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轻松了许多。
“先生原来在这里。”温婉的声音响起。
洛娘子穿着一身方便骑马的装束,一脸笑容的出现在跟前。
阳光朗朗,束腰,缠腿靴,更显得洛娘子一身干脆利落,好看的紧。
“洛姨,你看,这是先生送我的礼物。”小神佑看到洛姨来了,一把扑过去,扬着脑袋给她看。
洛娘子看到神佑头上的头绳,蓝色的,很漂亮,她看不出什么特别。
不过是国师的东西,应该不是普通的东西。
她观察国师,似乎今天不太一样。
之前他对神佑总是敷衍之意。
可是今天,却是很认真的样子。
居然还送东西了。
“先生给你的东西,一定要好好收着,不能弄丢了。”洛娘子交代了一句。
小神佑乖乖的点头。
刚刚那只可怜的羊,被绊倒之后,看没人理它,又悄悄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了。
小神佑回头看羊不见了,又冲进了羊群,准备去抓一只肥硕的羊,等晚上哥哥们回来一起吃。
洛娘子站在国师身边,看着冲向羊群的小家伙,脸上笑容亮亮的。
国师也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
草地并不总是平坦的,有些地方还是高低不平。
所以那个奔跑的身影也是,并不平稳,好几次看着都要绊倒的样子,又终于平平稳稳的冲进了羊群。
“阿佑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洛娘子道。
国师点了点头。
转头看了一眼洛娘子,虽然他今日刚刚触摸到了大道的边缘,心胸眼界一下子开阔了无数,可是看到此刻的洛娘子,国师还是有点不自在。
红粉骷髅,长腿细腰白肤,黛眉媚眼,风吹的发梢轻扬,洛娘子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贝齿微露,娇艳至极。
想到自己一上山,洛娘子就对自己颇为信任,待自己也莫名的亲近。
国师赶紧朝一旁挪开了几步。
虽说读书人,多大年纪都可以有年轻的红颜知己,可是他不喜欢这些,也不考虑这些。
何况这洛娘子还是三当家喜欢的人。
不想他挪开几步,洛娘子居然跟着靠近了几步,风中的香气,不仅仅是青草,更有女子的清香了。
国师很尴尬,浑身僵硬。
如果洛娘子跟自己示爱,自己定是要拒绝的,哪怕她是小混蛋的姨姨。
国师握紧了拳头,他刚刚触了大道之边,决心一心向道。
就听到洛娘子声音甜美的道:“今年山里的羊养的极好,羊毛也多,据说京城很流行那种轻薄的衣服,不知道先生可有办法,用羊毛织出轻薄的布。”
国师:……
天道无常(不科学)!!!不是示爱?是织布?织布是什么鬼?自己堂堂国师为什么会织布?
第80章 我祖上有本书,第二更
夏末,初秋。
虫鸣正是热闹的时候。
大概是到了虫子交配的季节。
白日很热。
夜间很凉。
山里的气温,差距很大。
草原上,烧起了一个大火堆,火堆上用松木棒架起一只全羊烤着。
国师原本只是推说晚上吃羊,洛娘子却觉得既然说出口,就定然要做到,对孩童也是不能敷衍的。
所以晚上,大家就围坐在这火堆跟前。
月明星稀,虫鸣笑语。
裹着一条破粘毯的国师,一脸笑意。
大家看到他都觉得有些不一样。
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好像今天的郭先生比往常更让人亲近。
连戒备心最高的阿鹿都懒散的坐在郭先生身旁。
这在平日,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阿鹿看着温和,其实对人最是疏远。
不是他真心亲近的人,他戒备心极重,至少不会随意的坐在身旁。
三当家也是戒备心很重的人,不过他看无量似乎对郭先生很信任,很亲近的模样,他也天然的对郭先生比较信任。
国师自己也觉察到了不一样。
好像往日,虽然自己在山上,却始终像是过客。
哪怕知道了他们的重要秘密。
总觉得哪一日随时要走,自己只是看看。
他心底也觉得是那样,他是堂堂国师,重家人,怎么可能窝在一个小山寨里生活。
这里只是他逃难的权宜之地罢了。
可是今天,他却很自然的融入了当中。
说话,吃东西,微笑,皱眉,他的身心都踏踏实实的在这里。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粘毯厚重粗糙,小神佑转着火堆跑跑跳跳,一会一下的拉扯,那粘毯就滑落了大半。
以前国师不在乎身外之物,也不会考虑生活的好坏。
披锦缎还是丝绸,红的或是紫的,衣摆上画花还是画马,都不用他考虑。
可是现在,他触摸到了大道边缘,首要的是入世。
不入世,焉能出世?
