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断了杜豁子的电话,精神和身体同时垮了下来,我任由身体倒了下去,就这么躺在了简陋的地铺上面。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望了望四外这杂乱不堪的情境,我不禁有些尴尬!因为这不是我们的房子,而是工地。
现在是周四,周末的时候小两口就会回来,我必须要对他们有一个交代。这是做人的问题,也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我不可能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交给他们,但我是不可能自己来做完这一家活了。一来是的确干不动,再来就是根本就没那个心情。所以我只能选择把这一家的活儿包出去。
虽然这样做我们会损失一些钱,但总比坏了自己名声要好,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万一好了的话,这装修还是要做下去的。
于是我拿出了手机,在通讯录上面翻看起来。我们这些常年混在帝都的装修队伍,很多都是有联系的,小户的家装可能用不上,但万一接了大活儿,彼此间也能帮的上忙。
我考虑了一下,打给了一个叫做张扬的人,他比我小两岁,今年二十三,安徽人。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和一个老乡在一起,我们前一段还通过电话,他们现在干的一份活儿快干完了,正在发愁没有下活儿。
我的电话打得正是时候,他们正在找新活儿,所以一听说我有活儿转给他们,高高兴兴的就赶了过来。我把小两口的要求和张扬交代了一遍,然后把小两口的电话留给了他。最后说好了,两个人今晚上就可以搬过来。
至于工具,直接用我们的就可以,反正我暂时也没地方存放,而他们租得房子也没到期。这样我们两边都省事,等以后我在把工具取回去就是。
把这些东西安排好,张扬就先告辞了,他们还要回自己的出租屋拿些东西过来,我直接把这里的钥匙交给了他,我也准备离开。
但是却有些犯难,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因为红嫁衣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我注定和四零一脱不了干系。
难道要我搬到四零一去?我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有些胆怯。不过想起昨晚上红嫁衣也算是拼死救了我,我又开始踌躇。纠结了一阵,我终于还是按动了四零一的门铃。
我不知道门会不会开,毕竟红嫁衣受了伤,她正在休养。而且她虽然是个鬼,但毕竟是个女鬼,我和她住在一起是不是会不方便?
我觉得我的脑袋有些抽筋儿,居然能想到这么无聊的问题,难道还真的会发生人鬼情未了?我赶紧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想法,我的思维已经开始跑偏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门锁的位置响了一下,我已经开始适应,防盗门被打开了。
我推门进去,又顺手关上了门。门里门外,宛如两重天地,四零一室内的温度要低很多,就像是已经到了深秋的季节。而且我感觉前两天的时候这种感觉还要小一些,难道红嫁衣的能力真的变强了?
我没有看到红嫁衣,哪怕现在和她已经算是半个熟人,但是在内心深处,我仍然保留着对她的几分畏惧。
我的脚步很轻,哪怕明明知道是她为我开的门,但我仍然怕打扰到她。精神也非常的紧张。
“你来啦?”
突兀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就像从地底之下传出来一样,让我猝不及防。
我嗯了一身,不知看向什么地方,只是本能的点着头:“嗯,来了,我把对门的装修交给了别人,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可以全力的配合你。”
我大概的解释了一番,红嫁衣并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我的心跳得厉害,一动也不敢动,过了有一分钟之后,红嫁衣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我受了伤,可能要休息几天,你如果没地方去,就暂时留在这里好了。对了,门口鞋柜的抽屉里面有钥匙,你可以带上它,这样看起来正常一点。”
正常一点,我已经很不正常了好不好?我现在是欲哭无泪,但只能无奈的应承下来。红嫁衣的伤可能真的很重,所以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次沉默了下去。我这才终于感受到,这种一个人身处寂静的感觉反倒不如直接面对红嫁衣。
我的心惴惴不安,按照红嫁衣的指引,在门口鞋柜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两把已经有些微微锈迹的防盗门钥匙,我随手把它装在了上衣的口袋里面,离开了四零一。
红嫁衣不能行动,但是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我必须去查询有关王义飞的全部资料。我本来想去网吧,也许靠网络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但是却不禁有些为难,因为我是一个网络菜鸟,凭我的能力还真不可能凭借着不多的信息把王义飞找出来。
要想完成这个任务,我必须要找人帮忙。我不懂电脑,但是我有一个朋友却是懂得,他叫做崔振,和我并不是同乡,而是一个卖电脑的。
不过他不是老板,而只是一名员工而已。他老板的房子是我和杜豁子装修的,那个时候崔振被老板指派给我们当材料的采购员外加监工,因为我们岁数差不多,所以混的很熟,在一起也吃过几顿饭,勉强可以叫做哥儿们。
于是我把电话打给了他,崔振有些意外,毕竟快一年多没联系了。不过随即变得很热情起来:“怎么,鹏子,终于想起兄弟我了,是不是想要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是肯定的,最主要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在网上找一个人的资料行吗?”
“哈哈,小意思,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店里,很快下班,晚上你去我租的房子那里吧!我没搬家,还在老地方。”
我答应了一声,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于是我坐上了公交车,直奔崔振的出租屋。崔振的收入并不稳定,保底3000外加提成,每个月倒也能平均8000块钱,对我们来说不少,但是在京都生活,这点钱真算不了什么。
所以崔振的出租屋已经出了五环,算是到了边缘地带。这里的房子还算是便宜一点,反正交通方便,多花点坐车的时间而已。
我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五点十五分,这个时间崔振也该要下班了。估计这我们两个能够同时到达。
在上公交车之前,我在站台旁边的摊贩手里买了一顶帽子和一副口罩,全都戴在了头上。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的话,至少不会吓到人。
六点多一点的时候,我到了崔振所租住的平房区附近。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回来,于是我再次给他拨了一个电话:“崔振,一会儿回来打电话给我,我们就在你家附近先吃点饭。”
“得嘞,客气。就这么着吧,不过还是我请你吧,就你挣的那点钱,还真不够几顿吃的,你等着我吧,我在车上,最晚二十分钟以后到家。对了我家附近有个小公园你记得吧,就在那里等我。”
说完崔振就挂断了电话,我却是心头一暖。朋友这个东西,在你顺利的时候可能什么也显不出来,但是当你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知道朋友两个字的可贵。
我对崔振家附近还算是熟悉,所以很快的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小公园,坐在了公园里面的长椅上等他。只是坐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知道崔振那个家伙应该是回来了。