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恻隐之心,你心中实则并不想害王秀姝。”柳青河回道。他瞧着在草垛之上已经昏过去的王秀姝,心下一阵暖意。
王秀姝本以为柳亦远身上并无解药,她完全可以求农户的协助逃回京城琉璃府。
她的身边有一个能医治皇上的医术高超的医女,有她的帮助王秀姝有几率逃过一劫。可王秀姝并没有这样做,她没有抛下他。柳青河如此想着,他伸出手触碰王秀姝,手刚一触碰到王秀姝的脸颊却缩了回来。
柳亦远已经被柳青河打败,如今胜负已成定局,他再一次的输给了王秀姝。只是这一次柳老爷定是不会轻易绕过他罢了。“亦远,别跟着柳府做这些事情了,柳府一直亏欠着你,你没有必要为柳府做这些。”柳青河突然道。
柳亦远沉声并未说话。柳青河顿了顿,接着道:“我知晓你想被柳老爷所认同,可是他真的会认同你的价值么?”
“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可能呆在柳府么。”柳亦远自嘲一般笑了笑。柳青河见他这模样,仿若失去一切一般的执迷不悟。他道:“亦远,你该是与柳府为敌才对,而不是顺服与柳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亦远不明所以。柳青河开口道:“你娘亲正是被柳老爷所害,当年柳公爷强抢了你的娘亲,你娘亲生下了你,你娘亲恨柳公爷,当时的柳公爷病魔缠身,你娘亲想要亲手杀之,却被柳老爷发现,柳老爷派人将你娘亲杀害,杀害你娘亲的下人还对她……”
“你在骗我?”柳亦远咬咬牙,他不肯相信柳青河讲的话,柳青河叹息一声,此事他本不想与柳亦远说道,但是现如今这情况,他不得不说:“我现在骗你做甚?解药已经到手了,我还要多此一举么。”
“……”柳亦远沉默,他咬着牙,下唇被他咬破顺着嘴角流下一缕血珠子。如若是如此,难怪柳老爷会不重用他,不与他朝中的官职,而让他只做暗中的谋士。柳老爷或许是因为他的娘亲而迁怒他。
柳青河叹息一声:“事实就是如此,你还要对柳府百依百顺么?”他问道。柳亦远没有回话,他的眼珠因为愤怒而爆出血丝。
柳青河曾隐瞒此事是因为他也是柳府中人,如若柳亦远知晓此事,说不定二人连兄弟都没有办法做。
“我真是笨啊……我早该知晓原因的……”柳亦远苦笑一声,泪水从眼角滑落,他虽对柳老爷千依百顺,可他心中对柳老爷却不是真的臣服,他想要的是整个柳府,坐上一个光鲜的位置。可是现在看来,只要柳老爷在一日,他这个位置是无法坐到的。
柳亦远心中恨,可他却无可奈何。
琉璃府中。阮天祁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阮苏笙,阮苏笙接过账本仔细对照着,这账本的蹊跷很快便被他察觉而出。
“这账本应该是复制品。”阮苏笙道。阮天祁点点头:“罗晖大人也是如此告诉我的,他的上一任正是找到真正的账本之后派来书生复制了这个账本,而真正的账本如今在柳府手中。”
“每月的二十柳府都要支出一千两,这一千两转向何处可能正是王秀姝所去的地方,”阮苏笙道。阮天祁听着阮苏笙的话,心中甚有疑惑:“这几日来我派了士兵密切查探着柳府,可却没有查探到柳府出入之人的古怪之处,但我却是在罗大人府中有一丝惊诧。”
“罗大人的府中?”阮苏笙不解。
“罗大人的女儿罗小姐长得像极了……长歌……”阮天祁道,“约莫几个瞬间我觉得这罗小姐就是长歌本人。”
许久没有听到从阮天祁口中说出这个字眼,阮苏笙叹息一声,他清楚阮天祁对长歌的情谊,可是长歌明明已经下土为安,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并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
“只是长得像罢了而已,天祁,现在咱们的重点是在秀姝身上,如今秀姝在哪里咱们还没有找到,你可别想多的。”阮苏笙提点道。阮天祁一怔,他知晓阮苏笙是误会他了。他想与阮苏笙说的并不是他对罗水沐产生附加情感,而是罗水沐的眼眸流露出的神情太像长歌。
有一瞬间阮天祁回头,身后罗水沐炽热的眼神之中与长歌全然相同。阮天祁叹息一声,他知晓现在他就算如此说阮苏笙也不会相信,阮天祁不再提及此事,他问道:“柳府有多家私宅,罗大人的上一任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柳家灭口,姝儿现在的情况很是危险,已经过去十日之久,咱们现在依然没有姝儿的消息。”
阮苏笙并未回话,他看着账本,突然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招招手:“你过来!”阮天祁凑上前看,阮苏笙念着账本上的字:“桃院支出5000两。”
“这桃院从未查到过,难不成就是柳府的私宅处?”阮天祁道。阮苏笙点点头:“看来这账本果然是有内容的,所以罗晖才一直藏着不敢透露风声。”
“但这桃院是在哪里呢。”阮天祁思考着,“郊外隐蔽之地有许多,这可不好查啊。”
“你去与锦王汇合,这柳府肯定是注意到你派了人查探,才会如此隐蔽行踪,”阮苏笙道,“你让锦王的人在郊外与你的人汇合,把你派到柳府的士兵召唤回来,在郊外伏击。”
“师傅果真厉害,这柳老爷将王秀姝藏起来,定是会时不时派探子过去查探,说不定咱们还会在桃院之中查出些诡异之处,翻出柳府的黑账。”阮天祁回答道。
阮苏笙点点头,二人定下主意准备出发,刚到门口阮苏笙见迎面走来韩柳,她停下脚步,问:“秀姝已经有眉目了么?”
“夫人放心,我与天祁一定将秀姝救出来。”阮苏笙道。韩柳心急,但又知晓现在的她不能打扰到阮苏笙二人,她点点头,走了下去。瞧着她的背影阮苏笙不禁叹息一声,韩柳这几日消瘦得很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