了。”(参考诸葛亮发明的连弩)
楚老将军看着宁翠翠,许久拉着她的手,激动的说道:“狂儿,将来你一定比爷爷有本事。”
宁翠翠扑到爷爷怀里撒娇起来,“狂儿才不想有多大本事,狂儿只想爷爷能平平安安的,能永远宠着狂儿。”
“傻孩子。”他又何尝不这样想呢。“军营里危险,你明天回去,爷爷多派些人护送你。”
“不用,爷爷,我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有偷偷练习武功,自保绝对没问题。”
“那爷爷也不放心。狂儿离开楚府,在外面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是爷爷没有照顾好你。”
“爷爷,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没事。若是有一日,爷爷找不到我了,就派人去沂州玉伏王府捎个信,我看到信就会去找您。”
“玉伏王府?”
“嗯。那日我被人从楚府掳走,是玉伏王救了我。后来玉伏王被人害死,我代替了他。”
“被人从楚府掳走?”楚老将军眉头不由皱作一团,“你爹告诉我说你是离家出走的。”
“歹徒将我掳走爹并不知道,先前我跟爹说过不想嫁去安临王府,所以才会认为我是离家出走的吧。”
宁翠翠不希望爷爷为了她的事为难,况且她大仇已报,便几句话将这事圆了过去。
宁翠翠白天依旧做她的小士兵,晚上会偷偷去看看爷爷再回去睡觉,当然,她的身份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知道。
新一轮的战事即将拉开,宁翠翠随着将士冲锋陷阵。
她有预感,这场仗他们赢定了!
将士们斗志高昂,改良后的武器威力十足,宁翠翠看着前面的将士们士气大涨,倍感欣慰自豪。
她稍一懈怠走神,手里的武器被人一把夺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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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直国太子郁茂林领兵数日,先前几场战绩了得,这场仗却损失惨重。窝在他心里的怒气久久不能平复。
“把那些俘虏带过来!”
从战场上抓来的涂蓝俘虏被士兵捆绑着带了上来。
西直太子郁茂林手执鞭子,开始肆意抽打着。
他发泄着情绪,铆足了力道抽打着俘虏,一阵阵惨叫声让他解气不少。
宁翠翠混在其中,鞭子落在她瘦小的身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要不是手被绑着,她恨不得直接上去把这个西直太子暴打一顿。
“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去战场上一较高下,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郁茂林停止了抽打的鞭子,如豺狼猛兽一般阴邪的眼睛盯着人群,声音威严有力,“刚刚的话是谁说的?”
宁翠翠也没打算躲,她继续开口喊道:“你就算杀了我们,你也不过是手下败将!楚老将军驰骋沙场几十年,你还没出娘胎人家就已经在战场上混了,你输给他也不算丢人。”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了她面前,随后意料之中,粗糙的鞭子火辣辣的落在她身上,她咬住牙,一声不吭。
鞭子连续的抽打着她,她的大脑开始错乱,甚至连鞭打在身上的疼痛感她都已经感受不到。
宁翠翠两眼直直的望着他,冷哼一声,“你连我这个小兵都不一定打得过。还妄想赢楚将军。像你这样输不起的人,也只配做个手下败将!”
郁茂林虽然愤怒,心中倒也有些钦佩他铮铮铁骨,不屈不饶的个性。
他随意将手中的鞭子一扔,伸手拔了身边士兵的佩剑丢过去。
“拿起剑,我们就比试比试。”郁茂林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宁翠翠伸手接过剑,步子有些不稳,却强忍住挺直腰板,她虽然不是一个真正的士兵,但此刻她代表的是涂蓝的士兵,楚家的将士。
宁翠翠身负重伤,她没有叫嚣着公不公平,心里只想着就算是死,她也要死的壮烈,一个将士,壮烈的死去比屈辱中死去好太多了。更何况,她不会死。
她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若是没有受伤,她也许可以赢他,现在,她连躲开他的剑都非常吃力。
视线渐渐迷糊,宁翠翠步伐不稳,却依然挥舞着手里的长剑。若不是受伤,她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郁茂林长剑一挥,宁翠翠躲避不及,长剑将她的头盔一劈两半,掉落在地上,随之,如瀑布一般乌黑柔顺的秀发在空中飘扬,她终于不堪重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
女人?
