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的刹那,她如释负重般松了口气,侧眸看了身后男人一眼,抬脚准备离开。
“如果!”
静灵顿住脚步,听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如果睿王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原谅他,跟他复合吗?”
静灵薄唇紧抿,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不……”
她张了张口,又说了句什么,却被平地而起的风绞得粉碎。
宁远庭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随手把玩着玉佩,“偷听到现在,也该出来了吧?”
一抹欣长的身影忽然凭空出现,他烁黑的眸凝着立在凉亭边的宁远庭。
“本王并非有意偷听。”
恢复原身准备找个地方躲藏的时候,恰巧听到宁远庭问的最后一句话,便停顿了一下。
宁远庭并不信他,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嗯……本太子的衣服你穿着倒挺合身。”
李珺焱冷冰冰道,“略紧。”
“刚刚美人儿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提起这个,李珺焱眼中光芒不禁暗淡了一瞬。
“哎呀呀,即便你现在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解释了一切,她也不会原谅你的,本太子还真是有些同情你呢……”
“用不着。”
看他对自己态度那般冷淡,宁远庭倒也不恼,呵呵笑了一声,“华夏回不去,启国你不想去,至于我这荆国,若睿王肯留下来帮我,我还是愿意给你安排一个身份的……”
“不必。”李珺焱冷冷瞥了他一眼,“本王不会帮你,也不会离开荆国,就算离开,也是带灵儿一起走。”
“就怕灵儿不愿意跟你走呢,”宁远庭眯着双眼,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底却是数不清的冷意,“本太子惜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藏好,若是被本太子揪出来,我可绝不会手下留情。”
“尽管搜吧。”
李珺焱冷哼一声,双臂一展,腾空掠走。
与此同时,远去亮起一声鹰唳,一头半人高的战鹰朝着李珺焱方向追随而去。
宁远庭两眼笑眯成一条缝,五指将玉佩蓦地紧握起。
“老鼠带着尾巴,离被抓还远吗?”
静灵回到偏殿,亮起长明灯,见床上锦被凌乱一团,唯独不见慕林身影,一颗心猛地一提。
快步走到床前,见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只一眼,便叫她心如雷震。
“本王带慕林走了,这些时日,多谢照顾。”
那字体刚劲有力,她再熟悉不过的笔法。
是他!
静灵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四下都找了一遍。
明月高悬,灯火永昼。
到处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忽然听得一声鹰唳,她立马凝神朝着声源处望去。
是启舞那日送给他的战鹰!
战鹰认主,定然是追随他去的。
难道……启舞也来了吗?
方才心里涌动的一股劲瞬间没了,似是泄了气的气球,站在原地看着那战鹰在长空渐渐化为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一夜过去,轻语推开房门,一眼看到立在院中央的静灵,惊讶道,“姑娘今日起的好早。”
静灵没回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轻语踱步过去,见她肩头沾染了晨雾,湿了一截,面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连忙抬手贴上她的额头。
果不其然,滚烫无比。
“姑娘,你不会在院里站了一夜吧!”
静灵抓了眨眸,眼中终于聚起两点神光,“收拾一下,去看看谢夫人。”
“姑娘,你现在这个状态哪儿也不能去,还是在床上休息吧,我去找太医抓两服药给你。”
“不必。”
抬脚准备走动,却忽的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险些摔倒。
轻语眼疾手快,慌忙将她扶住,喊了香兰来。
“小姐,天气这么冷,你为何还了一夜?”
静灵什么也不说,可急坏了两个丫鬟。
一个留下来照顾,一个跑出去抓药,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注意到慕林不在了。
没过多久,一群侍卫便出现在院落。
领头人正是那日在街头迎接宁远庭的邢律,依旧是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脸,整个人看起来似是一块冰冷的木头。
“昨日有贼人闯入皇宫,在下奉命搜查,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大手一挥,身后人四散开来,在偏殿各处搜索。
“喂,我们小姐正生病呢,能不能过几日再来搜啊!”
邢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香兰方向,一板一眼的回道,“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你这人……”香兰被气的不轻,指着那张死鱼脸说不出半个字来。
“将军,什么都没有发现。”
邢律左右扫了一圈,确认之后,带队离开。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看着床头帘帐道,“伤了风寒尽快抓药服下,以免传染给太子殿下。”
“这人真是……”
香兰气的直跺脚,但看静灵生着病不宜吵闹,便狠狠的瞪了邢律背影几眼以作出气。
第395章 被困冰室
静灵高烧不退,急的香兰原地来回踱步,几乎能拧出几斤油来。
“这轻语怎么还没回来?”
静灵轻咳了几声,面色通红如朱丹,唇色却苍白到几乎透明。眼中神光涣散,好似要随时昏迷过去。
香兰忙凑到床头,浣洗帕子,擦去静灵额头薄汗,看着她这副模样,手中绞紧帕子,咬了咬下唇。
“王……王爷。”
见她唇畔翳动,好似说了什么,香兰贴近几分,“小姐你说什么?”
“王爷……别走。”
王爷?
香兰坐直了身子,看静灵眉头紧皱,口中不断低声唤着“王爷”二字,良久,轻叹了口气,轻轻拨开黏连在她面颊的发丝,眼中带着些不忍。
“小姐,你若是早些得到王爷的心该多好?事情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我也不用……”
“药来了,药来了。”
轻语推开门快步走来,忽见香兰眼圈通红,似是方才哭过。
正欲发问,香兰却先开了话头,将药碗接过,“我来喂药,你且将小姐扶着。”
静灵吃过药,脸色好看了些许,没一会儿,便睡了。
轻语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眸眼柔和,“我往药里加了些安神的东西,等姑娘一觉睡醒,就会好很多了。”
“谢谢。”香兰道。
“谢什么,姑娘于我有恩,我照顾姑娘是应该的,更何况……”
说到这里,她眼皮一跳,干笑一声止住话头。
香兰眉心微蹙,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轻语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更何况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觉得甚是投缘。”
一见如故,甚是投缘?
这话听在香兰这个服侍了静灵多年的丫鬟耳里,可谓十分讥讽。
香兰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轻语收拾了药碗,转身出门,殿内只留香兰与静灵二人。
等她再回来,却见殿内七零八落,香兰倒在地上,床上的静灵早已不知所踪。
轻语惊呼一声,冲过来忙将香兰扶起。
“香兰?!醒醒香兰?发生什么事了!谢姑娘呢!”
香兰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看到轻语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轻语……吗?”
“我是轻语!谢姑娘人呢!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小姐不见了?”
香兰忍着头疼惊坐而起,一看床上,果真空空荡荡。
她两眼瞳孔睁大,“我不知道,刚刚忽然感觉很困,然后我就睡了过去,等醒来就看到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轻语皱眉嗅了嗅,空气中果然还残留着迷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