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劳二位稍等片刻,待本宫梳洗完毕。”王令宜下了逐客令。
流芳不敢问明明离开几天的贵妃怎么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悄然回来。只是待到袁婉仪和万姑姑离开寝殿后,贵妃掀开的薄被之下,还是在外所穿的衣物。
原来方才王令宜没有时间多做伪装,只能抬手把上身的衣物扒了。
而谁又敢掀王贵妃的被子呢?
王令宜从那天的马车上苏醒以后,就一路往回赶,期间还又换了辆马车,耽误了些时间,不过好在最后赶上了。
王令宜坐在梳妆台前,任梳头丫头给自己梳了个慵懒的发髻。她望着铜镜中隐约看得清轮廓的人,觉得一切如此恍惚,就如同是做了一场梦。
不过现在,她要去看谢宝林了。
梳头丫头看见铜镜中的美人似乎真心实意地微笑起来。
王令宜如今也并非装病,她是真病了。可能谢宝林之前往青云观赶路时便已经染了风寒,后来她换回去时,身子还正发着热。
皇帝看见王令宜,只摆摆手,连话也不想说了。
正好。
三妃此时已经出来,如今便是王令宜只身一人前去。虽然王令宜面上十足的不情愿,但如果细看,她微微上翘的嘴角怎么也改变不了。
求之不得。
王令宜进到寝殿就下意识挥退贴身宫人们,见众人有些讶异,王令宜才又意识到,她们已经换回来了。
“皇后娘娘。”王令宜出声。
寝殿内,谢宝林淡淡道:“下去吧。”
王令宜款款走近谢宝林的床,眉眼如画。当她看见谢宝林头上缠那么厚的敷药布条后,王令宜当即便抛了那副美人样子,坐在床边,上身趴到谢宝林床上,哼唧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啊?谢宝林?”
谢宝林道:“王令宜,跟你在一块,就没个好事。”
“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王令宜下意识就道。
谢宝林闻言,开始沉默良久,最后道:“活该。”
王令宜揪着谢宝林的薄被,低着头,也没再说话。
谢宝林望了望床顶的雕花,伸手摸出枕头下压的手帕,直接按到王令宜脸上,无奈道:“王令宜,你可真没出息。”
王令宜这才敢哭出声来。她是真怕了。
谢宝林自小到大很少哭,自然也十分受不了这个,可王令宜还总是会哭。
王令宜哽咽道:“你一直都嫌弃我没出息。”
谢宝林知道王令宜的性格,如今正是王令宜拿乔的时候,她让王令宜得逞了,那还了得?她回答道:“正是。”
王令宜原本是真哭,后来被谢宝林惹得算是假哭,可听了这话,王令宜眼泪就又扑簌扑簌往下掉。
“你再哭。”谢宝林忽然伸手,似乎想打王令宜一下。
这下,王令宜就更不乐意了。
谢宝林的手最后慢慢落在王令宜的头顶,轻按着她的头顶,道:“你今天的发髻,很好看。”
王令宜即刻破涕为笑道:“我什么发髻都好看。”
“你想吃什么?”王令宜擦了泪,想起谢宝林的伤,赶忙问,想着让自个儿的小厨房帮忙备着。
谢宝林想也没想:“水煮萝卜,来两盘。”
王令宜默默嘀咕了几句。
谢宝林仿佛意识到什么,重新把手抚上王令宜的额头,道:“怎么这么烫?”
“你觉得呢。”王令宜笑容暧昧。
谢宝林没想到这会儿王令宜又有了玩笑的心思,直接喊了一声:“颜华。”
王令宜连忙正襟危坐。
颜华打了珠帘进来,恭敬问道:“娘娘可有吩咐?”
“贵妃要伺候本宫用午饭,本宫允了,你先请皇上和妹妹们放心吧。”谢宝林说这话,换个更为直白的说法,也就是让颜华把皇帝和小白花们都撵走。
颜华应声,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
王令宜笑起来:“谢宝林,谁要伺候你用午饭?”
“不是你说的么?”谢宝林一本正经道。
王令宜看她这么认真,当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过忘记了。
“我可能是说了吧。”王令宜喃喃自语。
谢宝林不忍心瞧她的傻样,便不动声色地往床里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腾出来一亩三分地,然后佯作不经意地把外面的被角掀开。
王令宜却低着头,迟迟没有动静。
谢宝林又装作无意地拍了拍床。
王令宜依然没有动静。谢宝林才意识到什么,慢慢俯下身子,瞄王令宜的脸。只见那双鲜活的凤眼此刻轻轻阖着,鼻梁高挺,鼻头却小巧精致,嘴唇丰润,如今只是因着生病,唇色苍白。
许是太累了,王令宜坐着便直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