郁茂林挑了挑眉,一挥手,两边的西直兵将其他的俘虏拉了下去。
他蹲下身拂去粘在她脸上的头发,捏着她的下巴端详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有点意思。”
“殿下,是个女人?”旁边的属下天明看着昏迷的宁翠翠,不太确定的问道。
郁茂林吩咐道:“叫两个人过来把她抬到营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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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翠翠不多时便醒了,眼一睁看到坐在不远处的西直太子,顿时眉头紧锁,警觉的看着他,坐了起来。
看到她醒了,郁茂林吩咐旁边的天明道:“醒了刚好,把药给她喝下。”
天明将药端到她嘴边,宁翠翠条件反射地躲开了,嘴上沾了些药汁,苦涩又难闻。她身上就算有伤,也会很快痊愈,她才不需要喝这些难喝的苦药汁。
天明有些为难的看向郁茂林。
“给她灌下去。”
“我……”宁翠翠还未来得及说话加反抗,就被天明用一只手钳制住下巴,另一只手粗鲁的将那碗药灌入她嘴里。
宁翠翠一边咳嗽一边狠狠瞪着两人。
郁茂林坐在一旁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女人,不然你早就死了。”
宁翠翠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面色惊恐的看向套在身上的新衣服。
郁茂林当即明白她的心思,开口说道:“衣服本将让手下蒙着眼替你换的,你知道,军队里面没有女人。”
宁翠翠顿时如遭雷劈,脑袋嗡嗡直响,蒙着眼确实看不见她,那又是怎么给她穿上衣服的?她岂不是被他们……
“有本将在旁全程指导,你放心,他们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你。”
“你……”那她岂不是被他看光光……宁翠翠恍如遭受了一百下暴击,面色微红,怒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郁茂林悠闲的看着她,“本将乃是西直的太子,当然不可能亲自替你换衣服。”这语气说的就好像宁翠翠求之不得一样。
宁翠翠恨得咬牙切齿,“不要脸!堂堂西直国太子,竟然趁人之危!”
郁茂林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轻飘飘的说道:“本将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放心,你这身材送到本将怀里,本将也提不起兴趣。”
“你分明就是得了便宜卖乖。”
郁茂林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难道你要本将对你负责?”
宁翠翠恼羞成怒,觉得此刻活着还不如死了。“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你放心,既然救了你,本将现在还不至于杀你,你不是说本将是你们那位楚将军的手下败将吗,本将会让你看着本将是如何打败你们那位楚将军。”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休想赢了楚老将军。”一说到楚老将军,宁翠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腔热血,满脸斗志。倒是把先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郁茂林好奇的看着她,挑了挑眉,问道:“你认识楚将军?”
“楚老将军是我们涂蓝的大英雄,我当然认识。”
“你一个女人,又是怎么混入涂蓝军中的?”他真的挺好奇。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好。那你可以告诉本将,你叫什么名字?”
“没必要。”
“不想说?”
瞥见他的眼神有些诡异,宁翠翠决定还是不再这个时候逞口舌之快,免得自己吃亏,反正一个名字而已,这里是古代,没有电脑,反正人肉不到她。
“玉歌。翡翠白玉的那个玉,歌谣的歌。”
“玉歌。嗯。名字挺衬你。”
郁茂林对一旁的天明说道:“去把军医叫过来换药。”
军医过来宁翠翠连忙表示害羞,拒绝被服务,“你把药放这里吧,我自己来。”
军医看向郁茂林,见他点点头放下药便出去了。
“麻烦你出去。”
“天明,你先出去。”郁茂林自己并没有动。
“也麻烦你出去。”
“我也要出去?”郁茂林起先不明所以,见宁翠翠小脸泛红,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爽快的站起身朝帐外走去,嘴角含笑,心里暗暗思忖着,没想到她害羞起来倒挺像个女人。
宁翠翠支走他们,一来是真的没那么开放,二来,自己的伤口正在自行愈合,若是被他们看到了,肯定会把她当成妖怪。
宁翠翠掀开衣服看着正在愈合的伤口,想想上药也许会好的更快,便还是给伤口抹了些药。
郁茂林不让宁翠翠踏出营帐半步,却不忘每日过来向她汇报他打听到的涂蓝的情况或者是战况。
每次只要看到宁翠翠怒火中烧的样子,他就会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不止。每当这个时候宁翠翠就会气急败坏,恨不得过去掐死他,但是为了自己免受皮肉之苦,她还是忍了。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让他多笑几天,等她想到法子逃出去,定要让他好看。
而当宁翠翠转过头不理他的时候,他又会停止嘲笑,转而开始安慰她,“好了,楚老将军老了,老人家头脑不中用也是在所难免。”
这就好像扇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吃。宁翠翠积压在心中的怨气一天天累积,杀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强烈。
宁翠翠正在吃着饭,郁茂林一掀帐门进来了,脸上的笑容比平时更浓烈,“你猜今日本将得了个什么好消息?”
宁翠翠不愿搭理她,吃着自己的饭,全然当他是空气,心里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对你自然算是个坏消息。”
宁翠翠继续扒饭。
她不搭话,郁茂林便自说自话,“你敬重的楚老将军被我军将士一箭射中,只怕活不久了。”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直击宁翠翠的面门,她手一滞,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声仿佛燃烧了在她灵魂深处的那一团火,她蹲下去捡摔在地上的碎瓷片。
她埋着头,郁茂林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见她只是低着头捡碎瓷片,并未在意,况且,此时他确实是非常高兴的,“这一仗,本将是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