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的生活困苦,早就掏空了他们的身体,他们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下,体能本身就很差。能够坚持三天,翻越山区,已经是个奇迹。用三天的食物,坚持了五天,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更何况,他们带着一群孩子,还有一个老人,而只有两个真正的成年人。
巴萨姆的父亲,坚持着,捡了一根枯枝当做是拐棍,在稀疏的草地上挖掘能吃的东西。但是很显然,他没有什么收获。
如果他们是华夏人,遇到了这种困难,只需要燃起一堆篝火,就足够了。夜晚在高处燃起的篝火,足够让十几里的人发现。然后得到救援。然而他们不是华夏人,他们还害怕在这里还没到边境,可能遭到政府军的巡逻队,所以,他们不敢做其他的事情。只能硬挺着。
第六天。
完全没有实物和水,一家人几乎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走到天黑,他们甚至都差点忘记停下来。但是即便如此,也只走了不到五公里。
第七天早晨,已经几乎没有人有力气站起来,一家人都躺在地上,只有孩子们的爷爷,勉强拄着树枝,在一丛灌木丛旁边坐着,用小刀勉强割下一些还绿着的叶子递给巴萨姆。
“巴萨姆,你吃下去。即便是叶子,也能提供一些力气。往前不远了,肯定有北面的人。你去找他们来,带我们走。”一丛灌木丛,只有寥寥几十片树叶,这个时候,这些树叶却成了救命的粮食。
巴萨姆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去招人来救援他们,否则他们死定了。
他没有犹豫,把苦涩的树叶硬生生的嚼碎,咽了下去。也许是树叶真的可以吃,他至少感觉到他恢复力气了。
他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顺便拿上了他父亲的“拐棍”,支持着身体,往前走去。
看着父亲慢慢消失的背影,几个孩子都缩到了母亲的身边,哈姆则是靠在了爷爷的身边,顺便让一个弟弟躺在自己的大腿上,那样他可以为他遮挡一点阳光。
“爷爷,爸爸能找到人来救我们吗?”哈姆抬头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爷爷年老的面庞。
“会,一定会的!”爷爷认真的笑了笑说道。
张三明已经是少将,国民警卫队的表现,超过了正规军。至少在清缴地方残余方面,国民警卫队更专业,经验更丰富。
不过他依然很郁闷,因为他们这一次得到的任务,是边境线巡逻。可是这段边境线,是一片陡峭的山区。根本没有路通往对面,连当地军阀的残余逃命的时候,都不会钻入山里。
“司令员,您也别生气。这只能怪咱们前一段在前面的时候打的太狠了。”他的参谋长孔至图大校掸了掸自己刚刚带上的大校军衔。“咱们也不能老抢正规军的风头。据说萧司令那边都急眼了。”
张三明摇摇头:“我倒不因为那个。我也不想抢功。不过这地方清缴上,他们确实不如咱们。要是打大仗,大规模集团行动,咱们差的远。可是这种行动,不用咱们,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孔至图笑道:“司令员,那您得去问铁洪全。这混蛋,上个周把人家南面国家的部队给缴了械,还揍了一顿,引起人家国家抗议。关键你打普通士兵就罢了,其中还偏偏有个政府高官的弟弟。人家好歹也是个大校不是?”
听到说起铁洪全,张三明就笑了起来:“这个老混蛋,为老不尊的。就知道抢年轻人的风头。”
他们郁闷的时候,铁洪全更郁闷。
作为惹事被调离最有活干的地方,他铁洪全立了“头功”,这让张三明很干脆的,直接给他一块军阀都不来的地方巡逻。
这地方巡逻个屁!一眼看过去,几百里都是半沙漠,而且还是没绿洲的那种。这种地方,军阀逃命都避开。哪里会有人?
躺在一辆装甲车的荫凉里,铁洪全一点不在自己的大校军衔染上了土。对他来说,军衔早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让然,如果能晋升将军,还是会让他激动一下的。
不过暂时估计是没机会了。
“师长,咱们就这么呆着?”他的警卫员有点郁闷的抓抓自己的帽子,往远处看了一眼。
铁洪全没好气的说道:“哪能怎么样?估计仗打到这,以后跟咱就没啥关系了。等着回去吧。”
警卫员看看自己的军衔:“师长,我这还指望再打两次,好弄个三级军士长呢。”
铁洪全无语:“等着熬资历吧。”
警卫员百无聊赖,拿起望远镜往四周看了一圈。
他是师长的警卫员,这种时候,师长生闷气,就带了一个班出来,到这里躲清闲,可是他不敢放松。这里要是真有那么几个军阀部队的漏网之鱼冒出来,也是不安全的。
望远镜扫了一圈,刚要收回来,突然好想角落里有个什么?
