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萨姆一家在这里的生活,从最开始的谨慎小心,到现在,已经匆匆过去一个月,他们一家都已经能够熟练的和周围的人打招呼。甚至他的几个孩子,包括巴萨姆,都能写出自己的华夏语名字,甚至记录一些简单的东西。
巴萨姆的手艺得到了组长的认可,而且中间去过几次华夏人的军营,跟修理技师学习修理。他被任命为副组长,薪水涨到了六千块!
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不过没有钱,而是信用卡,村子上有一家银行。
巴萨姆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把自己的信用卡哆哆嗦嗦的塞到信用卡的取款机里,然后输入密码,查询,看到了自己的余额:六千块!
华夏人并不在乎他被任命为副组长之前还有半个月不是副组长,直接给了他整个月副组长的薪水。
六千块,就算是折算成米元,都要大概一千米元。而一个月的生活下来,巴萨姆对米元已经嗤之以鼻:华夏币的购买力远超他的想象。在这里一百元华夏币的购买力,远超过在南边一百米元的购买力。
接着是他两个儿子的信用卡,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千八百元,其中三百元是奖金。这个是说明的。妻子是拿到了四千元,因为这个月的蔬菜出售获得了很大的成功。
老父亲则是标准的两千块,因为小鸡还没有长大,没有效益。
一万两千八!
这个数字综合起来,让巴萨姆差点哭出来。不过后面排队的黑人还需要使用取款机,巴萨姆很快让开了队伍。
回到家,巴萨姆把一家人叫道一起:“我查询了我们的收入。我是六千块,你们的妈妈,当然,你们的妈妈有了名字:芭莎,她的收入是四千块。你们两个是一千八百块。你们的爷爷,是两千块。这个月,我们的家庭收入是一万两千八百块。而上个月,我们出售我们的啤酒配额,得到了九千块。所以,我有个想法和大家说一下。”
孩子们都兴奋起来。
这意味着,他们一个月收入到两万一千八百块。
“我的想法是,未来的七个月,当然,要加上这个月的,我们继续出售啤酒配额。那样,六个月之后,我们就能攒够房子的钱。买下这座房子,然后就能得到土地的配额。拿到种植园将来的分红。所以,以后每个月,我们能够支出的费用,就是四千八百块。”巴萨姆说道。
哈姆说道:“可是,那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们的。”
哈姆的弟弟连忙说到:“哥哥,你忘记了老师说的,家庭是一个团结的集体。家长是家庭的领导者,他负责组织家庭,决定家庭的决定,只有不合理的事情,我们才提出反对意见吗?如果你认为你是单独的,你就要分家。”
“我不要分家。可是……我很想要一千五百块。我想要去考取一个驾驶证。那样,我就可以做一个拖拉机手。我就能拿到一份完整的薪水。”哈姆有些失望。
巴萨姆笑了起来:“我的孩子,这一个月在这里,我懂得了很多的道理。父亲和母亲,有责任为孩子的一切负责。我们挣到的钱,买下的房子,就是我们将来老了以后留给你们的。你要学习拖拉机驾驶,当然没问题。我们每个月不是还有四千八百块可以自由支配的收入吗?放心吧,今天晚上,等一会上完夜校的时候,我就会去取出一千五百块给你,让你明天去报名学习。”
哈姆顿时高兴起来,毕竟他还只有十六岁,只能算是半大孩子还没成年呢。
“父亲,我以后会像你照顾爷爷一样照顾你们的。我们以前也不认为你照顾爷爷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周围的人,都不会照顾不能工作的老人的。可是只有你这么做。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一种美德。”哈姆很认真的说道。
巴萨姆的爷爷,在一边抹着眼睛。
生活终于到了天堂!
