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宜脸色白了白。
这副模样,谢宝林哪里还能猜不到?难怪王令宜之前还问她“我是不是很不懂事”,难怪上个朝凤台,明德还要去搀那会还是王令宜的皇后。
谢宝林声音平静:“王令宜,你……”
“我先告辞了。”王令宜慌张起身,连忙就转身往外跑。
谢宝林即刻站起身:“你回来!”
王令宜却充耳不闻,出了寝殿,不顾外面大雨倾盆,直接冲进了雨里。
谢宝林出门拿起一把油纸伞,撑开迅速走进雨中。雨滴不间断地砸在伞面上,顺着伞骨滑下,成串落到地面上。谢宝林还未走几步,鞋面就已经被雨水溅湿了。
当她站在凤仪宫门口时,迈过门槛却还未曾落地的右脚就僵持在半空。
明德撑着伞,站在凤仪宫外,静静地瞧着她。
“公主来我凤仪宫要如何?”除了对王令宜,谢宝林自诩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从不在言语上有任何亏待,可如今,谢宝林言语中已然隐隐透了些其它意味。
明德远远审视着这位谢皇后,忽而道:“嫂嫂,不应当谢我?”
谢宝林微微眯起双眼,明德什么意思?
“想必王令宜同你说了些什么?”明德道,“若不是那老道,你们能换回来?”
谢宝林眉眼冷下来,她抬步慢慢走向明德,在她面前站定,道:“公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明德像是懊恼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左手将伞往上抬了抬,笑道:“是我的错,你们自然什么也没有发生的,那么,嫂嫂,告辞。”
“你要去往何处?”谢宝林问。
明德刚背过身去,听到谢宝林的话,回头,红唇弯起,笑道:“华阳宫。”
“公主可曾忘记,你马上便有驸马了。”谢宝林淡淡提醒。
明德面上笑容僵了僵,转而道:“这个就不劳嫂嫂操心了。”
谢宝林没再多言。她转身回到凤仪宫,步履轻缓而稳,她走上寝殿外的石阶,仿佛什么事都未曾有,下一刻,她狠狠将伞丢进身后的雨中,头也不回地进了寝殿。
不出一会儿,谢宝林揉着眉心,唤道:“颜华。”
颜华本在偏殿里给谢宝林整理衣柜,听见门外有宫人道:“颜华姑姑,娘娘唤您。”颜华便迅速收拾了一下,便沿着殿下长廊去往谢宝林寝殿。
“娘娘?”颜华进到寝殿时,发现谢宝林似乎情绪不高。
谢宝林道:“从今日起,每天按着今日煎药的方子,煎好叫人给华阳宫按时送去。”
颜华心中诧异,心思不由得跑到:谢皇后这是打算加料毒死王令宜了?于是她忙道:“娘娘,您这是……凤仪宫送去的,华阳宫那边,怕是不领情。”
“她敢。”谢宝林火气当即被挑起来了。
反了王令宜了!好好地说话,跑什么跑!谢宝林越想脸色越沉,又想起明德,吩咐道:“找个机灵的,去华阳宫蹲着。”
“您是要查什么?”颜华斗胆问了句。
谢宝林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道:“看看华阳宫是不是进了旁人进去。”
“明白了。”颜华垂首应道。
“去吧。”谢宝林脑仁越发疼了。
谢宝林自己坐在桌前看书,这一页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还是没有翻页的意思。书上的字似乎渐渐飘成了王令宜的名字,还有明德的名字!
“什么书。”谢宝林自言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颜华秉道:“娘娘,方才去华阳宫的小乐已然传消息回来了。”
谢宝林坐直了身子,道:“怎么说?”
“小乐说奇怪得很,明德公主似乎就在华阳宫外,好像等了许久,华阳宫也没有开门让公主进去。”颜华道。
谢宝林面上陡然松了松,甚至还笑了笑。
“知道了,赏小乐。”谢宝林立刻把书翻了一页。
李景文啊李景文,有点旧时情分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关在门外?谢宝林忍不住略略刻薄地想。
☆、233333333333333
谢宝林看书看得快,再偏头往窗外看时,天色刚晚,雨已经停了,晚霞满天。她手指轻点桌面,忽而站起,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坐下。
如此反复两三回,谢宝林终于下了决心,走出门外,正巧望见有个小宫女提着个普通的食盒欲要出门。
谢宝林便叫住她:“给谁送饭?”
小宫女是在小厨房做烧火丫头的,哪里跟皇后说过话?如今被皇后这么一问,当即吓得不轻,忙要行礼,手忙脚乱的,险些将食盒给扔了。
“回,回皇后娘娘,这是送给华阳宫的药。”
小宫女声音细若蚊蝇,谢宝林差点没听见。若不是听明白小宫女话中的内容,谢宝林只当是哪里的蚊子哼哼。
给华阳宫送的药?
谢宝林目光便略略嫌弃地落在那个发旧的食盒上,她忍着内心的不适走上前去,低头仔细瞧了瞧。食盒大约是暗红色,材质不明,当她看见食盒下方那块黑漆漆的油渍时,她当即耐不住,吩咐道:“去换一个。”
看看,这食盒都不知道用了多久,脏就罢了,它还破啊,食盒盖子还缺了个角。
谢宝林觉得颜华是会错意了。她送药可不是为了埋汰王令宜。兴许是她方才的语气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