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灵儿!你对小爷做了什么?”
一脚踏出门外,四处看了一圈,不见静灵的影子,心底忽然浮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仔细想来,一杯茶水泼在他脸上,即便是睡着了,他怎么会毫无知觉?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皮一跳,快速返回房中,眼角余光在窗户上扫到了一个圆形的小孔。
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而且是谁干的,他心里也大致有了底,一张脸瞬间阴沉到了极致。
砰——
木门的一块板子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几个正在说笑的男子面前。
冯剑敛起脸上的笑意,抬眸朝门口望去。
只见少年一身黑色劲装,面上阴云滚滚,两眼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静城呢?”
“静城?那是谁?你知道吗?你呢?”
冯剑扭头问了身后的两个喽啰,皆是笑着摇头不语,一看便知是谎话连篇。
他笑眯眯的回头看向门口的少年,“我说宫信啊,你别以为老子叫你一声小爷,就是怕了你了,你要的人,不在我这。”
宫信大怒,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直直的提了起来,“冯剑,我再问你一遍,静城在哪儿!”
冯剑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漫不经心的答道,“你有本事今天杀了我,反正这里实力至上,杀人不过轻吹鸿毛般简单,只不过我死了,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你那相好的了。”
宫信面色铁青,额角青筋直跳,头一次生出将人活活虐杀的念头!
他强行压制住怒火,放下冯剑,恨恨的咬着牙,替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告诉我,她在哪儿。”
“嘿哟,”冯剑扭头看着左右兄弟,“咱们宫信小爷今天真是够听话啊,你们之前见过他这样吗?”
众人纷纷摇头,冯剑又道,“想不想看看更听话的宫信小爷?”
“宫信之前打完兄弟们,逼着学狗叫,今天也让他来叫几声怎么样?”
冯剑眼前一亮,一手用力的拍在他的肩头,“你小子想法不错啊!”
旋即扭头看向宫信,嘴角泛着森冷的笑意,“兄弟们今日这么有兴致,你不会败了咱们的兴吧?”
“冯剑,你最好收敛点,否则……”
冯剑看着他紧握着的拳头,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语调逐渐阴沉,“来,往这打,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你打我一次,我就在那小子脸上划一刀,看谁比谁狠……”
宫信只觉一腔怒火无处释放,在经脉里肆意横冲直撞!
他赤红着双眼,双拳紧紧攥着,因太过用力而连带着双肩开始颤抖,“冯剑,你给我记住了!”
冯剑丝毫不以为然,斜眼笑看着他学狗叫了一声。
一帮人皆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冯剑笑的险些岔气,一手放在耳朵边做喇叭状,“声音太小,再叫一次听听。”
屈辱与怒火纠结在一起,似是两条火龙在宫信血液里冲撞,但一想到静灵,怒火便生生的被一瓢冰水浇灭。
强咬牙关,甚至自己都能清楚的听到后槽牙磨动发出的咯吱声,他面如涂猪血,强逼着自己又大叫了一声。
冯剑抱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
一群人像是看猴戏一般,视线在宫信身上打转。
那灼热的目光,似是烙铁一般烫的宫信体无完肤,但无处可藏。
有人手里剥了个小金桔,顺手将皮扔到了他脸上,被他下意识的躲了过去,“哟,你还躲?”
他这一躲,换来的便是数不清的果皮朝他身上招呼。
跟被刀剑中伤比起来,这点痛感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宫信脸上却火辣辣的。
那些人脸上的轻蔑嘲讽,以及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似是数不尽的无形利剑,狠狠的戳入他心门。
冯剑正了正神色,旋即抬起一脚踩在板凳上,指了自己胯下,笑的得意,“来,钻过去,钻过去我今天就放了你。”
见宫信没有动作,旁边有人上来一脚踹在他肩头,“怎么?昨晚给你泼了杯茶到现在还没醒?要不要我再帮帮你?”
那人说着,一口唾沫飞到宫信脸上,那粘腻的感觉让人欲呕。
宫信拳心捏紧,缓缓抬起头来,眼中蜿蜒着血丝,似是两根钉子一般死死定在那人脸上。
那人只觉一股寒气似是毒蛇般脊背后爬行,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上前。
冯剑见状眉头一皱,嗓音也跟着沉了下来,“宫信,你小子最好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快给老子钻!”
宫信脸上肌肉紧绷,缓缓的半蹲下身子,趴伏在地,朝着冯剑胯下一步一步爬去。
好端端的桀骜不驯的男儿,此刻至尊却被人踩垃圾一样踩在脚底,狠狠碾压,那刺耳的笑声传入耳里,不停的刺激着他的耳膜,疯狂折磨着他的理智!
