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上去完全不亲民的卫陶却表现很好,不仅能淡定的与众人相处,还抽空儿低声提醒小太子:“真正的绅士不是吃饭的时候不吧唧嘴,而是即使旁边的人再粗俗他也当没看见,继续以该有的礼仪待之。”
恰好这时他旁边的玩杂耍的飞刀哥一拍他肩膀,“喝,这酒好!”
卫陶跟他碰杯。
飞刀哥平时就爱酒,难得今天敞开了喝,已经脸红脖子粗。斜眼看卫陶,突然伸手胡撸他脑袋,“大兄弟这发型可潮儿,我看杂志上那帮明星都这么梳。”
卫陶的狼奔头就乱了,脸上刷一下就挂起冰碴。
小太子在旁边坏笑,“别掉脸子呀,你不绅士么,继续以礼待之啊。”
安东在另一桌被团长抓着说话。说他比以前壮实了,有出息了。
算命瞎子也摘掉墨镜不装瞎了,“他从小就聪明,要是一直跟我跑江湖如今也高手了,他就是心气儿高!”
安东叼着烟淡淡地看着他,“这不是心气儿高不高的问题。跟你能学出什么好,瞧瞧你把晓慧教成什么样了。”
晓慧就是瞎子的闺女,听见这话就狠狠地剜了安东一眼,安东只当没看见。
饭后,安东把人带到超市。地下和地上一层是营业区,二层是已经隔断好的十二个单间,把头有公用的大卫生间和大厨房。
但来的人比之前约定的多,房子不够分,一帮人就明里暗里地争了起来。人人都有难处,人人都有理,人人都想要个单间。
安东把问题甩给团长,谁带过来的人自然就谁担着。
然后他们就走了。回到雅兰小筑,胖子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东哥,你可离这帮人远点儿吧。给吃给住给工作,已经仁至义尽了。这特么都什么货色啊!”
安东换上拖鞋坐在沙发里,“我就是这种货色养大的。”
胖子:“嗯,看出来了,那晓慧儿顺大苏的手法跟你第一次见小太子时一毛一样。”
秦关:“还有飞刀哥胡撸卫先生头发,也跟你上次一毛一样。”
安东:“这叫传承。”
然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胖子:“东哥我说真的,这帮人早晚得捅娄子,你尽到心意就算了。”
安东说:“放心,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把超市全权交给卫陶打理,说定了让团里的人签劳务合同,好好干的可以一直干,还给上五险一金,惹事儿的一律开除,没商量。”
胖子拍拍肚皮,“这我就放心了。唉,晚上没吃好,咱们叫点外卖吧。”
秦关不让,说他刚抽完骨髓没多久,要注意营养,不许吃那些垃圾食品。然后就亲自下厨做了一锅汤面,趁煮面的工夫又煎几个蛋切点火腿什么的。不一会儿,汤面出锅,连带着家里现成的小菜,七碟八碗的摆了一茶几。
胖子吹了声口哨,“我们秦关真贤惠。”
秦关略得意,转头对安东说:“再过几天ER807就能成了,等锋哥恢复得差不多咱们就把他接回来住,再把他家人也接过来,有自己人照顾总比医院那些人强。”
安东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虽然没感受过真正的家庭温暖,却也知道在一个人生病时最渴望的就是家人的关心。
但锋哥一直都是孤独的。以前在快递网点时就从未听他提过家里人,过年都是和安东守着电视机吃年夜饭。碍于这次情况特殊,在他住进小山谷疗养院后,安东就跟信使团稍微打听了一下他家的事,结果很微妙。
锋哥和媳妇早就离婚了,没孩子,父母双亡,只剩哥哥嫂子一家人。
一听到“离婚”这个词儿安东就没再继续打听下去。这是锋哥的隐私,如果他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他,但现在明显是他不愿意提的。
安东猜测锋哥和兄嫂一家关系不会太好,于是就否定了秦关的提议,“先不急,等锋哥康复后让他自己决定也不迟。”
又过了两天恰逢月底,安东和胖子一起开车去了趟近郊。
马氪家就在郊县的一处小山村。因为临近水库,不让招商引资也不许搞农家乐,村子穷的一匹,老百姓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隔壁县红红火火,又是开厂子又是搞旅游,他们却只能在地里刨食。
安东和胖子给马氪的妈妈送来好多东西,吃穿用全有,卫陶之前已亲自在村里雇了个和善的大娘帮忙照顾。
以前安东不在,都是胖子过来,每次都帮忙干活儿。马氪妈妈很喜欢他,说他喜庆。但这回见了安东,老人家却有点怵。偷偷跟胖子说:“这娃身上冒黑烟,戾气重。”
胖子都无语了。正好照顾马氪妈妈的大娘告诉安东说,村里的小痞子眼红马家日子过的宽裕,经常来惹事,还有半夜来偷的,被村里联防给打跑了。
于是安东就把那几个小痞子揪出来在村口暴揍一顿。末了,全捆成大闸蟹,围着村里的水井摆了一圈儿。
马氪妈妈知道后又跟胖子说:“男人就得冲,这娃戾气重点也不赖。”
胖子就笑,“阿姨您这态度变化也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