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轻音按摩的手法很好,很轻易就赶走了魏治洵身上的疲劳。
他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安静。
“娘子,我今天才知道,做皇帝原来这么难。”
在柏轻音的面前,他总是会轻易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没有谁是天生会的,况且陛下也没在这方面培养过你,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柏轻音看着魏治洵。
他知道,魏治洵这段时间的状态并不算太好,可他一直在撑着。
父亲死去,兄弟背叛,这些对他而言都是打击。
况且平城关的情况虽然比大魏好许多,可整体情况却算不得太好。
现在年关刚过,接下来就要准备春耕的事情。
因为去年遭受了挞子的骚扰,平城关大部分的男丁都被派去战场杀敌,剩下的人力资源都太过薄弱,商业也因为战争被摧毁了大半。
一切都百废待兴,要想将平城关恢复往日的繁荣,这其中怕不是要费一番功夫。
想到此,柏轻音也是感到压力巨大。
“娘子有什么想法吗?对现在的平城关。”
柏轻音想了想:“士农工商要全面发展,可人力却太过薄弱,军队的养护也需要巨大的银钱,咱们的钱,养不起这样庞大的军队。”
这话很伤人,却也是实话。
魏治洵点点头,“是,现在最需要的是银子。”
柏轻音抿唇,她之前建立的铺和各种连锁店都是开在京城以及其他的城市,平城关这边稍有涉猎。
只有两家火锅店,和一家杂货店,想到此,柏轻音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他们现在太缺钱了。
“我们可以鼓动士兵与本地人成亲,发展农业。”
必须要先将农业发展起来,不然周围其他国家断了他们粮草,他们真就完了。
魏治洵点点头:“我也这样想过,可这些将士怕是不会愿意这么做。”
当了那么久的兵,为的就是建功立业,谁会愿意一声不吭地离开战场。
柏轻音想了想:“没让他们退役,只是鼓励发展,愿意去种田的,多发放一份补偿金,同时我会去做点生意,把平城关的贸易先恢复了。”
说话间,柏轻音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魏治洵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柏轻音从开始一直陪着自己,她一直从旁协助自己做一些琐碎的事情,也忙碌了一上午了。
“先去吃饭,我今日安排厨房做了火锅。”
柏轻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什么是时候嘱咐人去做的?我都不知道?”
魏治洵亲了亲她的脸颊,没说话。
他就是再苦再累,也不能让柏轻音和他一起受委屈。
魏治洵新手上路,虽然这一路磕磕绊绊,但好在他是个认真好学的人,在柏轻音的从旁协助下,他在一点一点地将平城的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正月刚过,魏治洵便将大部分的兵将派遣去下去种田了。
剩下的少部分则是继续操练,以备不测。
平城地大物博,柏轻音从来的时候就想沿着周围走走看看了。
毕竟她这次不打算小打小闹,准备迅速恢复周边贸易,了解整个平城及周围城镇的情况是必然的。
和魏治洵说过了这件事情后,柏轻音换了衣裳,带了几个魏治洵的心腹,骑着马从平城出发。
七日的时间,柏轻音风尘仆仆地回来。
刚一回来,魏治洵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话,柏轻音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平城的贸易比柏轻音想的要落后的太多,明明这里什么都不缺,可就是因为战乱,没有商贩敢再来这附近经商,加上近些日子,平城成了魏治洵的地盘,让那些原本准备回来通商的商人又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毕竟钱好赚,可命只有一条。
他们可不想着因为做点生意,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柏轻音在书房写写画画了一下午,从中午直到日落西山。
魏治洵进来的时候,她人已经累到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眼底带着厚厚的乌青,桌子上是摊开的纸张,地上也散落了许多。
魏治洵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粗略看了一眼,是接近边关的一个小镇,上面写着那地方盛产皂角,缺少什么。
捡起另一张纸,上面写的也是大同小异的东西。
他捡了十多张都是同样的东西,但将这些细小的东西串联在一起,他很轻易就会想明白,柏轻音想要做什么。
其实柏轻音之前就提过这件事情,只是他太忙,加上对政务不熟悉,并不能帮助柏轻音太多。
时至今日看着柏轻音自己亲自走访,亲自将这一切写在纸上,魏治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弯腰亲吻柏轻音的额头,他的娘子,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她虽然不会待在阁楼里绣花弹琴,可是她有着不输于男子的胸怀气魄和远见。
这样的柏轻音,让他怎么不珍惜。
将柏轻音的手稿收拾好,他轻轻抱起了柏轻音。
比起离开的时候,柏轻音的身体轻了很多,他看的出来,柏轻音的确也很困了。
这样被自己抱起来都没有醒来,将她放到床上,他亲自打了水,给柏轻音擦拭脸颊,末了,自己脱去外衫躺在了柏轻音的身侧,将人搂再了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柏轻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揉着眼睛,看着婢女端着水进来,柏轻音的大脑却依旧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书房吗?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主子您醒了,陛下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不让奴婢吵醒您,您现在起床吗?还是再睡一会儿?”
柏轻音看着软和的被褥,她很想倒下再睡一会儿,但想到魏治洵现在忙碌的样子,她摇摇头:“不睡了,准备早膳吧。”
刚洗完脸,坐在妆台前,魏治洵人已经回来了,从婢女的手里接过犀角输,替柏轻音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
他做这件事情很自然,像是已经融入到骨子里了。
柏轻音也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婢女站在一旁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