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知,奴才嘴拙,着实形容不出那样的盛况!”小叶子越说越夸张,转头看向尹玥,小叶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大小姐,今次率领仪仗前来朝贺不是别人,正是乌秅国小王子!”
为了这次朝贺可以万无一失,尹玥详细的了解过乌秅国的情况。乌秅国王子女众多,可是说得上话的,看得入眼的却没几个!
乌秅国王后育有三子,大王子幼年早夭,六王子如今已是朝中中流砥柱,名列十八王子的便是如今已在盛京之内的小王子纳拓!
纳拓自幼聪敏,过目不忘。出生之时眉间自有天眼,可看透一切人事!乌秅国国师曾预言,纳拓是弑神转世,今生虽然多造杀孽,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应国师之言,纳拓文武兼备却暴戾恣睢,与他敌对之人从无生还可能!虽然年纪尚幼,却是老练狠厉,不输征战沙场的猛将!
乌秅国国王视纳拓为上天所赐的救世主!朝内众臣、国内百姓,对纳拓是又惧又怕,他将会是乌秅国王,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那位仙音圣女,是乌秅国王后宫之内的一位贵妾所生,这位贵妾也母凭女贵,如今在乌秅国后宫已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没想到,这次乌秅国国王竟然让自己最中意的小儿子纳拓出使大晟。尹玥对这位“弑神”转世的小王子还真是颇为好奇。
与乌思藏来朝的接待规模相差无几,不过,这次按照乌秅国的习俗,菜品、摆设、保和殿内装饰更具有异域风情!
尹玥身着女官服制随行皇上之后,中宫无主,即便是淑妃也不能与皇上同坐主位之上。保和殿内,皇上端坐龙椅之上,尹玥照例在他身后独立一桌。
纳拓携库婉入宫觐见,行至殿内,二人以乌秅国最好礼节向皇上行礼。
“乌秅国纳拓、库婉参见天朝君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王子、公主免礼,赐座!”
纳拓将此次朝贺的贡品清单呈上,并附上乌秅国国王亲手书函一封。
尹玥颔首跪坐于皇上身侧后方,耳边皆是寒暄恭维、国运昌隆的吉祥话。尹玥微微抬眸,视线带过殿中挺立的纳拓。
面前男子不过弱冠之年,却是剑眉星眸、气宇轩航,神色聚厉,眸色深邃,让人不由的心生忐忑。
尹玥终于知晓为何纳拓会被誉为“弑神”转世,他周身上下确是一股戾气,即便现在礼下于人,却仍旧岿然不动!
纳拓眉间有一道竖纹,形似伤疤,可是却若隐若现并不清晰。难道,这便是他的“天眼”?
尹玥眼波流转,目光触及纳拓身后的库婉,不由得心中赞叹!
容颜清丽的女子尹玥也算见得不少,自然各有各的韵味。但是,若与库婉想比只怕会黯然失色!
库婉之美从骨子里便让人难以抗拒,眉眼之间自是有种勾魂夺魄的妖娆。与大晟女子的容貌相差甚远,尤其是那双眼眸,灵动妩媚,让人移不开目光。
莫论音律造诣,单就库婉这份相貌,乌秅国王视她为“稀释珍宝”所言非虚!
众人落座,皇上抬手示意,众人举杯觥筹交错,殿内正中的台上歌舞升平。夜宴之上所有曲子、舞蹈都是尹玥一一选过的。稍后还有一支《霓裳羽衣舞》,教坊中的前头人更是舞技精湛!
尹玥目光流转,库婉公主美则美矣,却是不甚受礼!而且,眉梢眼角流露出的都是鄙夷的神色。想必,这台上的舞姬和奏乐应是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不出所料,一曲终了之时,库婉丹唇轻启,声音娇柔,“大晟天国上邦,舞技音律岂无更胜者?”
