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轻纱之前失踪的那两天,苏清吟担心她会有危险,彻夜未眠,调动了手上的所有势力,全力查探她的消息,结果却发现她是自己跑的。
当时他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把她抓回来按在床上打屁。股,狠狠教训她一顿,可是得知她安然无事,并且在临城的时候,他就什么怒意都没有了。
罢了,反正他这辈子是被她吃定了,她要跑要逃都可以,他总是会跟在她身后的,不需要她回头。
看着睡的香甜的络轻纱,苏清吟眉眼间终于露出了笑意,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止住了她的呼吸。
络轻纱一口气呼吸没上来,终于被憋醒。
苏清吟适时的松开了手,挑了挑眉,“醒了?”
“唔,世子哥哥?”络轻纱脑子还有些不清醒,看着眼前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别闹,我要睡觉。”
言罢,她又闭上了眼。
“你确定要睡?”苏清吟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垂,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清冽熟悉的低沉嗓音,一个劲的往络轻纱耳朵里钻,吵得她整个人身子发软,络轻纱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反手一巴掌呼在苏清吟脸上,那声音戈然而止。
“唔,终于清静了,真吵!”嘟囔了两句,络轻纱再次睡了过去,只留下床上黑着脸,愣在那的苏清吟。
摸着自己被打的脸,苏清吟真是又好笑又无奈,想他从小到大,都没人敢这样对他,受的几次特殊对待,却都是络轻纱给的。
之前被咬也就算了,好歹她是清醒的时候打的,打完之后还知道愧疚,可现在睡梦中给了他一巴掌,他能如何?
苏清吟苦笑的收回手,将人又往自己怀里塞了点,也跟着睡了过去。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这是小丫头欠他的,明天再一起找她算账好了。
次日天明,络轻纱悠悠转醒,刚动了动胳膊,就感觉到了不对。
看见横在她腰间,明显属于男子的手臂,络轻纱直接瞪圆了眼。
来不及多想,她心中愤愤着,恨不得立刻拿出烈焰鞭,把这个轻薄她的男人打个五马分尸,结果一抬头,落入眼中的却是一副熟悉的脸孔。
络轻纱一怔,怒气就这般僵在了脸上,半响后,她才回神的抬了抬胳膊,心中多了些说不出的羞涩和扭捏。
苏清吟这家伙怎么会在她床上?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京都么?
络轻纱紧盯着他的脸,唔,好几天不见了,还真有点想他了。
目光落在那白皙如玉的脸庞上,络轻纱心中一酸,这个一向清贵无双的男人,眼窝下竟然多了一圈淡淡的青色。
他这是为了找她,一直都没睡好么?
难怪她都醒了,一向警醒的他还在沉睡。
络轻纱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想要把床让给他,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刚刚还沉睡的少年瞬间睁开了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未曾褪去的警觉。
络轻纱小脸一僵,她还没有想好见面之后要说什么啊,人怎么就醒了呢!
举起手僵硬的挥了挥,打招呼道,“世子哥哥,早啊。”
“嗯,早。”苏清吟看了她一眼,面上平静,淡淡点了点头。
络轻纱又是一怔,按理说,她这样突然从京都跑掉,然后被他找到,他不是应该挺生气才是嘛,怎么没什么反应呢?
心中微紧,不知道为什么,苏清吟不生气,络轻纱反而更加心慌了,连忙扯开了话题,“那个世子哥哥,你怎么来临城了?”
苏清吟眉梢微动,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笑意,反问道,“你说呢?”
“呵呵,那个,世子哥哥肯定是来救我的对不对?世子哥哥真好。”络轻纱尴尬笑了两声,卖了个好,屁。股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救你?你不是自己跑的么?”苏清吟上半身微抬,隽秀无双的俊容跟她的脸持平,静静的打量着她的眉眼。
“让络家军劫你出宫,又自己跑来临城,小丫头,你的花样还挺多,嗯?”
被苏清吟这般直接的目光盯着,络轻纱想解释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微微后退了些,避开了苏清吟的目光,抿唇道。
“我错了……”
一双修长玉手,握住了她的下巴,苏清吟的脸又凑到了她面前。
“告诉我,为什么要离京?还不给我留消息,嗯?”
络轻纱有些心慌,苏清吟离她实在是太近了,她心跳都开始不稳了怎么办?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他长得过于诱惑嘛!
睫毛颤动个不停,络轻纱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悸动,抿唇道。
“我就是突然想离京了,没有为什么。”
苏清吟眯了眯眼,本来平静的脸庞,微微冷了下来,“你骗我。”
“没有。”络轻纱别过脸,强撑着道。
苏清吟收回手,突然勾唇笑了,“以你的脑子,如果没人激你,你是不可能离宫的,那天宫宴,你中途离开,却不是去见皇后,而是去了慈宁宫,想必是太后对你说了什么吧。”
络轻纱抿唇不语。
“有皇伯伯的维护,太后不可能对你做什么,那就只能是说皇伯伯的坏话了,挑拨你跟皇伯伯之间的关系,对吧?”