警卫员的望远镜立刻扫了回去,调整焦距,很快看到一个趴在地上,正对这边张望的脑袋,黑人的脑袋!
“师长,隐蔽!有情况。”警卫员立刻用身体挡住了铁洪全。
铁洪全却是精神大振,伸手就把旁边的突击步枪抓了起来--尼玛,谁家的师长还随身带着突击步枪的,就铁洪全这一号!
“哪?”铁洪全立刻隐蔽问道。
警卫员隐蔽的指向一个小山包:“那边,司令员您看。”
铁洪全拿过望远镜,往那边看去,立刻找到了那个黑人,那个黑人似乎在往前爬。
“不对!这个人可能是受伤的。”铁洪全在望远镜里看到,接着喊道。“警卫班,派两个人包抄过去,给我看看什么情况。狙击手警戒,其他人准备战斗。”
狙击手那边却很快发来了消息:“发现目标一人,未发现其他人。目标位四十岁左右的黑人。看情况是身体极度虚弱。没有武器,他正在往前爬,爬向一颗小树。他到了,他摘叶子……在吃!”
铁洪全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包抄的士兵的结果。包抄的士兵很快到达了位置,看到了那个黑人。四周没有其他人。而这个黑人,正努力的把一颗低矮的小树上仅有的十多片叶子往嘴里塞。
“师长,这是一个快饿死的黑人。我们给他喂点水,然后马上带他回来。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目标。”包抄过去的士兵向铁洪全报告了情况。
几分钟后,两个士兵一个背起那个黑人,另一个警戒,很快回到了装甲车旁边。
“谁懂当地的黑人语言?”铁洪全是不懂得。
他的警卫员说道:“我懂一点。”
喂了点水,还有一点食物,黑人终于醒了,看到面前的华夏人的军队,顿时满脸的惊恐:“我……我只想到北面去。我希望到北面去。”
铁洪全坐了下来,笑道:“你是从南面逃过来的?”
这个黑人,正是巴萨姆。他连忙小心的点头。
铁洪全看到他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神智,对警卫员说道:“把你的水壶给他,再给他一点吃的。估计他能消化了现在。”
警卫员刚要把压缩干粮递给他,旁边一个士兵连忙说道:“别!他吃不了那玩意。握着和还有个八宝粥。这个给他吃。”
巴萨姆没料到,这群军人居然没有打他,更没有用枪指着他的头,自然也不会打死他。反而给了他食物和水,这让惊讶无比。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军队。
哪怕他曾经见过维和的士兵,可是那些士兵是轻易不会和他们接触的。
拿着水壶,一口气喝掉半壶水,可是肚子饿的更厉害了。看着那罐打开的八宝粥,虽然是凉的,但是依然很香,他真的很想一口气吃下去。但是他咬牙忍住没吃,只是舔了舔嘴唇。
“吃啊!”铁洪全不解的看着他。
巴萨姆看了一圈他们,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我的妻子和孩子,还有父亲,都在那边。我们逃过来。没有食物,他们没有力气走了。我一个人走过来,想要找到帮助。你们能帮我找到可以帮助我们的人吗?”
铁洪全一愣:“帮助你们的人?这事还用问吗。咱军队就是干这个的。走,咱们看看去。”
把巴萨姆带上装甲车,让他指路,巴萨姆有些惊讶,这些士兵想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再晚了估计他的孩子就要饿死了。他咬牙赌了,赌这些士兵不会杀掉他们或者做其他的什么。
“请你们收下。这是我所有的了。”巴萨姆咬着牙拿出他藏在腰间口袋里的一颗宝石原石,这是他在一次战乱之后,从战场上的一个士兵的口袋里发现的。
这也是他仅有的唯一贵重的财产了。
警卫员刚要拒绝,铁洪全却点点头,接了过来:“好,那就用这个做代价,我救你们全家。”
巴萨姆放心了,他们肯接受贿赂,那就好了。
警卫员有点疑惑,这可不是师长的作风。
轮式装甲车并不舒服,但是在这种丘陵地带,机动性无疑是强悍的。希巴姆用了从早晨到下午一点的时间走完的道路,装甲车只用了十分钟,就找到了已经饿的奄奄一息的希巴姆的家人。
“我去,这一家人得几天没吃东西了吧?”警卫员看到躺在地上,即便是看到有人来,也没有人逃,忍不住说道。
他们不是不想跑,而是实在是没力气跑了。
“来人,搭个手,把他们弄到装甲车旁边的荫凉区。问问你呼叫的救援,什么时候能到。先给他们喝点水。他们坐不了装甲车。就这状态,装甲车走十几公里,他们就得颠死了。”铁洪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