也难怪这几代国师,一代不如一代。
“先生,我想从村子里选一些人,去荆国,学造荆器秘法,先生觉得可否做得?”一头长发的三当家,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很认真的请教郭先生。
这种事,三当家原本不会对郭先生这个刚刚进山的外人说的。
可是平日无量很少找他单独说话。
今日忽然来跟自己说:“有不懂的事情,可以先问郭先生。”
三当家当时就傻了,手忙脚乱的。
无量都走了好久,他的耳朵还是红彤彤的。
他不知道无量为何那么信任郭先生,但是他很相信无量,虽然他知道无量是个冷清至极的女子,可是他还是愿意相信她。
因为有她,他才愿意苟活。
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喜欢,而是一个活着的习惯。
国师听到要派人去学习制造荆器的秘法,连忙摇头,这三当家简直是要作大死,别说三当家派人了,就是一整个山寨老老少少,被荆国轻松灭干净,山里的小虫都不会活着的。
他是国师,皇宫里的幸秘基本是全部知道的。
早多少年前,申国就秘密派人去偷学荆器的制法,这是连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的事情。
申国除了国师,还有一支神秘的队伍,专门保佑皇室的。
之所以要秘密派人,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引起荆国的人警惕,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却是主要防止朝中大臣反对。
说来可笑,申国号称礼仪之邦,最重礼仪修养,那些朝廷中迂腐的大臣们,要是知道皇上居然派人去偷学荆国人制造荆器,第一个会跳出来反对,说荆国乃蛮荒之地的蛮夷之人,根本不值得学习,什么我辈中人必须坦坦荡荡,我们自己就能造出最好的器……
总之申国的那些大臣,说话都是一顶一的厉害,论吵架,没人能吵得过他们。
这么多年,倒是有一些成果,只是申国一向自大,这几年又风调雨顺,发展的非常好,皇上知道了秘方,却也并不重视,只觉得天下有小公主这福星在,定然天佑申国。
国师会知道这事,是因为皇上为了安抚那些为了盗取秘方死去的上千人,让他给做了场法事,希望那些人死后能安息。
那近千人,死的极其惨烈,尸骨不留,也极其没有价值。
申国人压根不知道他们。
皇上也没有过问那些人名,也压根没有尊重他们惨死得来的成果。
国师因此,还特意看了那秘方。
现在听到三当家这么敢想,一个小山寨居然窥视荆国的荆器,那些胆小话多的朝中大臣相比起来,简直可以去撞死了。
“我觉得不妥。”国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直接卖荆土的话,虽说也是有利可图,可是到时候恐怕就如同案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必须要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若是能自己制作荆器,是最稳妥的办法了,且我们靠近荆国,又手握这条商道,到时候说是荆国流过来的,也能说得过去。”三当家听到郭先生反对,反而更高兴了,掏心掏肺的交底。
国师摇了摇头,斟酌着道:“要不我们再自己尝试一下,我祖上,恩,祖上好像有流传一本书,也是说关于制器的,我们可以先试着自己做一下,若是能成最好,若是不成,总是有点经验,再去学习,也效果更佳。”
三当家听到郭先生这么说,心里惊讶坏了。
什么祖上有流传一本书,关于制器的,哄小孩吧,那可是荆器,可是观这郭先生,也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