苏清吟看着她,继续说道。
络轻纱依旧抿唇不语。
“络轻纱,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苏清吟再次压下头,逼近她,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暗色和怒意。
“你没有脑子不要紧,你可以跟我说,与我商量,你就这么不信我?”
这样眸光幽暗,全是诉说不明怒意的苏清吟,络轻纱从未见过,上一次苏清吟凶她,似乎还是四年前,她决意要去找四哥那一次。
那次的他虽然愤怒,却也不曾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络轻纱的心有些抽痛,她突然觉得委屈,这些年,他们总是说会护着她,会对她好,在宫中不用害怕别人算计,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爹爹和娘亲是怎么死的。
她只能自己去想,自己去查,自己去判断。
太后说的也许不可信,可总比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
所以她保持着那一丝的怀疑,毅然离宫,她是怀疑父皇,可她也是在给父皇机会证明,太后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她这样有什么错?
苏清吟还在等着她的回答,每当想起她毅然离京,却连一句话都给他留,他就止不住心中的怒意,不是气她丢下他,而是气她不信他。
这么多年以来,她想发展络家军,他便送银子,她做事马虎,他就给她收尾解决麻烦,她要建云部,远在江南,他也让离歌帮她清扫了一切暗处的障碍,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不求回报,难道还不能让她多信他那么一点点?
苏清吟很想问她一句,是不是在她心里,他一点都不重要?
可是看着眼前的络轻纱,双唇紧咬,一抹粉色樱唇都快被她咬破了,双手紧攥,面上一片倔强,可与她的倔强表现相反的是,她那低垂的眼里,早就开始泪光闪烁,全身散发着一种委屈又难过的气息。
苏清吟又什么话都问不出了。
低低叹了口气,将人拥进了怀里,放柔了声音安慰道。
“别哭了,我没怪你。”
他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络轻纱彻底忍不住了,滚烫的泪水瞬间就落了下来。
当时听到那个消息,她脑子都不会转了,哪里分的清是真是假,前世今生,她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怎么死的,难道还不允许她想弄清楚么?
好不容易费心去分析对错,想要知道结果,却没有一个人说她做的对,反而苏清吟一来还凶她,她真的很委屈……
看着哭的惨兮兮的络轻纱,苏清吟是彻底无奈了,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还说来找她算账,这到底是谁跟谁算账?
拥着她拍着她的背,苏清吟也不说话了,任由她哭个痛快。
虽然京都离临城不远,但是络家军并没有与她一道来,最后还阴差阳错住进了副城主府,想必是在路上吃了不少苦,罢了,就让她哭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络轻纱止了眼泪,想起刚刚自己的表现,她紧扑在苏清吟怀里,死活不抬头了。
一只修长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络轻纱被迫抬起了头,对上了苏清吟温柔的眉眼。
苏清吟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轻柔的帮她擦去脸庞上湿漉漉的泪渍。
“我自己来。”络轻纱的脸蹭的红了,扭捏着抢过手帕,三两下往自己的脸上抹去,好像她的脸是抹布一般。
苏清吟挑了挑眉,“现在不哭了?”
络轻纱撅嘴,“我哭还不是被你凶的!”
“你要是不胡闹,我会凶你?”苏清吟扫了她一眼,从她手上将手帕拿了过来。
络轻纱瘪瘪嘴,不说话了,她才不是胡闹呢!
见她心情已经平复,苏清吟这才问道,“好了,说吧,太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再加上苏清吟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干脆也不再藏着掖着,“她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我爹爹和娘亲,都是父皇害死的。”
苏清吟抱着她的身子没动,神色也淡定的不行,好像络轻纱说的是件很平淡的事情一般。
络轻纱很不解,“你就不惊讶么?”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苏清吟敲了敲她的额头,十分的恨铁不成钢,暗自磨牙道,“小丫头,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络轻纱愣住,“什么意思?”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太后说的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你不是知道皇伯伯喜欢你娘亲么?难道你觉得,皇伯伯身为皇帝,喜欢的女人嫁给了别的男人,他会不跟你爹爹争?”
“竟然要争,皇伯伯肯定会对络家军动手的啊!可以说,在你没出生之前,皇伯伯和络侯府一直斗个不停,可是真正伤害到络侯府利益的事,皇伯伯一件也没做。”
“在络侯府出事的时候,不少人都怀疑是皇伯伯动的手,可如果真的是皇伯伯,他直接解散络家军不就好了?何必还要接你入宫?如果是为了借由你控制络家军,为何皇伯伯这么多年只字未提?
你难道觉得,你这四年经常出宫与络家军联系,皇伯伯一点都没发现?”
“最重要的一点是,整个朝中兵权分散,支持皇伯伯的武将本就不多,而络侯府是皇伯伯的有力支持者,皇伯伯怎么可能自断臂膀?”
苏清吟一边掐着她的脸,一边一点点给她解释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