巴萨姆的爷爷很感激自己的儿子。他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只有这个儿子,肯收留他,给他一份虽然只能不饿死的食物--那是因为他们家也只能保持不饿死……
“巴萨姆,你是神灵的赐予。是我的珍宝。”巴萨姆的爷爷在一边吸着烟--土河州香烟。
这一包需要五块钱。可是巴萨姆没拿到工资之前,每天卖了啤酒的配额,总会隔两天给父亲买一包。这让父亲很感激。这是奢侈品,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不过巴萨姆并没有因为没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就有所改变。而是依然给他买,因为他知道,周围的老人们,都是有烟抽的。
“不过巴萨姆,我认为你太着急了房子了。咱们可以慢一点来。我已经很满意目前的生活了。你的妻子,现在一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周围的孩子也都穿的很好。而且,你下了班之后,也需要一瓶啤酒来喝。我们需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就不应该和大家隔得太远。”老父亲慢慢的说道。
巴萨姆也想,但是他对房子的产权以及将来的分红更着急。
“那我考虑一下可以吗?但是钱我们暂时不动,好吗?”巴萨姆有些为难。
第二天,巴萨姆有点眼圈发黑,那是没睡好的原因。他想了整个晚上,但是依然舍不得七个月就可以拿到房子得到土地分红的想法。但是确实,他周围的人,包括移民的孩子们,以及黑人的孩子们都有漂亮的衣服,他们的妻子也是。只有他们家,依然是穿着工作服。这让孩子们出门的时候,有点抬不起头来。
不过想到这,巴萨姆又有些得意:当初自己一个人为了吃饭,都要考虑这一顿是不是少吃点,留给下一顿,现在居然可以考虑漂亮的衣服的问题了。
组长看到巴萨姆今天有点走神,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就走过来:“巴萨姆,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对于这个组长,巴萨姆很感激,他教会他说第一个华语词汇,也教会他很多,也为人很好,十分让他敬佩,也信任。他就说了自己的矛盾。
组长摸着下巴想了想:“操,十几万算个屁。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回家拿给你。下午我带你去把房子办了。我借给你。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你再还给我就是了。”
组长的话,让巴萨姆吃了一惊:这可是十六万!
“那利息是多少?”巴萨姆连忙问道。
有这样的机会,他还是不愿意错过的。
组长撇了撇嘴:“这是咱们朋友之间的救急用的。没有利息。我相信你。嗯,利息也得有一点,意思意思吧。这样,你每天的陪酒配额,分给我一瓶。就算是利息。”
他很清楚,这些以前穷困的黑人,绝不会轻易的放弃这里,借钱给他们,是完全不必担心他们赖账的。而且,现在种植园的收入越来越高,这几个月,光靠着出蔬菜,倒卖军用“废品”到了年底,估计分红都得有一个人好几万了。当然,这都是小头,等年底建设完了蔬菜加工厂,明年投产出货之后,那个分红可就……
巴萨姆感激的差点流下泪来。
在黑人的世界里,或者说他生活的以前的圈子里,要借钱,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普通人没钱借给你,借钱给你的只能是军阀或者工厂主,但是那个利息……
晚上,巴萨姆眉飞色舞,但是却极其小心的揣着自己的地产证明书:不仅是房子,还有因为分了房子,拿到的土地证明,以及加入种植园的分红协议。
今天,也是他特地没有出售啤酒配额的第一天,三瓶啤酒,他全部带回了家。甚至他还给父亲买了一包土河州产的金土河--那一包要三十块钱!
当天晚上,巴萨姆喝醉了!
三瓶啤酒,他喝掉了两瓶,一瓶给了父亲。
两瓶啤酒是喝不醉的,可是他依然醉了!
第二天,巴萨姆心情好的可以飞上天,到了餐厅却感觉到餐厅的气氛很古怪。几个黑人聚集在一起说着什么。他和其中一个比较熟悉,就走了过去。
“嗨,你们在说什么?”巴萨姆问道。
“巴萨姆,比拉今天要被投票,决定是否被驱逐。”一个黑人说道。
“比拉?那个恶棍!他活该!每天吃饭的时候跑的最快,干活的时候总是偷懒。每天喝了酒就回去殴打他的妻子--这在华夏这里是重罪。不过她的妻子很胆小,不敢去村委会告他。我一定会投票驱逐他的,如果我有投票权的话。可惜我暂时没有买下房子。那得好几年呢。”另一个黑人不屑的说道。
“可是他的妻子很能干。他如果被驱逐,不知道他的妻子会怎么办。”一个黑人说道。
“他们离婚了。昨天。”另一个黑人说道,然后笑着看着那个黑人。“你可以去告诉姆莎,你可以娶她。这样你的孩子可以有一个能干的母亲。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对了,巴萨姆,听说你买下了房子,得到了土地协议书?”旁边一个黑人却说道。
几个黑人都看向了巴萨姆,其中更是问道:“巴萨姆,你难道之前就有存款吗?”
巴萨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我的组长借给我的。我每天需要支付一瓶啤酒配额的利息。一直到我还清为止。”
“嘶……”周围的黑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是每天一瓶啤酒配额,就换到了十几万的借款!
如果算起来,一瓶啤酒每天可以出售得到七十五元,一个月下来几千元,看起来也不少。但是比起提前得到房子和分红,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