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有点儿不开心了。
他今天被聂以诚戏弄太多次。
陈白起身,坐到聂以诚旁边, 双手环膝, 下巴挨在膝盖上。
“聂以诚, 你到底为什么不和我睡觉?”
陈白眼神转动, 是思考的模样。突然, 他有点害羞、又有点试探的说:“你该不会、是那里不行吧?”
陈白的眼神真诚无比, 聂以诚低笑一声,他很想马上就让陈白试试,自己到底行不行。
但他还不能, 聂以诚迎上陈白的目光,问:“陈白,我们不可能有婚姻。”
陈白无所谓的点头:“我知道。就因为这个?聂以诚,你的观念也太老套的吧, 你是不是穿越过来的。”
“不是。”聂以诚坐了起来,和陈白面对面, 这个姿势让他们竟有几分促膝长谈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我们虽然不能有婚姻,也许也没有办法举办婚礼。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另一半,是和我走完今生的人。我希望你也是。”
陈白扁扁嘴:“我当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聂以诚打断,聂以诚最不喜欢陈白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可以无视,什么都可以放下。
“你能保证忠贞吗?”聂以诚双目望着陈白,眼神里有一种冲动,是一种压抑许久的,接进爆发边缘的冲动。
陈白的表情瞬间僵硬,他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拿眼睛看聂以诚。
只不过这次的眼神里熄灭了之前亮闪闪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失望。
陈白干巴巴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楚楚动人,他说:“你说什么?”
聂以诚是非要求一个答案的样子,他急得眼眶都发红。只要陈白点头,聂以诚想,只要他点头,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可陈白终究只是望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陈白转身下床,一个不稳,将床头的台灯撞翻,落到地上,“嘭”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瓣。
陈白踩着拖鞋,各个柜子、角落里乱翻,他在找烟,他许久都没抽烟了,竟然都忘记烟放在什么位置。
在陈白下床的那一刻,聂以诚的心就已经浸入寒冰,所触所感,皆是冰凉。
聂以诚看陈白满卧室的转,近乎神经质一样的翻找,终是不忍。他起身下床,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烟,递给陈白。
“谢谢。”陈白接过烟盒,却怎么都打不开。
聂以诚从陈白手里拿回烟盒,打开,取出一只递给陈白,然后又将打火机点燃。
陈白就着聂以诚的手点燃了香烟,他猛吸了一大口,也不往一步之隔的沙发上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此时又是夏天,不用担心着凉。
他坐下后,本就高大的聂以诚格外高大了。从陈白的视角来看,简直就是庞然大物。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睡我?”
聂以诚没有否认。
“我们恋爱以后,我向你告白以后,你还是这么想的?”陈白又问。
聂以诚还是没有否认。
陈白不再问了,空气一时安静得有些过分。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距不到一步,却谁都不愿再说一句话。
陈白只是随意吸着烟,随意坐在地上,竟有几分慵懒与娇憨。聂以诚几次想主动说话,都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在其他的事情上,聂以诚都能宠着陈白,惯着陈白,几乎没有底线没有原则。
忠贞,是聂以诚对陈白唯一的要求。
两个人静默的对峙,不见火光与剑花,却是一场心灵的炼狱。
因为太过安静,走廊上的脚步声就显得有些清晰。
聂以诚和陈白都听到了脚步声。
“是张婶,她一定被台灯落地的声音吵醒了。”陈白侧耳倾听,边听边说。
张婶的房间正好在他们卧室的楼下,即使房间隔音足够好好,也还是能听到些声音。况且张婶已经一只脚步入了老年,晚上睡觉极轻,听到一点声音就能醒。
她担心聂以诚和陈白发生了矛盾,特意上来看看。毕竟聂以诚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最知道聂以诚发起脾气来有多可怕。
张婶的脚步在主卧门外停下,里面悄无声息,她在外面站了几分钟,觉得里面应该没有事情发生,便放心的回去了。
张婶走后,空气中紧张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陈白已经抽完了一根烟,聂以诚将烟灰缸拿过来,俯身放到陈白面前的地毯上。
“聂以诚,原来你这么不了解我。”陈白将烟头放入烟灰缸,因为聂以诚是俯身低头的,他不用太仰视聂以诚了。
陈白还说:“我以前,以为你是我的影迷,毕竟要包养我的影迷也不少。你知道我演过的电影,还一副要和我柏拉图的样子。我竟然会觉得你不睡我,只是想和我来一场灵魂之恋。当然,这都是我向你告白之后想的。”
陈白自嘲一笑,看着聂以诚:“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和自以为是了。”
“不是的。”聂以诚不想陈白贬低自己,他本来就与众不同。
聂以诚将身体蹲下,他蹲在陈白面前,说:
“你没有自作多情,你也没有自以为是。我从来不在乎我们肉体上是否发生关系。灵肉合一固然好,如果不能,精神之恋也不错。”
陈白点头:“对,精神之恋也不错。但前提是我要对你忠贞。忠贞是前提,不是吗?”
“我觉得这是应该的,而且不只是对你的要求。作为另一方,我当然也会对你忠贞不二。”聂以诚声音很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