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大力的发展让豫州治安良好,莫说盗匪流寇,荒郊野外连野兽都难得一见。
城防军、六扇门加上绮绫卫和内稽,足够维持豫州境内平安,府兵除了操练就是操练,这些人一天闲得发慌,正好派去开垦良田,还能就近防控地洞。
田子粮主意打得是好,可惜一开始真正的动机就不纯,又如何能有好的结果?
府兵粮饷由朝廷统一配发,总督只能指挥提督,却无法直接命令府兵。
他想让府兵去开垦良田,必须和豫州提督商议,这提督姓曾,他本来不答应此事,可架不住劝说。
田子粮当时苦口婆心地劝道:“曾大人,豫州能有什么外敌来犯?唯一威胁就是那魔鬼的地洞!派府兵过去就近防备,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在哪操练不是操练?
何况粮饷是朝廷派发,他们将田地开垦出来,所得的收益...一成发给府兵们当福利,三成分给巡抚、御史、按察使等诸位大人,剩余的六成你我平分,岂不为美?”
两人一拍即合,就这样定了下来,府兵便开赴地洞,一边修建住房,一边开垦田地。
刚开始的时候还以操练为主,农事为辅,可见了第一笔收益后,所有人都按捺不住了。
当兵的本来就有粮饷,得了额外收入,个个都兴高采烈!
至于大人们更是乐不可支,什么都不用做,年年就有不菲的收入,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对此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对外宣称那里是防备魔鬼的警戒区,任何人都不能轻入,谁又知道府兵在里面做什么?
就算知道了,防备魔鬼的同时,开垦点良田,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放纵,府兵渐渐变得以农事为主,操练为辅了。
到后来干脆当起了农夫,彻底不操练了,防备魔鬼的警戒区慢慢建成了一处禁止外人进入的村镇。
曾提督搬去了警戒区,堂而皇之当起了土霸王。
他手下还有总兵、副将、参将,这些人手下又有游击、守备、都司。提督既然当了土霸王,中高级军官跟着摇身一变成了庄园主,低级军官就当了小豪绅,寻常士兵自然就是耕种土地的农夫。
只是这些士兵收入也不算少,至少比许多底层百姓过得要好得多,他们也有聪明人,花钱聘来穷苦百姓出力干活,自己则悠然享受。
消息一传开,大家都有样学样,甚至有的干脆将土地承包给贫苦百姓,自己收取高额租金,靠压榨剥削来维持自己醉生梦死的生活。
一州府兵就此沦落成了废物,警戒区也越扩越大,变成了围绕地洞的繁华镇子。
镇中自成体系,青楼、赌场、角斗场一应俱全,慢慢连专供吸食极乐幻仙膏的场所都可以明目张胆的开办,只要交钱就无人来管。
当地洞涌出大量行尸走肉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做出反应,连最起码的烽火都没人点燃,高等魔鬼率领尸潮涌入镇中,在百姓和府兵老爷的哭嚎中肆虐。
曾提督得到消息,首先想到不是组织抵抗,多年来沉沦享乐与奢靡生活早就将他的血性磨灭,他卷了财货,飞马向许昌城逃窜,高等魔鬼率领尸潮尾随他一路跟到了许昌城下。
城卫军大惊失色,匆忙关闭了城门,敲响警钟坚守城池。
曾提督逃去了总督府,惊慌失措的叫道:“大事不好了!魔鬼!大量的魔鬼杀来了!”
田子粮急急忙忙冲了出来,喝道:“有多少高等魔鬼?为什么没有点燃烽火?警戒区呢?警戒区怎么样了?”
曾提督根本顾不上回答,一把拽住田子粮叫道:“好多!好多的魔鬼!总督大人,咱们得赶快逃走,再晚性命就没了!”
田子粮一嘴巴抽了过去,喝道:“曾大人!你是州府提督,冷静!冷静点!”
曾提督被他抽的转了个圈,一边抚着脸颊,一边哭丧着脸道:“大人,真得不能拖了!好多的高等魔鬼,无数的行尸走肉,一瞬间警戒区就沦陷了,咱们有什么话,还是出城再说,再晚真得来不及了!”
说话间豫州巡抚冲了进来,他顾不得行礼,急道:“高等魔鬼打破了城门,无数行尸涌入城中,城卫军正在拼死抵抗!御史大人已去了教堂,请求神仆大人施展防护术!”
田子粮双手揪着曾提督喝问:“府兵呢?咱们的府兵呢?”
曾提督遮遮掩掩,别过头去,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巡抚冷冷的道:“还用问么?我看见外面有篷车装满了财货,他是自己逃出来的!”
曾提督叫道:“不怪我啊!那些魔鬼数量众多,就算我不逃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至少,至少我回来还能报信啊!二位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咱们快逃吧!”
田子粮怒吼:“来人!将这临阵脱逃者推出去砍了!”
亲卫们涌上将他拿下,就往外推去,曾提督嚎叫道:“总督大人,总督大人!饶命,饶命啊!等等,等等,你无权杀我!我是朝廷钦命的提督,姓田的!我是朝廷钦命的,你无权杀我啊!”
田子粮冷喝道:“你不战而逃,置麾下士兵不管,置豫州百姓不管,这时想起来自己是朝廷钦命的提督了,逃得时候怎么想不到?左右,还等什么?”
曾提督叫道:“姓田的,你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你过河拆桥,不得好死啊!”
田子粮冷冷的道:“我的确爱财,但却知大义所在,与你不同!”
巡抚上去猛抽两嘴巴,曾提督呜咽中被拖了出去,稍时首级就呈了上来。
田子粮对亲卫吩咐道:“立刻去找按察使大人,命他接管指挥权,拼死抵抗尸潮,不得后退一步!”
亲卫急忙领命去了,他又对巡抚道:“魔鬼从东南而来,北门应当还算安全,你赶紧去组织百姓撤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巡抚问道:“那大人您呢?”
田子粮面露坚决,说道:“我与许昌共存亡!”
巡抚急道:“大人,现在还有机会撤离,不必如此啊!”
田子粮摇头道:“我乃豫州总督,朝廷委我一州之地,我就有守土之责!失地而逃,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师和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