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裹紧身上的狐裘,心想着,他们此时若还在边疆,所经历的严寒定要胜现在一筹。
高深看出柏轻音脸上的倦意,道:“臣就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臣先告退。”
“好。”
柏轻音望着高深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高大人有没有再次遇到那个姑娘。”
“皇后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高大人曾与本宫说过,他曾遇到过一个心仪的姑娘,但后来两人分别,高大人也没问出姑娘的名字,更不知道她家主何处,高大人此后没再提及此事,想必是没再遇到。”
“若是两人能遇到,说不定也是一段好姻缘。”魏治洵感叹道。
“姻缘天注定,丞相大人会遇到的。”
她以前不信这样的话,和魏治洵相遇之后她相信了。
魏治洵赞同的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有两日便是新年,晚上要举行宴会,要辛苦皇后参加宴会了。”
“臣妾不觉得辛苦,倒是要辛苦陛下去处理那些琐事。”
她现在怀有身孕,宫中又无其他可以主持宴会的嫔妃。拟定朝臣家眷名单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魏治洵的身上。
往年的新年宴比较简朴,但今年不同,今年大魏国打败大金,得胜回朝的庆功宴还没办过。这新年宴和庆功宴一起,要办得声势浩大,让大家感受到四海升平的盛况。
“拟定朝臣家眷名单的事情,高深没等朕说起,便做了一份名单交给朕。”
“朝臣们要是个个都像丞相大人一样,让陛下省心就好了。”
魏治洵知道她话中有话,说的是那些阻止新政的老顽固们。
尚书之死让其他顽固派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着实让他头大。
“陛下,若觉得为难,臣妾愿意做这个恶人,把阻止您的人给除掉。”柏轻音拿起一个蜜饯放如口中,吃完又接着说道:“若不及早除掉狼子野心的定王,日后必定会成祸患。”
“朕手中只有一份关于定王混淆皇室血脉,冒名顶替的文书,就凭这些,不足以定下定王的罪行。”
不管定王以前是市井小混混,还是什么泼皮无赖,但现在他是大魏国的亲王,是皇帝名义上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若处理的不好,魏治洵便要落下不容亲弟的名声。
“定王不是先皇亲生的儿子,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便好,要定下他的罪行,不一定从此事上面下手。定王通敌卖国,此等罪行足以让他死个千百回。”
“皇后手上可有掌握定王通敌卖国的证据。”
“很快就会有了。”
京城之中的商户,大多数人都拥护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会向她禀告,他们也算是她的眼线。
在她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京城中发生一件蹊跷事,此事和定王有关系,她已命人在暗中查找,很快就会有消息。
“在我们离京的这段日子,定王表面上安分守己,背地里小动作不断,高深顾及他亲王的身份,没敢对他动手,朕现在对定王十分反感,只想早日除掉。”魏治洵说道。
“陛下现在的心情本宫理解,但此事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皇后那边有了好消息就告诉朕。”
她看的出来,魏治洵现在着急处置定王。
而她又何尝不想早点除掉定王,为大魏国的安定扫清障碍。
来自京城之中商户的消息,远比她想象中来的要快。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京城最大果脯铺子的掌柜,带着柏轻音的御赐令牌进了宫。
“王掌柜,快快请起。”
柏轻音见他行色匆匆,猜想她是有事情要说。
“你们都退下。”
屏退下人,柏轻音让王掌柜接着说下去,
“启禀娘娘,定王最受宠的一名侍妾最爱来草民的店子买果脯,半年前她突然没来买果脯,也没有再派丫鬟过来买过,草民以为是那侍妾换了口味,不爱吃我家的果脯。”
“草民前几天才知道,那侍妾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她不买果脯的日子和皇后娘娘所说的失踪日子相符。”
看来那侍妾早就不在人世了。
定王为了帮赵月掩人耳目,还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竟然杀了自己最宠爱的侍妾,剥下侍妾的脸皮给赵月用。
“你记得那侍妾的丫鬟叫什么名字吗?”柏轻音问。
王掌柜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什么彩珠。”
柏轻音回到桌子边上,拿出一幅画像,递给王掌柜看。
“可是这画像上的女子?”
“没错没错,就是她。以前她时常陪定王的那位侍妾来草民的铺子买东西。”
所有的线索都串连了起来。
定王收留了赵月,让赵月顶替他侍妾的身份生活。
那天高深在定王别院见到的女子就是赵月,可惜眼力厉害的高深也未能将赵月识破,给了赵月逃走的机会。
“你退下吧,有其他可疑的事情,可以通过茶馆掌柜来禀告。”柏轻音说道。
她有一家茶馆处于京城的闹市区,与她有过往来的商人都知道她有一个茶馆,有些消息不方便直接禀告她,便告诉她在京城茶馆的亲信。
果脯店的王掌柜告退离开后,柏轻音想了许多,赵月太会利用人心,不仅利用了定王的野心,还利用了封铭轩对金钱的贪欲。
这些人本身内心就不坚定,在赵月的蛊惑之下,很快便投敌了。
她倒是很好奇,其余的人有没有收到赵月的怂恿,比如她和魏治洵一直信任的丞相高深。
以高深现在的地位,还有魏治洵对他的赏识,高深多半是不会受蛊惑的,毕竟高深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
保护大魏国,保护大魏皇室是他的信仰,信仰在便不会背叛。
“本宫得给定王安个什么理由呢。”柏轻音歪着头仔细想着。
“叛国罪加谋反罪。”她又喃喃自语。
找到她和赵月联系的证据不难,难就难在让他担上谋反的罪名。
在朝臣们眼中,定王看上去十分老实。没有一点谋反的迹象。
“必须让朝臣们相信,只有从老顽固们身上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