有好几次,宫信恨不得拔出绑腿上的匕首,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但是一想到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脑海中便重回清明,那反抗的神经也瞬间萎靡,似是一个傀儡,任由他们摆布。
爬到一半,眼看着就要穿过,冯剑眼底掠过一抹阴险的光,突然落下一条腿,夹住宫信的脖子,口中嬉笑着,“这么喜欢爬,不如做老子的坐骑吧?”
宫信额角一条青筋如蚯蚓般瞬间暴起,面上浓云滚滚。
周围的哄笑声似是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如雷鸣般轰隆隆的翻滚,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的一声,瞬间碎裂!
他身形瞬间暴起,骑在他背上的冯剑整个人猛地后仰摔落在地,痛的五官纠结而起。
“宫、宫信,你小子居然敢……”
宫信状若疯魔,一脚踏在他胸腔上,两眼冰冷,似是看着一个死物。
“小爷想清楚了,既然我伤你一次,你就叫人在她脸上划一刀,那便直接一次要了你的命,让你没法传话不就好了?”
冯剑面上惨白一片,嘴角渗出来一串血,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你有时间现在杀了我,还不如尽快去救你那个相好,要是晚了一步,说不定就尸骨无存了。”
第190章 到底在哪儿
这一句话,总算是勾回了宫信的一点理智,他浓眉一皱,抽出绑腿上的匕首,抵在冯剑脖颈,“什么意思?”
冯剑呲牙笑的诡异,“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那小子不在我这,至于在哪儿,你自己去找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哈哈哈哈!”
“该死!”宫信手腕一转,用刀柄狠狠的在他脑袋上一砸,硬生生将这家伙给砸晕了过去,“在小爷回来之前,你们给我看好他!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长空激射而去,直奔中央营帐。
等不及通报,直接抛帘抢入,“王绝!”
营帐矮桌前坐着一人,一身黑衣,外加黑色披风,面上戴着一个獠牙面具,手中把玩着一管玉笛,闻声,他动作一顿,朝他望来。
獠牙面具下漆黑的眸子如渊似水,扫了他一眼,旋即收回视线,继续把玩手中玉笛。
王绝在一旁立着,见状皱眉朝他走来,“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谁让你没有通报擅自闯入的?”
宫信回过神来,“现在没工夫听你念叨什么规矩了,谢灵儿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坐在矮桌前的男子身形僵硬了一下。
王绝面色骤变,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坐在矮桌前的人,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宫信只说了个大概,便急冲冲的道,“我先出去找了,你慢慢研究吧,冯剑那个天杀的说不定是真的!”
王绝扭头看向矮桌,方才坐着的那人竟然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他眉心拧起,沉吟片刻,唤来了门口守卫。
不一会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行动了起来,为了寻找一个叫“尹静城”的人。
那群跟着冯剑为非作歹的人一看这阵仗,顿时吓傻了。
不过就是个新来的小子,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根本也无人问津,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拳头大的说了算,为何这次会引来这么多人?
“咱们现在怎么办?”之前在宫信脸上吐口水的人一脸惊慌的问。
“还能怎么办,等呗!希望新来那小子别死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怕是早就剩下一堆骨头了,”那人哆哆嗦嗦的道,“冯剑可是将她扔进了那里啊……”
一说起那里,一干人等皆是脊背一寒。
红月上的药痛感确实强猛,静灵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才悠悠转醒。
入眼漆黑一片,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顿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情景有几分熟悉。
她顿时绷紧身子,警惕的退到墙角。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她开始打量四周。
前方三十步步距离处,有三道门,两道全封闭状态,不透丝毫缝隙,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的沙沙声,而最后一道,则是一道铁门,里面趴着一个巨大的阴影。
似是正在沉睡,那震天的呼噜声吵得静灵头皮一阵发麻。
即便是有一层铁栏杆挡着,静灵依旧没有分毫安全感。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保持不动,尽量拖到等人救援。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宛若深谷幽潭般注视着她,心尖一颤,甩了甩脑袋。
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他现在又不在这里,还是期待一下宫信那小子吧。
村落上空,一道瘦削的黑色身影不停的在高处跳来跳去,两眼焦急担忧的环顾四周。
“没有,没有!连这儿也没有,冯剑那小子到底把谢灵儿藏到哪里去了!”
他急的直拽头发,竟然真的被他扯下来几缕。
心里低咒一声,立在原地仔细思索。
就在他专心致志回想蛛丝马迹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一道黑影如同一片黑云般轻轻掠过,没惊起一丝波澜。
宫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惊变,“妈的,他该不会把谢灵儿扔到那了吧!”
他口中怪叫了一声,慌忙身形纵起,朝着前方进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静灵自醒来之后滴水未进,口干舌燥的紧,但托了这屋子里腐臭味道的福,她完全没有食欲,情况能稍微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