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尘问道:“陆家这里谁负责?”
管家说道:“是陆家大少爷,陆明光。”
赵天尘环顾四周,不见这位陆家大少,怒道:“他人呢?”
管家看了一眼赵文茵,小声道:“他触怒小姐,被软禁了。”
赵天尘愣了半晌,叹道:“这事稍后再说,先处理眼前的事吧!”他这才招呼何师秋,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何师秋说道:“路上遇见黄陵城捕快追杀醉烟楼的人,和你这的火药有关,我觉得事情蹊跷,便过来看看,这不是偶然的意外,怕是人为造成。”
赵天尘冷哼一声道:“我看也是!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阿萨尔走了过来,他身上沾染了血迹,满脸怒容的喝问:“赵大人,黄陵城教堂毁于一旦,神光树都因此受损。神官治下各大城主受邀来到黄陵城做客,洽谈文茵小姐主导运河开槽一事,有数名城主在刚才的事故中丧生,此事你如何解释?”
赵天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安心等待,必定给你个答复就是了。”他不再理会阿萨尔,吩咐总管安排救治与善后,引着何师秋回了公爵府。
两人坐定,何师秋问道:“文茵要开凿运河,难怪她要大量的火药,这事是你定的?”
赵天尘叹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何师秋听他感叹,顿时明白这事是赵文茵瞒着自己父亲做下,难怪大量的火药不是朝廷军队押送,而是由泰和商行经手,陆家八成在里面得了大量的好处,他提醒道:“你闭关时间太久,连手下人都管不好了。
一心不能二用,要么放权,要么主政!
你想一边手握大权,一边冲击先天境,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到后来什么都搞不好。
火药仓库爆炸绝非偶然,你封地的六扇门捕头都参与其中,那个叫林觉闻的总捕头要好好审问一番。”
赵天尘听何师秋转述了刺客的供词,不由暗自烦躁。
何师秋素来铁面无私,偏偏他又赶了过来,自己的女儿牵扯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自己不知道,实在让人不好处理。
看何师秋的意思打算深究,只得先派人传唤林闻觉,与何师秋共同问询。
林闻觉匆忙赶来,只见他四十岁左右,因走得太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显得狼狈不堪,何师秋看了赵天尘一眼,问道:“此人是你的弟子还是门人?”
赵天尘摇头道:“都不是,他出身紫霄学宫,后来田子粮与我说情,才调来赵国任了总捕头。”
何师秋眉头一皱,他对田子粮收受贿赂,替人办事早有耳闻,只是官员清廉与否是吏部和御史台的事,他并未插手,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了一个。
赵天尘也觉得脸上无光,你能力不行,花钱求官也就算了,哪怕尸位素餐,也别干出天怒人怨之事,否则就是害人害己,他怒火中烧,沉声问道:“近日城中大事你可知晓?”
赵天尘当年领军征战四方,整个原野都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多少,他虽然含怒不发,可久居上位与杀人如麻的气势自然就流露出来。
林闻觉吓得浑身发抖,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竟发出“嗬嗬”两声,咕咚一声晕了过去。
赵天尘和何师秋两人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只得叫人来用水将他泼醒,冷水一激,林闻觉幽幽醒转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哭叫道:“国主大人,国主大人,不干我的事啊!是...是陆家二少爷叫我这么做的!”
赵天尘问道:“哦?陆家二少爷,那个叫陆思乡的?”
林闻觉道:“对对对,就是他!”
赵天尘怒极反笑,身子前倾,问道:“林捕头,林总捕头,你是赵国的官?还是陆家的官?陆思乡是朝廷几品官员,在我赵国是何职何位?嗯?”
林闻觉脸色惨白,吞吞吐吐的道:“这...这...陆...他是...”
何师秋喝道:“是什么?从实招来!”
林闻觉急道:“是...是文茵小姐...”他话未说完,赵天尘一拍桌子喝道:“林闻觉!你想清楚了说话,是不是你收受陆思乡的贿赂,下令在城中杀人?”
何师秋看了一眼赵天尘,说道:“没有这样问案的!”
赵天尘目不斜视的道:“何大人,这是我赵国内部的事,就算是朝廷也无权过问,何况你现在无官无职,我是瞧在往日情面请你坐在这里。”
何师秋顿时沉默不语,赵天尘说的正是实情,虽然他仍握有实权,弟子门人不是阁老就是尚书,但总归已退居幕后,不像赵天尘是当朝公爵,有自家封国。
林闻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大人,我冤枉啊!冤枉啊!是陆思乡谎报,对!是他谎报,说雅居客栈里住了一伙走私火药的不法之徒,我才派人去缉私的啊!”
赵天尘问道:“缉私就缉私,为何身着夜行衣,不问缘由就杀人?”
林闻觉眼珠子一转,说道:“只因...只因平日下官和陆思乡私交甚密,对他信任有加,陆思乡说这批走私犯穷凶极恶,双手沾满鲜血,不宜大张旗鼓抓捕,最好低调处理,下官才...才吩咐夜间动手,格杀勿论。”
何师秋实在听不下去了,喝道:“胡说八道!你的人现在就关押在哈法尔顿城!赵国主,我建议将相关人犯尽数押解进京,三法司一同会审。”
赵天尘不应,反而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听信了陆思乡的一面之词,才草率下令抓人的?其中没有收受好处?”
林闻觉犹豫一番道:“收...收了...三万两黄金...”
赵天尘问道:“那陆思乡人呢?”
林闻觉说道:“他通风报信后就带商队返回汉米尔顿了,听说有一批货要运回京城。”
赵天尘说道:“你胆子不小,来人啊!押入大牢等候处置,没我的手令,谁都不得单独见他!”
赵府的武士冲上前来,将不停喊着“冤枉”的林闻觉拖了下去。
何师秋冷眼观看,不等赵天尘说话,他先道:“赵国主威风不小,如此断案到让何某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