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吵得这么激烈?
沈棠早就有了想法,非常自然地补充了前情——一到冬日,北方蛮人就会南下烧杀抢掠,近来战事频发,他想持枪上阵,可父亲不允许。
大哥前些年战死,二哥几月前也双腿残疾,他的一腔悲愤,只有上战场,亲手杀光那些蛮人,才能发泄。
可父亲拒绝了他。
他试图以理说服,可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他上战场,最多允许他带兵到后方,解决几个流窜的匪徒。
为什么?
凭什么?
沈棠心想:我也是程家的人,饱读兵书,武艺高强,也上过战场。
为什么现在又不许我上战场了?
凭什么不许我为哥哥报仇雪恨?
前后不过几秒。
眨眼间,沈棠成了程元岱。
他牵着马缰,怒而纵马,北疆的风迎面凛冽刮来,今日的风雪刮啸,他的眼眶微红,说不尽的委屈,只有快马驰骋才能抒尽。
路过镇口的一座老屋时,程元岱忽然心有所感,猛然扭头,勒马停下。
长发沾了雪,在风中飞扬。少年的容颜明艳,意气风发。
微红的眼眶里嵌着的那双眸子灿若星辰,他抬起头,望着坐在屋檐上的人。
“酒还够吗?”
一片雪花趁机扑到他柔软鲜红的唇上,又被风无情地推开。
季归鹤想起手机里保存的那张照片。
他低下头,和程元岱对视,一时忘了自己是谁,只想让下面的人上来陪陪自己,冲他晃了晃酒坛。
“够。”
“卡!”
第九章
陈导打了个手势:“小季,过来一下。”
季归鹤攀着梯子灵活地跳下来,沈棠也下了道具马,凑过去跟着看。
他的镜头比较难,动态长镜头,好在经验丰富,虽然难度高,但依旧很稳,一条过了。
季归鹤半路出家,再怎么有灵气,也比不过磋磨了十几年的沈棠。陈导调出季归鹤的镜头,沈棠只看了一眼,就抱着手笑:“我就知道。”
陈导拍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转头道:“看出什么问题没?”
季归鹤认真地看完,斟酌着道:“不够……投入。”
陈导道:“缺少了落魄的霍今霜的感觉。”
沈棠嗤笑:“大少爷顺风顺水惯了,怎么会有落魄的经历。”
季归鹤只是看了眼沈棠,出乎意料地没反驳,低头又看了遍回放,眉心紧蹙。
出乎意料的认真。
沈棠看着他的脸,蓦地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季归鹤相处的短暂时光。
那时他的演技不稳,季归鹤的灵气却浑然天成,虽然是不情不愿被拉来客串的,态度却很认真。他们俩演的是一对姐妹,沈棠经常NG。
小孩儿从小在娱乐圈里磕磕碰碰,知道眼泪没用,被训斥后,却还是忍不住委屈酸鼻头,时常含着一泡泪,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对着镜子反复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