皇上面色沉稳,本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也不会因为库婉的无理而心生不悦。
“朕听闻库婉公主身世离奇,更有仙音圣女的美誉,手中玉笏更是奏的出神入化,不知今日可有幸聆听一曲?”
库婉翩然起身,俯身行礼,“承蒙圣君赞誉,库婉恭敬不如从命!”
尹玥心中轻笑,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
库婉行至台中,伸手从腰后将玉笏取出。尹玥抬头望去,她对这可以吹奏的玉笏尤为在意。
远远看着,库婉手中玉笏似比一般笏板要短些许,形状似令牌,头尖尾窄,玉色通透。库婉手指轻捻,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尹玥猜疑,这玉笏之上一定有可以吹奏的孔。
随着库婉将玉笏置于唇边,只见她双唇微动,曲音渐渐流出。这应该是乌秅国的曲子,尹玥虽然没有听过,可是却不由得赞服!
曲音层层叠叠悠扬飘荡,似笛曲又似琴曲,音色清亮延绵回响。一曲终了百转回肠,即使曲落,仍然在心里漾起千层涟漪!
听着周围传来的掌声,库婉神情自若,这样的赞许她早已习以为常!
“库婉公主这一曲,配得上‘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朕今日大开眼界,传言诚不欺我啊!”
“库婉谢圣君赞许!库婉自幼便听父皇说起,天朝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有才之士更是数不胜数。今日在座皆是人中贤士,库婉诚信求教,不知可有哪位愿意赐教一二!”
库婉话落,将手中玉笏轻轻抬高置于众人面前。
在座的朝臣皆是面面相觑,以玉笏为乐器大家皆是闻所未闻,更遑论要吹奏出库婉方才那样的仙音。
知道自己不行,也没有人愿意做这出头鸟!库婉转眸看了一周,见无人应声,脸上得意的神色更胜!
皇上转头看了尹玥一眼,尹玥点头应下。随即缓缓站起身,向着库婉的方向福身略施一礼。
“今日盛世,皇上开恩,奴婢鄙陋,亦想见识一下库婉公主的玉笏。”
库婉转回身看向尹玥,衣着服饰并不像是后宫妃嫔。她自称“奴婢”,可以坐在皇上身后,想来也必是这宫中女官。
虽然对尹玥的身份不甚满意,可是今日无人接招,既然尹玥送上门,库婉也勉为其难的消遣一下。
初丹附身上前接过库婉手中玉笏交于尹玥,尹玥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不出所料,玉笏之上是有几个很细微的小孔,库婉之所以能吹奏出曲子也正是这个缘由。
不过,这样细小的孔都可以吹奏出那样动人的旋律,只为这个,尹玥也着实惊叹库婉的造诣。
库婉昂首站于殿中,看着尹玥只是反复的打量玉笏,似乎并没有要试着吹奏一曲的意思,面上神情看着便不悦。
“库婉倒是不知道,大晟的乐器都是用来看的,而不是用来演奏的吗?”
听闻库婉之言,尹玥慢慢抬起头,“奴婢斗胆,敢问库婉公主一句,乌秅国可有第二人能演奏公主的玉笏?”
“当然没有!本公主由神仙教化,怎可与一般常人相提并论!”
库婉面上解释傲慢的神情,尹玥莞尔一笑,手中玉笏轻转交给了初丹。
尹玥抬眸看向库婉,“库婉公主所言不虚,大晟人才济济,精通音律者更是灿若繁星!仙音妙曲固然荡气回肠,但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能让百姓们津津乐道信手拈来的才是仙音!”
库婉神情一滞,看向尹玥的时候多了几分愤然。纳拓坐在一旁,原本低着头并不想干预库婉的事情。可是听到尹玥的几句话,纳拓慢慢抬起头向殿上看过来。
眼前女子眸色闪亮,比起她的容貌,更吸引纳拓的是尹玥的给人的感觉。自有一种遗世独立,高高在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