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贺神色微僵,一脸诧异地抬头看向霍钦衍,实在觉得他今天的所有行为都很反常。
“霍少,我们就这么走了?”
跟在霍钦衍身边这么多年,戎贺鲜少见到这样颓然的霍钦衍。
作为一个旁观者,戎贺的心里更郁结难平,“其实回南都的事情,不用抓得这么紧,眼下你和南小姐心结难解。你又伤着,正是和南小姐......”
戎贺的话没说完,霍钦衍忽然抬眼,沉沉开口打断了他。
“戎贺。”
他的声音疲惫却冷沉,透着不可违抗的决绝,“就按照我说的做。回南都,联系上次见过的脑科专家。如果我的身体条件合适,就按照他说的做。”
这下子,戎贺不止是意难平,而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嘴巴瞬间张得老大。
“霍少,那专家说的方案,可行和危险是对半的。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神经慢慢修复彻底康复。完全不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只是为了早些让记忆恢复正常!”
霍钦衍面不改色,长长地睫毛下打下一排深色的暗影,遮掩了他眼中所有的暗光。
半晌,男人嘴角微勾,半是笑意半是嘲弄地说了声。
“可我一刻都不愿等,一丝混乱的可能,都不想有了。”
......
因为傅时和霍钦衍的从中周旋,丞峥这个曾经在偌大云城搅动风云的大人物的死,成了一场理所应当的意外。
丞峥死后,丞老太太坚持不办公开的葬礼和仪式,带回丞峥的骨灰之后,就匆匆下了葬。
葬礼上,也只有和丞家关系亲近的几个本家参加。
连南慕瓷这个外人,都不免觉得丞峥的离去,未免太过寒酸简单。
她不懂老太太的用意,老太太也从未跟她解释过分毫。
从丞峥死后,一直到葬礼结束,整个丞家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所有人都紧紧地提着一口气,小心谨慎,连说话都不敢随意大声。
南慕瓷这些天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寸步不离,甚至把自己的房间也换到了老太太的隔壁。
丞峥的死,像是悬亘在众人心里的刺,虽加掩饰,但伤口总是带血。
再加上临近老太太的生日,整个丞家更是战战兢兢。
南慕瓷婉转地提出,特殊时期取消生日宴,却被老太太一口回绝。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我们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办,当然要办,不仅要办,更要办得风光无限!”
似乎从丞峥死后一直到现在,老太太做的每个决定,每一件事,南慕瓷都有些无法理解。
但她想,只要老太太开心,这就够了。
至少,她心里那些沉甸甸压得她快要喘息不过来的愧疚,能稍稍消减一些。
她甚至主动揽下了给老太太操办生日宴的工作,从早到晚忙前忙后,忙得像个不停转的陀螺。
若大的丞家,没人知道南慕瓷在想什么,又是怎么了。
只有丞老太太知道。
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终是有一天,主动跟南慕瓷提出来。
“南丫头,我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回南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