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心中自有衡量,库婉此来大晟的目的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萧牧明白,萧钰也不糊涂!今日之事一出,库婉对萧钰怕是要断了念想!
萧牧不知自己这叫不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防患于未然,萧牧可不想引火烧身!
库婉盯着萧钰离去的方向,眼中翻腾着愤恨的火焰,双手握拳,妩媚的俏脸上神色阴沉!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萧钰方才一字一句都戳在库婉的心窝上!
尹玥慢慢转回身看向纳拓,“今日一路步行,想必王子与公主已然乏累,不如回宫稍作休息如何?”
纳拓似乎并没有受方才的事情影响,看向尹玥的时候面色和缓,倒是与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尽相同。
“也好!只是不知,明日女史可还能带本王领略大晟风土人情?”
尹玥一怔,颔首轻言,“奴婢荣幸之至,只怕奴婢笨嘴拙舌说不出大晟的繁花似锦。”
纳拓向前一步,稍稍俯身凑近尹玥,“何须多言,看得到美景无双便好!”
尹玥不着痕迹后退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收拾,“马车已在外久侯,王子、公主请。”
库婉本就恼羞成怒,听到纳拓轻言细语的逗着尹玥,一转头看到他脸上鲜少得见的笑脸,心里如是堵着一团火,烧的她现在浑身灼热!
纳拓与库婉同乘一辆马车,萧牧与尹玥同乘一辆马车,前后相随向宫中赶去。
马车之内,萧牧看着尹玥,尹玥掩嘴一笑,“看什么?”
“看看什么是美景无双!”
萧牧声音古怪,尹玥知道他在说纳拓方才的言下之意。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你倒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成不觉自己就要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萧牧无所谓的摊开了手,身子向后依着,“库婉看上的是老六,于我而言,他越是闹,我越是安全!”
“你知道?”尹玥惊讶的看着萧牧。
“何止是我,你以为老六不知道?”
尹玥眉心微蹙,眼中尽是探究的意味。今日夏滢心被烫伤,萧钰的反应众人皆是有目共睹,尹玥以为萧钰对夏滢心终究是不同的,不然,他怎么会那样慌乱失措。
可是,萧牧这样一说,尹玥心中也免不了要再思量一番。
“你是说,今日六爷……是存心的?”
“我也希望不是!”萧牧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尹玥也希望不是,夏滢心对萧钰的心思她是清楚的,若是萧钰今日的表现都是故意而为,尹玥不免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你有没有发现纳拓与库婉似乎有些……他们好像不像姐弟……”
尹玥也知道,皇族之内亲情淡漠,利益当前,什么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可是,纳拓与库婉似乎连表面的这点工夫都难以维持!
或者说,想让库婉与大晟结亲的,除了她自己,便只有乌秅国王!纳拓显而与尹玥等人是一样的,他也不希望库婉能够留在大晟。
“你许是不知道,库婉还有一个亲哥哥,是乌秅国王的第十个儿子。在乌秅国处处受纳拓治压,这也是库婉要与大晟结亲的最主要目的!”
萧牧这样一说,尹玥也算是恍然大悟。关于纳拓的传言尹玥是知道的,他俨然已是下一任乌秅国王的不二人选,无论库婉的哥哥是否有心争夺皇位,即便是为了保命,有了库婉在大晟,纳拓也会投鼠忌器!
知道了这样的内情,尹玥心中也算是不那么担忧了!这二人之中,难缠的是纳拓!若是他能保持中立,那便再好不过了!
回到四夷馆,尹玥吩咐着宫人传膳,交代妥当之后,尹玥转身欲走,纳拓出声阻拦。
“今日听六皇子所言,女史精通医术,本王自到盛京之后,许是水土不服,一直觉得身体不适,不知可否劳烦女史替本王诊个脉?”
萧牧立于一旁,方才转身欲走之时,恰好纳拓喊住了尹玥。萧牧转回身看着纳拓,欲要上前,尹玥快他一步。
“六皇子过誉,奴婢愧不敢当。奴婢确实粗通医理,若是王子不嫌弃,奴婢愿意效劳。”尹玥上前,立于纳拓身旁,纳拓伸出手臂,尹玥抬手搭上他的脉搏。
与尹玥心中所想一样,纳拓根本就没有什么不适,不过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王子身康体检、龙马精神,若是偶感不适,许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所致。稍后奴婢吩咐御药房为您准备一剂安神养心茶,您今夜可好好歇息。”
“本王真该好好谢谢女史,带本王游逛盛京,还为本王诊脉。”
“王子无需客气,这些都是奴婢分内之事。若您有什么需要,尽可与宫人言明。奴婢还要去向皇上复命,这便告退。”
“女史自便。”
纳拓慢慢站起身,看着尹玥慢慢走出四夷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纳拓的视线中,他才慢慢低下头,这样的女子若是可以留在身边,他愿用一员猛作为交换!
纳拓转回身,还未行至内堂,远远地便听到了库婉责骂宫人的声音。并无惊讶,库婉一直都是如此,人前她是那个天赋异禀的“仙音圣女”,清冷孤傲、一尘不染。
可是内里,她便如眼前这般,刁蛮跋扈、肤浅张扬!
库婉看到纳拓走进来,冷哼一声,语气嘲讽,“我们的乌秅的弑神竟然会对一个大晟的婢女低眉顺眼,若是传出去,不知乌秅臣民会如何揣测!”
纳拓本不想理会库婉,可是,听到她说的话之后顿住了脚步,转回身望着库婉,“那仙音圣女被一个婢女奚落,远道而来,竟然不如一位外臣之女,六皇子对你不屑一顾,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又当如何!”
库婉本就窝火,今日之事她已是忍无可忍,如今纳拓竟然毫不避讳,将她狼狈之事全部抖了出来!
库婉怒急,双手狠狠的抓着衣袖,拧成的褶皱犹如她现在的心情一般,难以平复!
“纳拓,你别忘了父王的交代的事情!就算你再不情愿,可是我与大晟皇子联姻,这是父皇的意思!难道,你要抗旨!”
纳拓轻蔑的瞥了库婉一眼,面上神情萧肃,眼眸之中的厉色一闪而逝,“是父王的意思还是你与贵妾之意你心中明了!休要用父王来压我,你应该知道我并非阿合奇之流!留不住六皇子的心是你没本事,难以向父王交差的人是你,不是我!”
阿合奇是乌秅国的十王子,也是库婉的亲哥哥。
婉扬怫然不悦、柳眉剔竖,一口银牙险些咬出血来!在乌秅国,库婉与阿合奇便一直被纳拓压制,他就像是活在他们心中永远佛之不去阴霾!
今次来大晟,库婉为的就是一个翻身的机会,若是不能与大晟联姻,待乌秅国王仙逝之后,她们兄妹二人还不知要落得什么下场!
库婉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意,面上神情稍稍缓和,“纳拓,无论如何我也是你的姐姐,若我与六皇子联姻,有朝一日凤袍加身,乌秅自然无人敢小觑,于你而言,诸多裨益!”
托纳眸色深沉,从库婉脸上扫过之时带着一股寒意,“不要自作聪明!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巧舌如簧,不如多花点心思留住六皇子!怕只怕,你没有这样的本事!”
话落,纳拓转身向外走去。
库婉狠厉的盯着纳拓离去的背影,她既然来了,即便无所不用其极,也要促成这桩亲事!
若是无功而返,回到乌秅早晚也要山穷水尽,与其如此,不如趁着还未日暮穷途之时搏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