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以诚决定,这一次,把选择权交给陈白,如果陈白还爱他,他们就再在一起,尽量包容与宽容的度过一生。
如果陈白不再爱他,他也尊重陈白的决定。相爱的人未必会在一起,聂兴国和董蕾君已经用他们的命运,给聂以诚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他千想万想,没有想到陈白会再去鑫盛。
有预谋的再见陈白,就是在那里,没有人比聂以诚清楚,那是什么地方。
更何况还是陈白老相好的场子。
聂以诚摸了摸戒指,把双手放到办公桌上,身体前倾,问金不换:“金秘书,你说,陈白去鑫盛,是做什么?”
金不换垂下双眸,温顺而恭敬地说:“我不知道。”
聂以诚“哈”了一声:“你是个正经人,当然不知道他做什么。”
他嘴角牵起,露出一个奇怪而恐怖的笑容。
金不换看在眼里,没有多言,复又垂下眼帘。
以他的经验来看,聂以诚现在应该是火冒三丈,又强自克制。但对于老板的一切举动,他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此刻他正等着聂以诚发号施令,等了许久,再抬头,却是发现聂以诚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有一滴泪从聂以诚眼里蜿蜒而下,落到了带着怒火的嘴角。
“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聂总。”
陈白出现在鑫盛天地楼前。
这是宋子峰的地方,以前陈白经常来,几乎在这里夜夜笙歌。现在,他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了。
站在这里,陈白觉得恍如隔世。
和聂以诚的恋爱,是他的第二次重生。
现在命运画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
门口的侍者对陈白鞠躬,欢迎他的到来。门是感应的,两扇玻璃门为陈白而开。
陈白迈了进去,大厅里的冷气几乎将陈白逼退,陈白下意识的向后躲,却被一双手扶住了肩膀。
宋子峰,不知道什么时候,鬼使神差的出现在陈白身后。
看清了身后的人,陈白甩开他,问:“你想吓死我?”
宋子峰连忙堆笑:“我哪敢?陈白,难得你光临,我这个做大哥的,还不得来接你?”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哥?和我上床的时候,你可没说你是我大哥。乱.伦的事你也做得出来,真恶心。”
陈白根本不看宋子峰。大厅的柱子上雕了繁复的花纹,陈白走过去,那上面好像凭空生出了一只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将他吞没。
陈白停下脚步。
身后又有双手搭上肩膀:“怎么不走了?哥哥背你?”
陈白回手就是一个巴掌,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清脆声响。
“哟,真是不好意思,你吓到我了。失手打了你,作为大哥的你不会计较吧?”陈白将“大哥”两个字说得格外重。说完,扭头就走。
宋子峰捂着半边脸,追赶上走在前面的陈白,依旧一副好态度。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什么时候和你计较过。”
在宋子峰的引领下,陈白穿过曲折的走廊,来到一间包厢门外。
“就在里面。”宋子峰说着,作势要开门。
陈白伸手,攥住宋子峰要推门的胳膊,并不看他:“宋子峰,是不是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宋子峰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用这只手轻拍陈白后背:“怎么会,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是,你确定不进去吗?”
陈白将目光送到宋子峰的脸上,他的眼睛依旧很小,尽管他已经尽力睁开,还是一副鼠眼的样子。
“宋子峰,你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你还说过你不结婚呢。”
宋子峰在陈白的注视下,笑容一点一点消失,陈白说完,他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说:“谁规定订婚一定要结婚?没有人吧。”
他说完这句,陈白忽然推开了他,开门进去。
被关在门外的宋子峰摸了摸鼻子。大功告成,可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包厢里,一名女子穿着黑色低胸连衣裙,裙子很短,堪堪到大腿根,她面向朝里,看不清面容。
只有深红色的指甲,以及两指间夹着的烟,格外吸引人视线。
陈白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一方圆矮凳上坐了下来。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女子看到陈白坐下,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迎头就问。
她是陈丽珍。她剪了短发,画了浓妆,这样看起来和陈白一点都不像。
大概只有淡妆的时候,才能看清一点她的本来面目。
陈白只想笑,“我和你说过的话”指的是“你馨姨最喜欢清清白白的人了”这句话。
可她陈丽珍凭什么来教育自己?她有什么资格?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曾经,陈白想过,我乖一些,她会不会就会多爱我一点。但现在,他早已经对陈丽珍失望至极,不再抱有一丝希望。
可陈丽珍叫他来,他还是来了,明知来到此处便是进了虎狼窝,他还是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